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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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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敲了几次门,没有得到回应后,丁夏习以为常地拿出丁远博房门的钥匙打开了门。接着跨过地上的玩具,掀开裹紧的被子,用力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在他发起床气之前,把他连人带包地拖出房门。
因为每周一都需要早起前去看升旗,丁远博周天又玩得太晚,所以他每次都懒床不起。吃了几次教训后,丁夏强行拿走他房门的钥匙。虽然丁远博对此颇有微词,但是丁夏得到爸妈的支持,他也无计可施。
来到早餐店,阿姨熟练地递给丁夏三块已经包好的蛋糕,丁夏一边把钱拿给阿姨,一边从袋子里头拿出一块蛋糕堵住丁远博喋喋不休的嘴。
“这小子终于安静下来了”丁夏心想,接着又把一块蛋糕伸给丁娚,就着最后一块蛋糕咬了一口,她感觉到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说是蛋糕其实只是个蛋糕胚,因为早餐店阿姨很舍得放料,蛋糕胚松松软软的,奶味十足一点都不噎人,所以丁夏很喜欢吃这款糕点。但是这款糕点卖得最快也是最好的,每次都早早卖完,丁远博又喜欢懒床,按道理说应该是买不到的。
但是开早餐店的阿姨就很喜欢丁夏这个小姑娘,总是会特地给她留住三块蛋糕,因为她卖了那么多年的早餐,就丁夏每次来买东西时会对她说声“谢谢”。这声谢谢甜到她心坎里去了,她每次听到都会很开心。
在丁夏三两口解决掉蛋糕后,李玲玉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直接挽住她的手,嘴里还囔囔着“快救救我!”
了解事情的经过后,原来她昨天忘记写数学作业了,数学老师特别严肃,十分难搞,如果待会交不上试卷,待会晚上等待她的就会是混合双打。
她像是接到圣旨般恭恭敬敬地伸出双手捧着丁夏递来的数学试卷,接着就是刷刷地抄起作业来。好在她今天是值日生可以不用去升国旗,这段时间足够她把作业补上了。
丁夏无奈地看着她,放下书包就走去升旗了,昨天新来的颜珍老师身穿棉裙,站在队伍前面,经过了解,颜珍除了担任英语老师,还兼任了他们班的班主任。
升国旗结束后,校长先是说了几句官方话,接着又欢迎了下新来的支教老师,就结束了演讲。居然没有以往的长篇大论,丁夏感到很惊奇,往往这个时候校长都恨不得讲个十年八年。
回到课桌上,李玲玉早就赶完了作业,见她向自己走来,激动地给了丁夏大大的拥抱,并大声地对她说:“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丁夏笑着把她正使劲朝着自己的脸凑过来的头给推开,接着说道,“不用行此大礼”。
“这不是想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吗。”李玲玉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松开了双手,把试卷还给丁夏。
丁夏接过试卷放在桌子上,接着走上讲台把昨晚颜珍老师安排的任务吩咐给同学们,并手写在黑板上。哪怕听到丁夏的安排,同学们还是自顾自地聊着天,众口嚣嚣,其实这种现象已经是常态了。
在这个小镇其实很多人上学只是为了混个文凭,拿个初中文凭给父母一个交代,根本就没有继续学习的打算,所以大多的学生往往上完初中就出去打工,更有甚者还没上完初中就早早辍学,结婚生子。
其实不能全怪他们这群青少年,这是整个小镇的风气。他们的父母大多数也是顶多上到初中就回家务农或者出去打工,年纪轻轻就生下了他们。再加上这里教育资源实在是落后,真正能出去读书的学生少之又少。
比起读书,貌似玩乐更吸引这里的青少年,他们经常用劣质的漂发水把头□□成黄色,喜欢穿上紧身的衣服觉得这样显得自己潮流,骑着改造过后的小电驴四处溜达。他们想要用这些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觉得这是能够让自己与大城市连接的一种方式。
人最可怕的就是安于现状却又渴望纸醉金迷,不想为之奋斗却想一步登天。在这里,比起读书这么辛苦且耗费时间的事情,他们更期待今晚能不能中彩票,晚上睡觉时能不能梦到彩票号码。
哪怕现在小镇很多家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吃了没文化的亏,只能把希望寄托给自己的孩子,期待他们能够好好读书,从这个小镇里走出去。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好的办法解决它。在这里真正能读出去的人就跟中彩票一样少得可怜。
