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周追

18、暧昧

　　借着朦胧的月光，江烨能看清叶染。
　　和以往在朋友家见她穿的连体动物睡衣不同，穿着碎花裙睡衣，直入眼帘的是那诱惑迷人的蝴蝶骨，她太瘦了，小胳膊细腿的，只要穿得单薄一点就显得她太过赢弱，楚楚可怜的给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皮肤也白，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嗯？”
　　直到叶染侧头看他，他才从中回神：“这不知道你爸妈不在家，过来救济一下你。”

　　孔双莹和游尧去买菜了，他昨晚一夜没睡，本是能一起去的，奈何叶染家沙发舒服他也睡习惯了，一躺就来困意。
　　叶染心有余悸，房间仍就漆黑一片，看啥都觉得诡异，拍他腿：“去把灯开了。”
　　“都说了世上没有那玩意儿，有也给你挡了。”江烨知道她怕的不是黑而是鬼，无奈起身去开灯。
　　叶染睨他：“你真当你凶神恶煞之神？”

　　“啪嗒”一声。
　　房间瞬间灯火通明。
　　江烨吊儿郎当的对她吹了个痞哨：“为一个人做，也不是不可以。”
　　叶染习惯他这犯浑样儿，回房拿平板。
　　她稿还没画完呢。
　　等她出来时，换了史迪仔睡衣。
　　江烨有趣挑眉，凑到她面前：“防谁呢？前些日子露胳膊露腿的也不见你这样。”
　　他倏然靠近，气息若即若离。
　　整个人一怔，仓皇抬眼，江烨俊脸尽收眼底。

　　他刚被吵醒，眼帘惺忪带了一丝疏离，淡淡地，每当这时候身上的痞子气越重，似是觉得有趣，凤眼一挑，说出的话也不着边，正儿八经的看着她。
　　被他这么明目张胆盯着，叶染气息逐渐不稳，她感觉到自己像是内心被对方剥开，所有心事与幻想被观摩般……
　　这种感觉不太美妙，甚至让她有点窒息。

　　耳根子一热，恼羞成怒推开他：“防王八！”
　　江烨耸肩，对着她痞笑。
　　也不知怎么，明明很寻常的举动此时叶染就觉得他眼神太过冒犯，抄起旁边的抱枕扔过去。

　　江烨躲了一下：“嘘呜～”
　　又朝她吹痞哨，和外面那些痞子流氓没两样。

　　“江烨！你是不是有病？！”叶染觉得他今儿不是犯浑就是犯病，指着他瞅。
　　江烨难得见她一次恼羞成怒红耳根子的样子觉得可爱，也就心血来潮有了兴致逗她一下。
　　她脸皮子薄，见好就收，想着巧妙转移话题：“刚撞到哪了？疼不疼？”
　　叶染记仇，见他要过来，在左侧画了条长长的三八线：“别过来！”
　　江烨就当没听见，坐到了她旁边，挨着她。

　　他也没再打扰认真画稿的叶染，自己无聊也不恼，安静的趴在桌子上虚度光阴，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桌面，时不时撑起脑袋侧头瞧她，模样莫名乖巧。
　　这收放自如有一瞬间让人觉得方才那个痞气味十足的他是幻想出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见她沉迷作画头也不抬，江烨伸手去按她后颈，手法娴熟帮她揉捏按摩。

　　酸楚感瞬间蔓延全身，叶染整个人萎缩：“疼疼疼……”
　　叶染没养成好习惯，写字姿势不太端正，为此颈椎也出过许多小问题，但死性不改，认真起来恨不得脑袋长在桌子上。
　　有时候江烨也挺佩服她这一低头就几个小时的注意力，颈椎也不觉得难受。
　　“有病啊？！疼死了！”叶染拍他手。
　　这会回过神来就上房揭瓦。
　　……

　　“香水味不错啊......”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
　　两人闻声看去，孔双莹和游尧一前一后走进来，手里都提了几袋东西。
　　叶染抽空看了一眼：“回来啦～”
　　“今晚吃火锅。”游尧边走边回。

　　江烨摸了摸正在低头作画的脑袋：“别垂太低，注意颈椎。”
　　等到叶染点头才舍得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叶染视线跟随江烨离去的背影，莫名有股十足的安全感。
　　今天风正好，室内灯光明亮落在少年身上，他和那些白衣明媚少年不一样，除了每周一见的红白校服，队里的队服外，他都是一身黑，不光不亮却足够在她世界里逆出一道不寻常的微光。
　　如今身穿简洁黑色卫衣，工装萝卜束脚裤子配马丁靴，肩宽腰窄，一身休闲却酷拽得炸街。
　　身影潦寂却不单薄。

　　“烨队。”叶染下意识叫他。
　　很小声的念叨，几乎鼻音。

　　江烨却止住脚步，回眸：“嗯？”
　　见她不回，他追问：“怎么了？脖子难受？”

