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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雾》

      那是个寒冷的冬夜
      我们走在大街上
      白色的迷雾浓得化不开
      隐隐约约,仿佛身在云端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你
      我们继续着我们的路
      不再刻意想象
      迷雾一般的未来
       --摘自紫烟缭绕的诗歌集

      三天之后,长途汽车站。
      汽车就要启程了,隔着车窗,莫勤农仍然意犹未尽地对着宝贝女儿千叮咛万嘱咐。莫语欣向爸爸挥了挥手,“知道了,爸!别为我担心了,你自己多保重啊!”
      车窗外,莫勤农的身影终于渐行渐远。
      对于老爸的不放心,莫语欣有点不明白。记得以前上大学时,她总是独自往返于G市和上海之间。有时,遇着行李多的时候,莫勤农也会开车送她,却从没见他这样担心过。难道真的是血脉相连、亲情血浓于水吗?经过这些天的亲近之后,连她自己也是很愿意留在爸的身边尽点孝心的。
      想来想去,最可怜的还是她的妈妈蓝紫,子欲养而亲不在!莫语欣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悲痛。等她再回头时,车窗外早已没有了莫勤农的身影。她静静地回味着这新鲜的离别感伤,百无聊赖中,拿过插在长途车椅背后的杂志信手翻阅起来。这一定是别的旅客用来打发时间,看过之后插在椅背后忘了带走的。随意地翻看着,忽然被一组《古镇月夜》的风景照吸引了。W镇,正是她前往G市的必经之路,如果记得不错的话,这班长途车应该设有W镇停靠的站点。一时心血来潮,多次途经那里,却从未停留,反正也不急于回“竟成”上班,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去W镇看看呢!
      汽车停靠W镇时,莫语欣下了车。
      眼下正是冬季,看不到旅游高峰时节熙攘的人群。窄窄的街道两边,鳞次栉比地开着贩卖旅游纪念品的各色小店铺,还有不少的小食摊,油炸臭豆腐的香味飘满了整条街道。
      时近中午,阳光暖洋洋地在晒在人的身上,懒散而闲适,就如同此刻的莫语欣。
      终于没能经受住诱人香味的吸引,她径直奔向路边的小食摊,要了一份油炸臭豆腐,蘸了些辣椒和甜酱,很小心地吃着以免烫到了嘴,直到手机铃声第三次鸣响才引起她的注意。
      “小东西,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电话是沈毓民打来的,听上去,她的不接电话让他很不满意。
      “对不起,我没注意。”吃东西的嘴巴含糊不清地回答他。
      “你在干什么?吃东西?”
      “是啊,油炸臭豆腐,好香,要不要过来尝尝?”
      “嗯?油炸臭豆腐?你在哪里?”
      “我现在是在W镇,距离G市只有四十分钟的车程,你能来吗?”
      沈毓民想了一想之后,说:“好的,等着我!”
      全没料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他却答应了。莫语欣不由地雀跃欢呼:好啊,有人给我的旅游买单了!
      等待的心情是焦灼而兴奋的。离开了小食摊,莫语欣漫无目的地走在铺着青石板的小路上,眼睛不时地被街道两边的小店铺吸引着。这里居然也有卖紫砂壶的,老爸可是收藏了不少的紫砂壶。这次生病出院后,她终于点头去莫勤农的花园洋房住了两天,看着爸爸宝贝似的形态各异的紫砂藏品,她好奇地问这问那的,倒也了解了不少的知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莫语欣走进店铺,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仔细端详着,看见一个略喜欢的,就向老板询问一下价钱。
      其实,那个精明的老板也不是没看出她并无购买之意,只是此时店铺里冷冷清清的,除她之外并无第二个顾客;更兼她的眼光很独到,让那个老板不敢小看了她。所以,对她的不时发问竟能耐心回答。
      在问到第二十次时,莫语欣出人意料地买下了那个紫砂盖杯。她打算把这个杯子送给沈毓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以八十元的价格成交了。老板笑眯眯地收了钱,小心翼翼地将杯子包装好了交给她。
      莫语欣捧着这一份无心插柳却又是精心挑选的礼物走出了紫砂铺,跟着又转进了隔壁的茶叶店。有茶杯没茶叶怎么行呢!她一直对咖啡情有独钟,平日喝茶倒不多,对于茶叶只闻其香却说不出所以然来。进店逛了一圈之后,花了五百大洋,换回的,据说是半斤极品白茶。
      沈毓民挺会算时间的,莫语欣才刚走出茶叶店,就接到他的电话了。她把自己的大致方位说了,他让她等在原地别走开。
      五分钟过后,莫语欣远远地看见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向她这边走来,内心竟如打足了气的皮球一般,充满了喜悦,前些天想要分手的阴霾早已换作了万里晴空。就如同有句老话说的那样,“他乡遇故知”;好象还有一句老话,“小别胜新婚”!
      沈毓民并未走到她的面前,还隔了一步之遥,他就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牵肠挂肚的想要抱她,却又是在大街上,怔怔地说了句“怎么瘦了”,便勾出了她的眼泪。
      他立即上前一步,急道:“喂,喂!这可是在大街上啊,你必须注意自己的形象!”
      “我不管!”
      “还好我带着纸巾,真拿你没办法,自打认识你之后,我总是提醒自己别忘了带纸巾,大概是我前世欠你的。”
      接过沈毓民递来的纸巾,莫语欣有点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这样的喜极而泣,是经过了怎样的一番挣扎之后才会有的。
      沈毓民轻叹了一声,说:“走吧!”
      “去哪里?”
      “小傻瓜,当然先去找家旅店啊,你不想在这里玩两天吗?”
      “你不用上班了吗?”
      沈毓民顺手拿过她的背包和手里的礼品袋,冲她温和地笑了笑,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带你玩两天好不好?”见她仍有些迟疑的样子,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放心吧,你大病一场刚刚才好,我不会对你……”
      被猜中了心思的莫语欣,红着脸、别扭地点了点头。尽管内心一直渴望着能有机会和他到青山绿水间走走看看,但因为工作太忙的缘故,她从未对他提过类似的要求。
      俩人订好了旅店,将行李物品安放妥当后,开始了难得的休闲假日。