丁夏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到座位,毕竟班主任对她的要求只是把任务说明即可,她这个班长是老师强行把她推上去的,如果按照‘民选’,她是轮不到班长这个职位的,再说她平时话就少,也不与他们出去玩乐,关系也就不太密切。
她仿佛没闻到空气中浓浓的劣质香水,没感受到一齐众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周围鸦雀无声,原来是班主任带着新老师来到了班级。
还没等班主任李义介绍新来的老师,有人就吹起了口哨。李义立马就沉住了脸,但是他也不好在新来的颜珍老师面前发作,只是把吹口哨的同学喊了出去,就把剩余的时间交给了颜珍。
颜珍先是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同学看到班主任出去了,活跃了不少,也都和颜珍互动了起来。原来颜珍是打算做个关于落后地区教育的研究课题,因为之前没接触过这个领域,所以专门来到这个小镇支教,其中跟过来的还有她带的几个研究生,分别是一男一女。
怪不得她刚来的时候,大家都打趣地说学校是不是要换个校长。因为一般来支教的老师大都是刚毕业的年轻人,很少有颜珍近四十岁的人过来支教。颜珍讲课的思路也与其他老师不同,她喜欢带动全班去思考问题,而不像他们大多数的老师一样拿着课本念经。
丁夏第一次遇到这样子讲课的老师,能够把复杂的知识简单化处理,她上完课也不需要再次全面的复习,因为知识点已经记得很牢固了。她曾经遇到过一个极其荒唐的老师,上课就只是吩咐他们自己看课本,连经都不念坐到下课就直接走人了,好在只教了她们一段时间就换了另外一个老师来教他们。
上完课,颜珍老师还给他们带来了见面礼——旺仔牛奶糖。还特别多给丁夏几个,她很珍惜这个糖果,放学回家都没剥开吃。
把糖放到书包内侧,丁夏很开心地背起书包走回家。她走到路上就见到一群人围着丁远博,闹闹哄哄的,而丁远博手中拿着许多小人卡,在阳关下闪出亮晶晶的光。丁夏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买小人卡。
她上前拉住丁远博,把他拉离人群,沉下脸来问他“你从哪来的钱?”
见到丁远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她知道坏事了,丁远博又偷偷从家里拿钱去买这些东西。丁夏黑着脸把他拉回家,路上一句话都没在和他说过,而丁远博缩着脖子当鸵鸟不敢反抗。
家里这时果然乱成一团,李婷正在门口焦急地朝他们挥手,似乎是一直在等他们回家,而此时丁忠和杨芳在卧室里已经大打出手。他们估计又是因为丁远博偷钱一事争吵起来,互相责怪对方没教育好儿子,最后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
“看你这个当妈的怎么教的儿子!居然养出个贼来。”丁忠死命地抓着杨芳的头发,试图把她的头往墙上砸。
“说得好像不是你儿子一样”杨芳也不甘示弱,用自己的长指甲划伤他的手臂,咬住他的手,摆脱了他的控制。
接着抓起身旁的物件,朝他扔去。丁忠被砸到脑壳,气得青筋暴起,伸出拳头往她的头上挥去。杨芳见状急忙用手护住脸,并且躲避他的拳头,但还是被打中右臂,疼得她直冒冷汗。
李婷心疼地看着被误伤的家具,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怎么又偷拿钱,你要是想要钱你怎么不找奶奶要!”
“你才不会给我呢。”丁远博小声嘀咕着。
李婷虽然这样责备,但是还是怕这两个当爸妈的伤了她的宝贝孙子,连忙带着他去邻居家避难,吩咐他好好待在邻居家。接着打电话给他爷爷赶紧回家拦架,她觉得家丑不能外扬,尤其是说出去会影响她孙子的形象的事。
拦架的人还没回到家,打架的人就已经停止了。原来是窗户碎了,碎片溅满一地,还划伤了两人,两人像是因此被禁止了一下。过了一会,杨芳捂着脸嚎啕大哭,丁忠则是找了个没有碎玻璃的地方坐下,还从口袋里夹出根的烟放在嘴边抽。
丁夏冷漠地看完这场可笑的闹剧,在他们对嘴对舌后,拿出扫把清理干净地上的玻璃渣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丁远博教育问题而引起夫妻二人的口角了。丁儿、丁娚这时也回到了家里,看到如此杂乱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熟练地收拾起散落一地的东西。
这时李婷发现没有了吵架声,才迟迟地从邻居家回来拉开两人,装模作样地劝说他们。家里面的人几乎都在场,反倒是引起这一切的丁远博还安安稳稳地待在邻居家中。看现在这种局面哪怕丁远博回来也会被爷奶二人死死护着。
丁夏一点都不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顶多是像平常一样,丁远博回来哭一哭就没事了。收拾完玻璃后,吃点饭就回到房间里了。
“真无聊。”她心想,顺手把书包里的糖拿出来吃了一颗,便盖着被子打算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