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愚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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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苏是个很平凡的人，相貌是好看的，却也好看的平凡，毫无亮点，过目即忘。
成绩，也很普通，班级四十多个人，他成绩永远在二十名左右；年级一千二百多人，他每次都在六百前后，不上不下，特别稳定。
性格，平静寡淡，存在感极低。
那是一个阴雨天，大雨倾盆而起。
许和容往常回家的路最近正在施工，他走了另一条路。
却见大雨中一个人举着一把黑伞，久久未动。
他走近，认出了这人。
朝苏伞举得极低，微微向右/倾斜，伞底是几只小猫崽。
许容和惊讶地唤了声：“朝苏？”
朝苏抬头看他，眼睛被伞遮住了，不辨神色。
他语气淡然，叫道：“班长。”
“你在做什么？”许容和问。
朝苏顿了一下，答：“帮扶弱小。”
许容和看了眼那几只小猫崽，皱了皱眉：“没有意义。”
在这种天气下，它们不可能存活下来。
朝苏又偏了一下伞，半边身子落在了雨里，许容和却看到了他的眼睛。
是平静寡淡的，没有情绪，没有活气，像他这个人一般，没有亮点。
但这种眼神不该出现在这个场景。
朝苏静静地看着他，“哦”了一声。
却没有要动的打算。
许容和皱眉，他走了一段路，去一家商店里买了一把伞，回来撑开在小猫崽头上，然后对朝苏道：“好了，走吧。”
朝苏对他道了谢。
他第二次见到朝苏的时候，是个艳阳天。
这个说法很奇怪，他们是同班同学，本该天天见面。
可若是没有特殊情况，他不会注意到朝苏，班里任何人都是。
准确的是，是朝苏这个人的概念，第二次出现在他的思想上。
地点是个车站。
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站在朝苏面前说话，朝苏听了会儿，从口袋里递给他一沓钱。
许容和站的位置挺巧，刚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中年人走后，许容和走近朝苏，叫道：“朝苏。”
朝苏看向他，语气依旧淡然：“班长。”
“那人是个骗子。”许容和道。
朝苏说：“我知道，可若不是到了绝境，谁愿意行骗，我也不算被骗了。”
许容和摇了摇头。
在他开口说话前，朝苏抢先说：“有意义。”
许容和愣了一下，看向他。
依旧是平静寡淡，依旧是无比平常。
依旧是不该出现在这个情景的眼神。
他说：“我要问心无愧。”
这一遭过后，像撞开了一个诅咒，许容和可以看见朝苏了。
看见他把面包掰碎喂给窗边的小鸟，看见他把雨后的蚯蚓扔回草丛，看见他把停在手臂上的蚊子赶走却不拍死。
看见他牵着稚嫩的幼儿交给他们的父母，看见他扶着年老的长者走过错杂的街道。
朝苏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但关于朝苏的点点滴滴，他看见了，也记住了。
直到又一个情人节。
他看到了一个女生给朝苏递了一封情书。
他清楚这封情书肯定不是给朝苏的，但那一瞬间怪异的情绪却压不住的溢上来。
很奇怪，朝苏长的很好看，却没有人注意到，除了他。
想到这，一种病态的快感涌了上来，压下了其他感觉。
后来那个女生来向他表白了。
他拒绝了，却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喜欢朝苏吗？”
漂亮的少女疑惑了一下：“朝苏是谁？”
他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发现，他好像喜欢上朝苏了。
许容和是个很能直面自己感情的人，知道自己喜欢上朝苏了，晚上就找了个借口把人留下了。
“朝苏。”许容和叫他。
朝苏嗓音依旧淡然：“班长。”
许容和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吗？”
朝苏看向他，没答话。
许容和看着她的脸，心中病态的占有欲越来越盛，他压低嗓音，道：“因为我喜欢你。”
听了这话，朝苏没有半点反应，依旧是平静寡淡的眼睛，没有活气。
不管怎样的情景，他的眼神都没有变过。
这次依旧也是。
朝苏没有疑惑，没问为什么，他只是说：“没有意义。”
许和容张开了口，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他忽然多了一点挫败感和不敢直面深思的惶恐。
他不禁开始想，朝苏面对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是如何坚定有意义的呢？
和他的喜欢一样吗？
不，不一样的。
朝苏会行善事，那应该只是一种悲悯。
对物事，对人也是。
他不执着，无执念，没有根系，也不想寻找落脚地。
许容和不一样，他对眼前人有病态的执念，奢求他的悲悯。
可朝苏不会在乎，就如同今日不会在乎他的“喜欢”，因为这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就如同，喜欢上朝苏，也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朝苏不是个温柔的人，他分明如此无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愚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