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公馆[无限]》三阳开岁

68、污染

　　许青陆感受到自己的内脏正在重组，它们被一根根无形的线重新连接起来，回到本该属于他们的位置。

　　但是恢复是需要时间的。

　　二号一脚踹向许青陆的脊骨，许青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瞬间错位，然后瘫软在地，她的脊骨或许断了。

　　二号走了两步，坐在倒下的书柜上，用精神呼唤自己的子孙，回到这间实验室。

　　本在追逐白夜三人的污染物，停下了脚步，重新聚集到二号的身边。

　　二号对逃走的人兴趣不大，这种食物整个世界都有，即便逃出去了，吃掉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许青陆不一样。

　　她获得了二号的基因，却可以不听从二号的命令，或者说，她可以对抗二号的命令。

　　二号从容不迫地看着许青陆苦苦挣扎的样子：这样才对，弱小的、难以反抗的，才是后天污染物该有的姿态。

　　二号问：“是谁感染了你？”

　　许青陆意识模糊，根本听不清二号在问什么。

　　‘是谁感染了你？’二号的精神刺进许青陆的脑内，许青陆的脑子突突直疼，二号把它的意识强行塞进来。

　　谁？许青陆想起了简的脸。

　　‘不可能，三级感染，你只能成为四级。血统的顺序不可能会乱，而且上级的死亡会对下级造成打击，但你没有。’

　　许青陆不说话，事实摆在眼前，这种东西没什么好辩驳的。

　　‘是哪个一级感染了你？怀特？布鲁？布莱克？好像都不是。’

　　这三位她就只见过布莱克，但也只是见了面而已，没什么肢体接触。

　　‘不是布莱克的气息，你的气息很特别，我从来没感受过……不对，我应该感受过，是什么时候呢？’

　　许青陆放空自己，尽量不去想这些事情，专注感受身体的恢复情况，但是她的意识好像正在被剥离。

　　‘好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想不起来了，该死的低等货打伤了我，让我丢失了一些记忆。’

　　许青陆彻底晕了过去。

　　“你很有趣，但是我的世界不需要不稳定的因素。”二号站起来，给许青陆判了死刑。

　　它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许青陆。

　　“母亲大人，能把她交给我吗？”莎拉单膝跪地，想要获得许青陆的处置权。

　　“你？”二号看着莎拉，皱着眉思考它是谁，“你的身上有怀特的气味。”

　　“是，怀特大人是我的上级。”

　　“这些污染兽是你带来的？”二号问道。

　　莎拉察觉到危险，但是它无法对母体撒谎：“……是。”

　　下一秒，二号的手插进莎拉的眼眶，将莎拉的脑子搅成一团烂泥。

　　莎拉下属的污染兽呜呜地哭作一团。

　　“你的东西杀了我的父亲，你觉得我还能由着你？蠢货。”

　　二号抽出手指，舔了一口，吐掉。

　　“难吃，没用的东西。”

　　二号把莎拉的脑浆擦了擦。

　　“晕了？”

　　二号停在许青陆眼前。

　　“希望你能好吃一些。”二号期盼道。

　　许青陆的耳朵动了动。

　　“醒着？”

　　许青陆慢慢睁开眼睛，她疼得倒吸一口气：“……在里面这么强硬，外面被人整成这样，真狼狈啊。让我看看，受伤了，好像还挺严重？但是正在复原，还需要一些时间。”

　　二号侧过头：“你是谁？”

　　“许青陆”抬眼看着二号，眉毛一紧，真心话脱口而出：“好丑……不对，应该说好美，嗯？这身体怎么了，审美变得奇奇怪怪的？”

　　来者正是夏洛特。

　　夏洛特一边适应许青陆的身体，一边环顾四周。

　　“你不是之前那个？无所谓，反正这与我要吃掉你无关。懦弱无知的种族，居然还能有两个灵魂？”
　　“看来是敌人呢。”夏洛特看着二号的眼睛，笑了笑，“不可以吃掉我哦，因为我会先杀死你，即便这个身体没那么好用。”

　　**

　　苏彧、谢致、白夜三人正在停车场里找车。

　　这座学校充满污染物，污染物是食人生物，每天必然会需要大量的食物运输，他们三人正是在找能运人的大货车。

　　如果，这座城市还有正常的、无污染的人类，他们需要将他们带出去。

　　“那里！”谢致指着几米高的大货车，车不在停车场内，而是停在一栋楼下。

　　这栋楼和之前的生物楼相连。

　　几个人从楼里跑出来，他们身穿白大褂，脸上带着面罩，匆忙地往货车方向跑去。

　　谢致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是人类吗？”

　　苏彧：“大概是搞人体研究的那批人吧。”

　　谢致：“他们跑什么？”

　　苏彧：“不知道，你在这里等着。”

　　苏彧和白夜两人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从研究员视线盲区中绕过去，然后不费吹灰之力打晕了他们，只留下一个人作为向导。

　　白夜向谢致招了招手，谢致赶紧跑过去。

　　谢致：“怎么样？”

　　苏彧：“他承认他是研究员，现在准备开车冲出封锁区。”

