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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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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郁闷看他:“狐狸精,都怪你,出来也出来了,去苏州还是回重火宫,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他微微一笑:“去苏州吧。”
“就这么慢慢骑过去再慢慢骑回来,去一次半个月回来一次再半个月?媳妇今天是重阳啊,我们莫名其妙消失一个月,回去之后我可以等着被雪芝劈了。”
他看我半晌,表情悠然自得。忽然起身拉起我,纵深越过林间树梢,脚不点地。我被猛烈灌入口中的空气呛到,一路咳嗽,店小二慌忙追出店外,可怜我还算良心发现,自空中扔给他几块碎银子。
如果这时候他落地停下来,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掐死他。
还有我的马啊,虽然我不喜欢它,可是它还是值很多钱的。我比较喜欢钱。
我想挣脱他来着,想证明给他看哪用得着你自恋老子也会飞,结果偷偷顺着他的步伐跟了几步,发现我赶不上他。
技不如人,只好紧紧抓着他衣服,丝绸衣服被抓皱了我确实心疼呢,但是我一想到万一我不小心摔下去了,那可不是嘻嘻哈哈的事情,相比之下还是命比较重要。
他也不说话,但是我分明看到他嘴角弯起来了,漾开一个笑容。
得意…那表情,绝对是在得意。
我那种感觉,就像平白无故被适儿踢了一脚,我正准备还回来的时候发现雪芝来了。憋屈,真憋屈。
一炷香之后他停下来,不知是到了哪个县城。
重莲漫不经心拉着我进了一家店铺:“老板,我们是去登封的,这里离登封还有多远?”
那家客栈的老板盯着重莲看了很久,久到我恨不得把他眼睛挖出来吼一声这是我媳妇你有意见么再砸了他的店,然后在我终于按捺不住要爆发的时候告诉我们,不,告诉重莲:“有点远,一百多里路,客官要不要在本店歇歇再走?”
重莲微笑:“不必。”
以前我觉得他的笑最好看了,他勾勾嘴角估计天下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但是我今天看着他对那个老板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打他。
他牵着我的手在老板呆滞的目光里走出门,我心里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泄。谁想出这种馊主意的,好好的重火宫不呆好好的重阳节不过,发疯一样的居然要去苏州,嘁。
自己挖坑自己跳,我总算是明白了。
我狠命掐他的腰,除了衣服就是骨头,真没意思。他侧脸看我:“凰儿,我们继续赶路,傍晚之前应该能到苏州。”
去你的,谁要和你一起赶路,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喝西北风。
但是我没敢说出口,估计我脸色也不大好看,只点点头。重莲望着我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凰儿在吃醋。”
真是的,有必要么,每次老子吃醋你都特别开心。
我懒得和他说话,指指天上:“你再不走,老子自己飞了。”
他倒是停下来了:“嗯,你走吧,我在这里睡一觉,醒过来再去追你。”
我气结,重莲,你今天就是要和我过不去。
他凑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靠近我的耳垂:“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么?”
我给他一个大白眼。
他继续温柔似水,手还环上我的腰:“因为凰儿说,我如果陪他去苏州,他今天晚上就和我睡。”
最后那个睡字,声音特别低,却也说得特别魅惑,他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我的半边脸,大街上居然就这么一口明目张胆含住我耳朵。我还生着闷气呢,被他这么一搞,三魂没了两魂半,如坠云里雾里,腿都软了,他趁机拉起我就飞身跳上屋檐,又是一路狂奔。我搂着他的脖子想着真幸福,天下最漂亮的人就是我媳妇,天下第二漂亮的人是我女儿,第三漂亮的人是我老婆,虽然再过一个月就不是了有点可惜。
当然,弄玉不算。
傍晚时分我们还真的到了苏州,远远的就看到一大片湖水夕阳之下熠熠生辉,估计就是金鸡湖了。
金鸡湖旁边是灵剑山庄,灵剑山庄旁边就是我魂牵梦绕心心念念的想着的小黄鸟药铺。
我本来想说要去灵剑山庄看看轩凤哥有没有回来,可是看到重莲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不是我不想去,只是重莲今天难得笑得开心,我知道如果我执意要去他也不会拦我,但终究不忍心拂了他的兴致。
他按着琉璃给他说的地方,暮色里揽过我的肩膀沿着苏州的青石板巷缓缓前行,空气中氤氲着湿润的水汽,有一番江南水乡的独有韵味。
其实我一直觉得重莲不该是出生于中原登封之人,他那样的清秀与温润,是千百年都无法生出一个的,也许更契合了江南的气质,朦朦胧胧,似梦似幻,让人情不自禁陷入其中,却又看不透他。
薛红的墓在虎丘附近,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山清水秀,琉璃居然是个这么有情趣的人。
我一边感叹一边回头看重莲,他望着虎丘似乎若有所思。我道:“薛红的墓在哪里?琉璃告诉你了么?”
他摇头。
我无奈。不过还好,虎丘不算太大,琉璃又说过把她葬在山脚下,想必不会太难找。
重莲显然与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可是我们两个人绕着山转了三圈,直到月上梢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墓碑。别说是坟墓了,虎丘附近落英缤纷,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出现?
莫非薛红的墓被人挖了?
重莲却忽然不走了。他停下来,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冰冷的光芒,我心头一凛。
“莲…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只留下一个轮廓的山丘,然后迅速转身,疾步往另一个方向走。
我追上他:“你要去哪里?”
“弄玉的家。”
“弄玉在苏州住过?”
他再也不答话。我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发现了一些让他难以接受的东西,否则他不会如此沉默。
只是片刻我们就到了一间简陋茅屋旁。重莲轻车熟路推开门,我心生疑惑,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是弄玉的家?弄玉告诉过他?
然后我看到,茅屋的后院里,赫然一座孤坟。碑上无名无字,萧瑟晚风里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凄凉。
重莲忽然出手,一声闷响,孤坟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地上出现一个深坑,躺着一副骨架。穿着一袭白衣,看得出生前一定是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可惜现在只空留一具让人毛骨悚然的骷髅。
这副骨架是薛红?
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重莲依旧是抿着嘴,走到骷髅身边蹲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过去了。
他伸手探入骷髅衣襟,我想阻止已然来不及,他面色冰冷的以两指夹出一张纸条。
“此去非经年。
“待到芙蕖出水日,莲枯玉陨嗟叹时。”
有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重莲这样的发怒,这女人大概是薛红无疑。
她说,此去非经年。
芙蕖出水日。
她死了,但是她知道,有人还会回来。
莲枯,玉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