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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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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黎明之前
战争打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陈浦瑞带着兵借口搜查药厂,在大门口和与远藤对峙了一会儿。本想着先礼后兵,结果对方连演都不爱演一下,直接开了枪。
这让他本就吃了哑巴亏的憋屈瞬间恼火到极点,“妈的!老子给你们脸了!”
陈司令坐在车里,将嘴里的烟屁股狠狠朝车外弹去,大声咆哮道:“三军听令!咱们今晚非把小日本的蛇窟给端了不可!给我上迫击炮!”
大战一触即发!
张副官捂着屁股,咬牙切齿对士兵们重复着司令的绝令,几天前被偷袭的憋屈他今晚都要还回来!
两门德国造的迫击炮被推到队伍最列,发射令一出,炮弹不要命地向药厂门口轰过去。
“报告大佐,门口遭到轰炸!”
“通知四个武器库,即刻赶来救援!”
远藤两手掐腰,在靠近门口的一个临时作战部里来回踱着。很显然,他对陈浦瑞的突袭没做好充足准备。
兵力够了,可带在身边的武器都是些轻量型的,重型大炮全锁在四个军事库。
几乎所有士兵都被调派到门口防守,他稍微预估了一下陈军的实力,这么看来,陈浦瑞今晚倾巢出动,是铁了心地想和自己较量一番了。
啪——
桌上的电灯突然熄灭,周围迅速陷入黑暗,只余门外隆隆的炮声和枪声不绝于耳。
李生带着二十余人扛着炸药从药厂角落里匍匐前进。对于这个地方,他比谁都熟悉。顺利摸到一条电线后,直接剪断,药厂就这么瞬间坠入黑夜之中。
没敢耽误,所有人分散行动,开始摆放手里的炸药包。仓库,军事会议室,以及做实验的地下室是重要区域。
李生带着十人借着夜色,摸到地下室门口。
“老李,我看过了,里面只有六个人。一梭子子弹就能干倒!”
一个高个子侦察员满脸兴奋地汇报。
“你带着四个人,突袭进去,所有炸药包递给其余的人,不可出现失误!”
“是!”
高个子侦察兵随手挑了四个队员,迅速钻进地下室。
刚一进去,里面猛然交战起来。在满室火光的映衬下,猩红的枪口喷出骇人的火力,激烈又恐怖。
前后不过一分钟,地下室迅速恢复安静。李生身背炸药,端着步枪打头阵进入。
“老李!”
声音打破紧张的宁静,高个子侦察兵举着火把站在楼梯口处,身旁的陆文曼让李生暗自松了一口气。
剩余五人紧随其后,来到地下,“都解决了?”李生问。
侦察兵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六具尸体,得意道:“远藤把人都调走了,这些小鬼子全部毙命了!”
“赶紧安放炸药!”
几人迅速没入黑暗,在实验室重要仪器角落安放炸药。
“林念他们……都在这里!”
陆文曼带着李生朝牢房深处跑去。
“任务失败了?!”脚步微顿,李生心头不由一惊。
“是!”陆文曼说:“苏先生死了,只剩林念和云飞,还有赵秦。”
“不对!”李生迟疑了片刻,“小刘呢?!”
“他不是跟着你们的吗?”陆文曼突然紧张道。
这一问不要紧,两人迅速明白了,小刘也牺牲了。
陆文曼掏出刚才在倒地的几个日本兵身上搜来的钥匙,先打开了关押林念几人的牢门。
“林念?”
“李队长!”
赵秦叫了一声,满脸震惊地跑出来。
林念和叶云飞坐在角落里,一听声音,连忙抬头。
“李队长!”
林念一瘸一拐地走到李生面前,神色凝重道:“营救……失败了……小刘他……”
他声音有气无力,精神状态很不好。
“不是你的错。”
李生一把拍上他的肩膀,“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咱们今晚的任务十分艰巨,没有你不行!”
没保护好队友,没保护好亲人,林念深深自责。从苏冷月倒下的那一刻,他明白了一切。这样的结局,早已注定,他无法改变,更无法逆转。
今晚还有更艰巨的任务,他要保护好剩下的人。
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林念眸子里闪着光。
自从进来,叶云飞一直没说话。此刻站在他旁边握紧他的手,却有许多话想说。
林念知道他心里的话,淡淡一笑:“我不怪你。”
两人相视一笑,再也没有什么比活着的人给一个安慰更值得。
“所有人都放出来了!”
陆文曼将被关押的人从地牢深处带出来,全部集合在门口。
“炸药包放好了,队长,你发话吧!”高个子侦察兵带人站在门口,听候指令。
“你们带人在前面开路,从来时路线折回,一定要快!”李生转身说:“我们最后负责点燃炸药!”
侦察兵几人在前面迅速打开通道,身后带着一百多无辜的人,排着长龙从地下室鱼贯而出。
每个人的心都悬到嗓子眼,只祈祷能够顺利离开这里。
最后剩下林念几人捡起地上的步枪,迅速在后面跟着,就在即将踏上楼梯口时,一个声音从地牢最深处缓缓响起。
“文曼!”
所有人顿住,回头看去,一个癫狂的中年人握着手、枪带着个瘦小的男人从黑暗中走来。
“就不跟老师打声招呼?”
