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原上草》Permanent222

4、第三次相遇

　　年三十的晚上，各大餐厅一位难求，早就预订一空，安离从小生在南方，对于北方人过年吃饺子这件事并没有执念，看了一整天的文献，安离打算下楼走走，有什么吃什么。
　　楼下三三两两的小朋友热烈的讨论自己的压岁钱，计划着怎么去花掉这笔巨款，安离裹了裹自己的大衣，B市的新年真的太冷了，比下雪那些天冷多了，没走多远，睫毛上就沾染上了水汽。除夕夜万家灯火，即使已经晚上11点了，小区里面各色灯光，一点儿也不觉得夜晚的压抑。唯独有些失望的是，小区外面的小餐馆商量好了似的，一起放假了。公寓向东2公里，是办公区，24小时连锁超市倒是不少，安离不想打车，徒步走到最核心的原氏大楼，大楼依然灯火通明，在这里，节假日加班是常有的事，毕竟拿着百万年薪，加班也就没那么痛苦了。这里有一家最大的24小时超市，关东煮，泡面，咖啡不断供。安离买一碗泡面，老板热情地泡好后端给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又飘起了雪花，在灯光中雀跃着，欢腾着，似乎也在默默庆祝除夕，电视里春晚小品的声音阵阵传来，外面也陆陆续续的有加班或者值班的人回家，安离吃了一口泡面，热乎乎的，很满足，让空了一天的胃，也有了满足感。
　　原礼和风投部门在会议室等待海外视频接入，他提前给司机和助理放了假，他对待工作虽然苛刻，但从不压榨手下员工，精通人情世故，员工一般跟着他，都很长久。等待中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敲击键盘和翻动文件的声音，他拿起抽屉里的望远镜，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对面楼里也在加班，三三两两的员工喝着咖啡在给自己提神，楼下的超市门口挂起了火红的灯笼，和五彩缤纷的小彩灯，忽然视线聚焦，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他啪的一声放下望远镜，会议室齐刷刷的眼神看向他，他起身，扔下一句：“今天会议副总来决策。”拿起搭载椅背上的大衣，直奔楼下超市。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原礼穿过中庭，径直走进超市，对着老板指了指安离，说：“和他一样的泡面，放他旁边。再来1杯冰美式，1杯热牛奶。”原礼的名字在这里无人不知，服务生自然知道，在这里工作3年，却是第一次见到本尊，比网上照片和在店里听来的描述还要帅气。“好的好的，原总，这就来，您先坐。”原礼拉开安离右侧的椅子：“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没等安离回答，他已然落座，安离笑了笑：“你坐吧 。”原礼：“小朋友，这么晚还不回家过年？”安离笑了笑，轻声说：“那里还是小朋友，我26了。”原礼继续说：“显小，像大学生。”安离望着窗外，原礼继续说：“这个牌子泡面很好吃吗？”安离没有回答，微微皱眉，低头把里面的碎葱挑了出来。“原来他不喜欢吃葱啊。”原礼正这么想着，服务员妹妹就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泡面，牛奶和咖啡。咖啡和泡面直接放在桌子上，原尚接过牛奶，递给安离，自己拿起咖啡杯，示意安离干杯：“新年快乐，请你喝牛奶。”这个人身上带着木质香气，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儿，安离觉得很熟悉，却想不起，微微停顿，没有拒绝：“新年快乐。”干杯后，安离捧着牛奶瓶安静的像一只小猫咪，原尚低头吃了一口泡面，抬头对着安离说：“这个味道真不错。”接下来10分钟，2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室内暖气很足，氤氲着咖啡和牛奶的香气，安离喜欢闻咖啡的味道，却不怎么喝咖啡，苦涩的味道一点也不喜欢，他想起飞机上那杯热牛奶，那杯牛奶抚慰了自己破碎的心，却记不起给他牛奶的人的面孔，也遗憾未曾像对方道谢。那人似乎也像面前这位一样温暖，绅士。这一杯，抚慰了一个孤独的异乡人。他不排斥身边的陌生人，干杯对视时，对方刚毅的眼神明亮而柔和，嘴角浅笑，笔挺的西装，袖扣是一对精致小狮子，应该是这里某家企业的高管吧，安离想着，似乎还未道谢：“谢谢你的牛奶，很好喝。”安离举了举手中的牛奶。对方笑的更开心了：“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奶，所以，牛奶很配你，但是，泡面少吃，不健康。”安离微笑点头，几屡柔软的碎发扫过睫毛：“嗯，谢谢你。”原礼盯着看出了神，最后一点神智提醒自己，才忍住用手去触碰安离的头发。
　　看了看时间，晚上11点30了，安离准备起身告辞，原礼先一步打断了他：“附近有烟火秀，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去看。”其实原礼对烟火秀没半点兴趣，看烟火还不如看时事新闻，急于留住对方，就脱口而出了。安离也不感兴趣，而且对方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不用了，谢谢。”说罢就往门口走去，原礼三步并作两步，抢先帮安离开了门:“都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原礼，嗯，礼物的礼。”其实，父母初衷是礼义仁智信的礼，不知当下脑子在想什么，就脱口而出礼物的礼了。安离点头，原礼紧跟在安离右侧关了门，安离开口，学着原礼的语气：“我是安离，嗯，离婚的离。”说完两人都不谋而合的笑了。安离笑起来有小小的酒窝，走的近了，原礼闻到安离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大概是柠檬混合绿茶的香气，太让人沉醉了，好像就这样拥他入怀，把他带回家，长长久久的留在自己身边。原礼终究是什么也没做，越是冲动就越是压抑，像是一件千金难求的珍宝，不允许轻易去玷污，需要花费长长久久的时间，金钱，精力才可求得。告别后，原礼没有回家，他睡不着了，脑海中反反复复浮现安离的笑容，和那半开玩笑的声音：“我是安离，离婚的离。”原礼在顶层办公室，魔怔一般嗤笑，如果说第一次仅仅是初见的心动，第二次更夹杂了心疼和保护欲，第三次，是彻彻底底沦陷了。一眼万年，就是形容自己对安离吧。33年，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情动，一次强过一次，原礼暗自想着：这个人，无论如何，也要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