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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一百三十三合衣暖身幼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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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柔的嗓音传来,面上满是调笑。
“本座在天上可是绫罗绸缎堆出来的,打仗也没有遇到过这么苛刻的条件,王见风在凡间的时候也没有吃过苦,汝也看到了的,她和汝一样是娇惯着长大的。”
“......”
江翰栖一脸黑线的鄙夷目光看着她,她笑了笑,轻轻道:“汝呢,好歹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侯爵世子,让汝睡地上,受得了吗?”
他小脸一傲,道:“也别忘了,朕还是将军。”
“还挺骄傲?”
天女献也不躺了,坐起身来,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那是,朕可是镇国大将军的子孙!”
看着他骄傲的脸蛋,天女献忍不住思绪远去。
是啊,怎么忘了,他在战场上呆了十年,餐风露宿,打打杀杀,什么苦没吃过?
被天女献的记忆吞掉以后,感觉自己都不像王见风了。
“天女献。”
见她发呆,江翰栖突然喊了她一声。
她回过神,看向他:“恩?”
“汝说汝是王见风,可是,阿风在汝的思想里,又占有多少?”
天女献顿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思绪一晃,近日来,两个人的记忆在脑子里搅和,还没到分别出谁的主记忆,来掌控这具身体,她甚至没想过,自己的意识会被王见风吞掉。
“阿栖,吾能这样叫汝吗?”
好半天,她的轻轻道了一句。
江翰栖看向她的眼睛里满是复杂,方才那一声,明明熟悉,却十分生疏。
“......献的记忆太复杂了。”
她垂下眼帘,满脸低沉,道:“她混合了天柱,古树、还有天女的记忆,从天地初开到现在,几百万年甚至几千万年的记忆,如大海的无边无际,汹涌澎湃。王见风不过是数万山川河流中的一处小小的,井水。”
听着那幅嗓音低沉,他陷入沉思。
井水,就是一处,毫不移动的泉眼,而天女献就像是汪洋大海,对比阿风,阿风不高过是小小井底之蛙,哪里能和苍穹做对比。
江翰栖仿佛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他略露难受,低喃道:“那吾的阿风,回不来?”
“可以。”
她道一句,江翰栖瞬间眼睛亮了。
“吾会把她还给汝。”
她和他对视着,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但不是现在。”
吾需要时间,把两个人的记忆分清楚,或者说,两个人格。
闻言,江翰栖一顿,他立刻笑起来,道:“其实现在也挺好的,朕不讨厌汝。”
“只要,汝在朕的身边,汝的记忆里有阿风的吾,朕不介意的。”
再释然的笑,也抵不过眼角泛起的泪光,它出卖了汝。
看他红了眼眶,天女献心里一阵刺痛,下床坐在他身侧,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可吾介意,吾灵脉已开,神血觉醒,只要吾不耗费大量神力,吾接下来会长生不老,而汝是肉体凡胎,会老,会死。”
“那朕修仙!”江翰栖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激动。
“不然百年以后,朕死了,就再也看不到汝了。”
她抽回手,笑道:“汝去死一死更快。好歹是北海龙宫八太子,上古神诋。”
“不行!吾死了他会醒!”
江翰栖一口否决,脸直接就沉下去。
“到时吾不是吾,是岜临,像汝一样,苏醒后性情大变,有着阿风的记忆却不是阿风。”
“朕要活下去,以江翰栖的身份活下去!吾才不要变成别人!”
天女献见他这副模样,有些不解,道:“汝知道修仙的门槛有多高吗?汝知道修仙需要什么条件吗?”
“汝说,朕好歹是皇帝,天下都是朕的,没有朕做不到的。”
他一拍胸脯,满脸的认真。
“因为妖族在天宫放了数万卧底一事,如今天界对飞升的要求越来越高,现在修仙需要开灵脉,铸仙骨,历经七七四十九难,才能成为散仙。”
“有了仙骨,再进行修行,会快很多,但磨难更甚,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修成半仙。”
“真的要飞升成仙,需要经历九次死劫,受七十二道天雷,才能成仙。这飞升的过程,已经可以搞死九分修仙人士。汝这下知道,那些凡人都不修仙,去修术,修行到极致也是个术士,成不了圣人,成不了仙。”
天女献吓唬似的夸大其词,倒让他苦了一张脸。
“光死劫,吾就过不了,吾死了,岜临就会活过来!”