藤本用枪抵住小陈医生的脑袋,笑容逐渐疯狂。
“文曼姐……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
陆文曼眉心紧蹙,心里快速思忖着对策。
李生定在距离地下室门口只有几步之遥,不敢轻举妄动。林念站在陆文曼身边,悄悄拉动枪栓,准备攻击。
砰——
“林念!”
叶云飞大叫一声,探过身体想要拉他。林念慌忙抬起胳膊,表示没有受伤。
藤本发了疯地将冒烟的枪口再次抵住小陈脑袋,“别跟我耍什么花招,我的枪可是不长眼睛!”
“你不是想要实验里所有的数据吗?我全部销毁了,真正的数据在这里。”
陆文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日记本,向藤本晃了晃,“放人,这个归你。”
“你背叛了我!”藤本瞪大眼睛,满脸怨恨地盯向陆文曼。
“老师,您错了!你我国家有别,便不是一个阵营。更何况……您做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伤天害理?!”
藤本狂妄地笑了一声,“我是在为圣战效力,为人类的和平效力!你们才是这世界的不速之客!”
说着,他就要扣动扳机,“快把日记本给我!”
“文曼姐!!”
“给你!”
陆文曼迅速冲林念打了个手势,突然把日记本朝藤本扔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念扣动扳机,对着他的头部猛开一枪,可当场却起了两声枪响。
藤本的手还没抓到半空中的日记本,便踉跄了两下,缓缓倒地了。
“文曼!!”
赵秦突然从人群里奔出来,接住就要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人。
陆文曼中枪了,是藤本临死前开的一枪。
林念李生等人赶紧围上去,发现她胸口中弹,奄奄一息。
“你们……快……跑!”
陆文曼竭力睁开眼睛,望向身前的人,“我们……还、有……下辈——”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没了呼吸。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怔住了。
陆文曼牺牲了……
赵秦怔愣地抱住她,难以置信生气就在下一秒,转瞬即逝,他所爱之人的生命就消失了。
李生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急声催促:“快走!”
紧紧咬住牙关,赵秦抱起陆文曼就朝外跑去。林念捡起地上的日记本,带着叶云飞跟了出去。
李生最后从地下室里奔出来,紧接着,轰天巨响将地下室炸了个粉碎,冲天的火光照亮整个药厂。
以这一声为开始,厂里其他地方也跟着纷纷爆炸。
叶云飞看着陷身火海的药厂,心中怅然若失。
在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何要不顾生命危险的去竭力支援抗战。
国之将亡,匹夫有责!
大门口处,远藤看着身后实验室和药厂淹没在爆炸声中,狂乱地发着命令。
陈浦瑞已经攻进药厂里,所有士兵端枪上阵,开始与日军肉搏。
就在交战进入焦灼阶段,后方突然被一声巨响轰开口子。
回头一看,日本兵的坦克大炮像巨兽一般,从后方猛烈攻来。
“跟小鬼子拼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有枪的扛枪,有刀的挥刀,前仆后继地朝坦克奔去。
陈浦瑞知道,他们所有的武器和兵力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这些他亲手养起来的兵蛋子,年轻鲁莽,却也骁勇善战。
谁说土匪头子不能当司令!
国之将亡,匹夫有责!今天就让这些日本鬼看看,老子也不是孬种!
他端起枪,冲进人堆里,对着敌人猛然射击。
张副官一直跟在他身后,见司令有了赴死之意,一咬牙,一跺脚,扔掉拐棍,大叫声:“司令,老子下辈子还跟你做兄弟!!”
陈浦瑞回头看他一眼,冲他身后开了一枪,击退一个日本兵后,咧嘴笑道:“老子下辈子管你叫老大!!”
陈军的猛烈攻势,完全超出了远藤的想象。没了子弹,还能挥着砍刀继续打,没了砍刀,那就用胳膊打,用脚踢,用牙齿咬,用头部撞,或者,用自己的胸膛去堵住敌人的枪口……
坦克在这样的巷战里,优势发挥不出来,短板就出现了。几个不要命的兵蛋子爬上坦克,用手榴弹轰开顶门,冒着子弹,直接扑进车厢里,将日本兵托出车顶,扔了出去。
杀红了眼的士兵托着残肢断臂,疯狂向日军攻来。
李生完成爆炸任务,带着二十几人从后门再次进入药厂。
来到大门口处,见到的就是这幅血战的景象。
“给我冲啊!!!”
所有人一股脑奔进战场里。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再次袭来,冲击波从坦克里扩散开来。日本兵点燃了坦克里的炸药包,导致了这场爆炸。
陈浦瑞就在坦克底下,被燃烧的弹片轰倒前,张副官一把将他护在身下。
弹片带着火星穿透张副官的大半个身体,烧焦了他的整个头部,血肉之躯也没能阻止子弹的前进。
陈浦瑞胸口中弹,望着身前已成焦炭的副官,他破口大骂:“小日本,我□□姥姥全家——”
他抬头望向远藤正挥着军刀狂热地叫嚣着,颤抖着胳膊举起手、枪,狠狠扣动扳机。
砰——
声音戛然而止,几颗流弹穿透陈司令的脑袋,红白相间的脑浆涂了一地,地上的人再也没了气息。
远处的远藤伊明捂着胸口,瞪大眼睛看向前方,随后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今晚的南城,注定身陷战火纷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