      将到傍晚的时候,老天下起了小雨。沈毓民拉着莫语欣的手,快步翻过青石板拱桥,奔进了一家茶馆避雨。
      茶馆不大,一开间的底楼是卖土特产的。顺着“喝茶请上二楼”的指示牌上了楼,他们找了张靠窗的八仙桌坐了下来。楼上的空间要比楼下略大些,放了四、五张八仙桌。莫语欣四处看了看,这里竟然只有他们两个人。沈毓民一坐下来就忙着为她擦干头发上的雨水。
      “别擦了,等会回旅店洗一洗就行了。”
      “那怎么可以?你病刚刚好,不能再着凉了。”
      莫语欣撇了撇小嘴,不再理会他的过分的体贴,信手拿起桌上的价目牌看了看。真有意思,这家茶馆居然还供应自制的桂花甜酒酿和桂花藕粉。她指着价目牌问沈毓民:“想不想尝尝这里的特色?”
      “你看着办吧!”
      莫语欣叫来老板娘兼跑堂的,要了茶、桂花甜酒酿和桂花藕粉。东西很快就送来了,酒酿是用粗陶小坛子装的,藕粉却是装在一个青花大海碗里,热乎乎的,看上去很新鲜。她各样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就用一个细陶小勺子舀了些送进沈毓民的嘴里,歪着脑袋问他:“好不好吃?”
      沈毓民眼光灼灼地看着她,道:“怎么病了一场之后倒变得懂事了?这可是你第一次喂我吃东西,多好的待遇啊!”
      “讨厌!那以后不管我吃什么都喂你好了。”
      “别,别!要是你吃垃圾我可不要你喂。”
      “你以为我是小怪物啊?”莫语欣被他灼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有过肢体交流的体验之后,她太明白这样的目光包含的意义了,就故意把脸转向了窗外。看着满天的雨密风疾,她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自认识你以后,好象天总是下雨。”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有空的话,你好好回忆回忆吧!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黑夜就是下雨,好象天总是不够亮,不知这预示着什么?”
      沈毓民正将替她擦过雨水的纸巾揉成团扔进不远处的垃圾筐里,听到她的说话,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想得可真多!小女孩一个,倒挺迷信的。”
      “这不是迷信!”她无奈地争辩着,“难道你不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相遇有些神奇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反正我是前世欠你的!”
      “喂,臭老头,你老捏我鼻子干嘛?”她拿开了那只讨厌的手,气呼呼地说:“变成红鼻子我可要找你算帐的。”
      “最好你变个红鼻子没人要。”
      “我没人要你很高兴吗?”
      “那当然,也省得老是担心会有人把你抢了去。”
      “你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做你一辈子的情人吗?”这无疑是两人之间最最敏感的话题,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却又有些委屈,为什么他总喜欢把她看作他的私有财产?
      沈毓民给自己点了支烟,随即便沉闷下去。
      她心慌意乱地摇了摇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这样煞风景的话的,就当我没说过吧!”
      “小语,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沈毓民撩起散在她胸前的一缕长发,无意识地揉卷着,“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我算什么?难道我不应该给你一个交待吗?”
      莫语欣使劲地摇着头,“我从没想过要什么结果。对我来说,它太遥远,远得不真实!真的,我们顺其自然好吗?她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们!”
      窗外的雨突然就停了,渐渐地就有薄雾弥漫开来。
      沈毓民转眼望了望天色,没再延续这个话题。他说:“趁雨停了,我们回旅店吧!”
      出了茶馆,暮色之中,街上的雾越来越浓了。
      莫语欣害怕地挽紧了沈毓民的胳膊。走进旅店大门时,无意间回头看了看,除了缭绕的浓雾,别的竟是一点也看不清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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