江翰栖数数手指头,小脸一瘪,嘟喃喃道:“那长生不老药呢?吾能吃吗?”
天女献摇摇头,道:“一样的,吃了,汝也需要经历天雷,而受了天雷,别人会褪去凡骨,飞升成仙,而汝本来就是神,天雷会揭开轮回禁锢的封印,直接让汝,变回岜临。”
江翰栖趴在地上,一脸苦恼,道:“有没有办法活下去,而不变成岜临的法子?”
看他一副十分介意的样子,天女献笑了笑,道:“有啊,像王见风,做个半妖。”
“不过,凡人食妖丹,可是会爆体而亡,江翰栖若身死,依旧不能避免变回岜临。”
“汝如此忌讳岜临的身份,岜临好歹是龙族太子,有何不好?”她突然提起这个问题,一脸茫然问道:“为什么不愿意做回北海龙宫八太子?”
“如果做神仙有那么好的话,那为什么他们都要下凡?”江翰栖嘀咕一句,天女献沉默。
“......”确实,做神仙,也没有那么好。
她沉默下来,江翰栖脸上顿时写满了:汝看吧,汝自己都说不上来。
“其实也不是没有。”婀多在天女献的丹田弱弱的喊了一声。
“闭嘴!”
天女献呵斥她一声,散发压力压住她的元神,婀多识相的闭嘴了。
“是什么?”
江翰栖立刻弹起来,两眼放光,他见天女献完全不给他家机会知道,赶忙扒着天女献的袖子,开始撒娇。
“汝让她说嘛~不然汝告诉吾也好。”
看他湿漉漉的眼睛,天女献突然心软,对婀多的压制松了几分。
婀多立刻开口:“找个妖怪,让他心甘情愿的把妖丹给汝,汝可以借用妖丹直接修炼成妖,而不用像王见风这样明明有着妖族血脉,吃了药丹虽然不会暴体而亡,但不被妖丹接受,被妖丹抗拒变成半妖,还要每个月圆之夜……”
“闭嘴!”话未说完,天女献打断她。
“真的?”江翰栖顿时喜上眉梢,浑身充满跃跃欲试的气息。
“当然是真的,吾什么时候骗过汝。”
婀多从天女献一身体里跑出来,浮在半空中,笑得无比纯良。
“江翰栖!汝想都不要想!”
天女献伸出手把她抓了回来,塞进自己身体,然后冲江翰栖道:“汝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再说,让一个妖怪心甘情愿把妖丹给汝,汝应该能想得到,这种方法,有多无耻。”
“当年乐于和雨均靠蛮力毁了婀多的肉身,抢了她的妖丹,已经很不耻了。别让本座瞧不起汝!”
如何让一个妖怪,心甘情愿把妖丹给汝?
答案只有一个,让她爱上汝,然后,欺骗她,让她把妖丹给汝。
江翰栖顿时就明白了,天女献这话中有话的味道,确实这种行为很无耻,还渣。
可这并没有让江翰栖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他低头不语,思考起来。
天女献以为他知错,没有再继续下去,收了一身的尖刺,躺回床上,闭上了眼。
“可惜了,这小东西这么漂亮一小姑娘,身子被毁成这样,以后如何嫁人生子。”
江翰栖见她不说话了,忍不住呢喃一句。
“女子就非得嫁人生子吗?”
天女献仿佛和他杠上了,语气带着质问。
“吾不是那个意思。”
江翰栖嘴一瘪,暗道:这个家伙就是女权主义者!
她自身也够强大,不怪她,不怪她。
“她不会一直这样。”
听他那遗憾的语气,她忍不住给了他希望。
江翰栖趴到床头看着她,问:“汝有办法治好她?”
“不仅她,璟辞也能治好,包括皎皎天一黑就得睡觉的毛病,都是因为自身灵气不够,再加上身上的经脉不通的原因。”
江翰栖坐起来,兴奋道:“真的?!等等!是不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天女献勾了勾嘴角,视线转移到他身上,眼尾带着好笑,道:“变聪明了。”
见她卖关子有些焦急,江翰栖扯住她的手,问道“到底是什么代价?”