　　叶染回过神来，没想到他时刻注意着自己，心里一暖，嫣然一笑：“没事，就叫叫你。”
　　江烨甚怪睨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走进了厨房帮忙干活。
　　她脚步不自觉跟随着这道光而去。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厨房里孔双莹实在是忍不住对一直死皮赖脸跟着她的游尧怨气道：“我在洗菜，你要洗你就洗，别我洗的时候你又掺和进来。”
　　面对孔双莹的红脸，游尧赔着笑脸：“我帮你啊。”
　　“位置不够，你碍着我了！”孔双莹忽然低吼。
　　江烨和叶染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此场景，才发现今天这两人气氛不对，心照不宣互看一眼，走过去异口同声：“我来洗吧。”
　　两人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进来，愣了一下。
　　孔双莹似是巴不得快速逃离现场一样，让了位置，游尧像个癞皮狗又跟着去。
　　江烨把袖子挽到半截：“你回去画稿去。”

　　叶染是那种两手不沾烟火气的人，说她好吃懒做最好不过，因为每当这种需要亲自动手才能完成的聚会，她是第一个反对，如今说要帮忙指定是看大家都忙活她觉得不好意思，敷衍的过来搭把手。
　　她这死德行江烨再清楚不过，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他干两份活。
　　“啧。”
　　闻言，叶染甚怪的撞了一下要赶她出去的肩膀，朝着那边的低气压抛了个眼神，像似再说[懂不懂事啊你]
　　江烨会意，颇为欣赏挑眉：“这也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
　　叶染傲娇抬头，指着自己脑袋语气十足道：“闻到淡淡地香水味没有？我用我脑袋肯定，是瑶妹送的。”
　　“现在这情形，估计是阿莹又被瑶妹调戏了，恼羞成怒！”
　　叶染贱兮兮偷笑：“啧啧啧，你看瑶妹那赔笑的嘴脸。”
　　游尧看了一眼不理睬他的孔双莹，余光瞥到了洗菜池互相挨着的江烨和叶染，一副吃瓜现场的模样，低声：“挨......他们俩…...”
　　还在恼火的孔双莹视线顺着他看向了不远处说悄悄话的两人，止了声。
　　江烨高叶染大半个头，两人身高悬殊江烨却从来不会让叶染陷入低势，总能看到他朝她弯腰低头。
　　他耐心听完，似是赞扬的点头，同时抛出疑惑的眼神：“这就是传说中的读心术？”

　　看他们耳边贴唇齿的模样，孔双莹半饷不能回神。
　　眼神从欣慰到羡慕。
　　那头的叶染也不知道和江烨说了什么，惹得室内笑声满堂。
　　“挨......”游尧觉得这两人“撒糖”让他满足又觉得离谱，忍不住出声：“背着我们笑啥呢？”
　　“哈哈哈哈哈！”
　　话落，被点名的两人笑声变得仓皇，两人同时悄咪咪转头看一眼，被发现了又落荒而逃回头装模作样洗菜。
　　队里对于这种暗自起哄对方神似爱情的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殊不知自己也被他人这么盯着。

　　菜洗了一遍要二遍清洗，江烨打开水龙头，冷水倾盘而下。
　　“冷不冷？”江烨看到叶染冻红了一半的双手，下意识抓起，把开关转到热水，伸手探温度调适到最佳才放手。
　　这系列的动作，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或许连江烨自己也察觉不到有多让人悸动。
　　叶染整个人被他忽然的动作懵住。
　　伴随着沥沥而下的水声，叶染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
　　像似被铅球撞击！震感强烈，整齐又不划一。
　　甚至连指尖触到一池温水她都觉得烫。
　　“不洗了。”蓦地收手，落荒而逃。
　　江烨看她又是这半途而废逃跑的模样，无奈低笑。

　　......
　　逃到大厅的叶染双手虚惊一场的抚着起伏不定的胸脯，迟迟不能心定，心口像是被什么压着，捆着，箍着，紧紧地，急促活跃跳动，一度以为自己快要把心丢了。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受让叶染觉得害怕，第一时间选择逃避。
　　慌乱地拿起一旁的平板继续作画，尝试转移自己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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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儿，孔双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了一眼在认真画稿的叶染，犹豫要不要过去之际。

　　“过来。”叶染头也不抬的对着她道。
　　等到孔双莹坐到地毯时，叶染才放下平板，抓住她衣袖，轻微皱眉。
　　脑海里下意识闪过她进门时的绝然，先是紧张一问：“你跟瑶妹怎么了？”
　　“没怎么……”
　　孔双莹支支吾吾半天：“就、你看的这么一回事……”
　　原来不是被发现了，松了一口气。
　　她视线斟酌了对方半天，警惕和叮嘱开口：“电子烟的事，面对江烨你坦然一点。”
　　“这几天你躲江烨就像过街老鼠一样。”末了还带了一丝鄙夷：“好看不好看啊？”

　　叶染指尖夹着绘笔，语气全程淡漠甚至还有点嚣张气焰：“你慌什么？他查不到你头上。”
　　孔双莹反驳：“我没有……”
　　叶染看她这死鸭子嘴硬的翻了一个白眼：“你是生怕他不知道。”
　　江烨做事快准狠能说是杀一儆百，但她也不差，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江烨她再清楚不过，脑袋想的什么，她能断个一二出来。
　　他不会把质疑放到队里，她不是了解他她是清楚自己。

　　她和江烨，猜忌对方，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这点到底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