“付出吾的神血,重新为他们造一个神脉。”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在江翰栖耳里,却不是这样的。
“吾是半神半妖半人之身,失去所有的神血,就沦为半妖半人,要治好璟辞,吾得...付出剩下的人血,然后吾会彻底,化妖。”
“阵法成功以后,吾就是真正的妖了。汝是皇帝,汝要娶一个妖怪,做皇后吗?”
江翰栖面色一滞,缓缓抱住她,将眉心抵在她眉上,郑重其事,道:“汝是吾妻,此生不换。”
王见风嘴角露出一分苦涩,但更多的,是甜蜜。
翌日一早,天女献被小孩摇醒,她站在床边,看着天女献那副朦胧睁眼的样子,伸出两只手瘫在她面前,眨了眨眼睛。
“饿了?”
天女献眯了眯眼,有些昏沉的问了一句,小孩点头。
她坐起身,江翰栖已经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余光扫过桌面,刺白还摆在桌子上,那他不是去茅房就是去吃早饭。
松了口气,她下床走过去,把刺白拿过来,正要收进身体里,突然感觉身后一个震荡。
小孩跟着她,被她那么一个止步,一头撞上她的屁股。她回头一看,小孩瞪着饥饿的眼神,凶神恶煞的看着她。
昨日她脏兮兮的,连头都不敢抬,也没看到她的眼睛。
天女献蹲下身,这才好好的看清她的眼睛,标准的三白眼,还是,火红色的瞳孔。
她也认识一个这样的三白眼睛,火红色瞳孔的男神。
三白眼是瞳仁很靠上或者很靠下,看上去三面的眼白很多的一种眼睛。
瞳仁靠上比较厉害的眼睛称为“下三白”,很靠下的称为“上三白”。一般有这种眼睛的人平时花少,看起来十分温驯,但逢利害关头,就会露出冷漠无情,心狠手辣的本性。
有些极端的,还会做尽各种伤天害理之事,她认识那个男神,就是这一种危险人物。
不对,那个家伙是上三白,眼前这个小东西是下三白。
这个男神,不仅眼神恐怖,做起事来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眼前这小东西可别是这种人,万一农夫与蛇,救了她一命,反过来被咬一口。
等等!三白眼!红眼睛!那不是......
天女献眼神微微一震,看向小孩,想起昨日她身上刻着的一九九□□个字,忍不住道:不是这么巧吧!
那个男神,前几天刚好被吾又弄死了一次,这小丫头,莫不是这么巧,是朱雀当年风流事迹的产物!
想到这里,她突然掏出刺白,杀气腾腾的刺向小孩。
小孩瘦弱弱的身子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被她的杀气震得眼泪直掉,天女献手上一顿,小孩立刻爬起来,哆哆嗦嗦的哭着跑到门口。
眼看就要开门,却因为个子不够高,力气不够大,半天打不开门。
她一脸恐慌的掉着眼泪,回过身,趴唧一下就跪下来,然后开始磕头。
“叩!”
“叩!”
“叩!”
一下接着一下,眼看额头都磕出淤青,天女献心头一软,收起刺白。
她深思半刻,那小孩的脑门都快磕破皮了,才回过神来。
天女献走过去,扶起她,轻声道:“小东西,方才本座和汝开个玩笑,别害怕。”
小孩抬眼看她,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恐慌,可是三白眼的加持下,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出害怕,只有凶神恶煞。
那日眼睛没睁全,几乎看不出凶恶,可如今这副瑟瑟发抖的模样。
天女献暗叹,算了算了,救都救了,总不能还给弄死了。
她的祖先是个偏执狂,她应当不至于此,又不是扰乱六界秩序的动乱者,不至于把人杀了,看跟孩子吓的。
看着她一身单薄的里衣,天女献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把衣服穿好,随吾下去吃早饭。”
回头洗簌完毕,她看到桌子上摆放这一套女装,拿起衣服,她有些发愣,江翰栖昨天给她买了一套女装,她不太想穿。
他都让吾女扮男装,带面纱了,还让吾穿女装,这不互相矛盾吗?
天女献摇摇头,把男装拿出来,收拾好自己,回头见小孩还拿着衣服,在身上扒拉着,半天没把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