　　谢致问研究员：“为什么？”

　　研究员的话语中充满恐惧：“西蒙死了，二号会失控的！”

　　白夜拿走研究员手里的货车钥匙，拉开两边的车门，选择驾驶的位置登了上去，他敲敲车窗，示意苏彧和谢致先上车。货车为双排货车，谢致登上副驾驶，苏彧用鞭子捆住研究员登上后排座位。

　　谢致拿出事先放到包里的地图，指着X市最高楼，如今写着农场的地方，说：“先去这里。”

　　白夜发动货车，在鼻青脸肿的研究员的“亲切指导”下，挑了一条不引起人注意的道路。

　　白夜看着后视镜，凹陷的眼眶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情绪。

　　“别担心，”谢致对白夜说，“这是他的要求，既然他要我们尊重许青陆的意见，那么离开，才是我们应该要做的。对吧，苏彧。”

　　苏彧靠在椅子上，问：“你也收到信封了？”

　　“是，也不是，我本来就决定要邀请许青陆，那封信的要求，对我来说不过是顺势而为。三个高级加一个救世主，任务的难度不言而喻，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再次愿意参加特殊任务，在上个特殊场里，你失去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我也是顺势而为，如果她真的能像‘预言’里说的那样，我愿意再试一试。”

　　谢致垂下眼眸：“疯子。”

　　“是勇者。”苏彧满不在乎地笑了。

　　车子驶离X市大学，接下来他们再没有谈论起关于许青陆的事情。
　　**

　　夏洛特无声吟唱着咒语，她的周边升起一道白色透明的光晕，任何想要靠近她的污染物都化为粉末。

　　魔力来自于身体与灵魂，夏洛特失去了身体，而残缺的的灵魂所携带的魔力不过是她原来灵魂的十分之一，之前的大范围攻击损耗的魔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她现在只能以防御为主，最重要的是，要先等这具身体恢复正常。

　　“停下。”二号抬手示意停止，他抬起的手心还有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这是他刚才想抓住夏洛特脖子时，被光晕烫伤留下的印记。

　　能让低级污染物毁灭的光晕只在二号手上留下一道永恒的伤口。

　　“你是第三个伤到我的人，也是第一个能在我身体上留下实质伤口的人。”二号说，“不过很快，你也将会被当作供品，陈列在广场上。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把你分的很均匀。”

　　夏洛特不理他，低垂着眼眸继续念咒。

　　被当成空气的二号有点烦躁，他对夏洛特束手无策，这种束缚感不该在她的世界里产生。

　　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之前能伤害到她的那个男人似乎也有着不存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咳。”夏洛特的咒语停顿了一下，随着时间的增加，许青陆的过敏反应越来越严重，她的自愈能力似乎要跟不上她的过敏反应了。

　　夏洛特心下有点犹豫，毕竟身体不是她的，她不过是依附于这具身体的一抹残魂，身体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无法支撑起这具身体，但是停下来的话，可能就马上被人吃干抹净，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放个大的吧。’夏洛特忽然听到许青陆的心声。

　　‘你没晕？’

　　‘晕了，不过又醒了，可能知道你撑不下去了吧，打算来帮帮你。’

　　‘呵，小丫头口气倒挺大，要是这么厉害还能晕过去？’

　　‘也许是觉得有人能帮我，所以我晕的还挺放心？’

　　‘那现在？’

　　‘放个大的，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它现在挺抗造的。’

　　二号改变了站姿，她觉得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又说不上来。

　　夏洛特支撑起许青陆的身体，她的吟唱从无声变成有声，周边的光晕逐渐散开，二号的本能使她警惕地后退，但是她的子孙认识不到这些，人类的好奇心在作祟，让它们不自觉地靠近夏洛特的光晕。

　　“光，光……”早已失去思维的污染兽，看着散发的光晕，眼睛里又重新出现人类的意识，嘴里重复能代表“光”含义的词汇。

　　污染兽伸出手掌，想要触摸那层光晕，这时夏洛特忽然停止吟唱，她抬起眼眸，定定地看向二号。

　　二号心下不妙，仓皇跑了几步。

　　夏洛特举起双手，轻轻拍了一下手。

　　聚集在她身边模糊的光晕，忽然化作一束束利箭，猛地向四周射出，光照之处，一切生物皆化为灰烬。

　　‘……你这么强，是怎么被封印的？’

　　‘神说要有光。’

　　‘？’

　　‘这个魔法的名字，可以扫平一切作恶生物。不过我现在太弱，只能扫平这一个房间了。’

　　‘你是在扯开话题吗？’

　　‘不过这个魔法是有缺陷的，有光的地方便会有阴影，如果有人躲在阴影里，就杀不死他，祝你好运了。’

　　耗费太多魔力的夏洛特陷入了沉睡，苏醒的许青陆再次接管了自己的身体。

　　意识回归身体的那一刻，痛苦的过敏反应直接把许青陆弄趴下了。

　　“嗬、嗬……”许青陆身上冒出不少冷汗，轻微窒息感，脸上、手上大面积红肿发热，不过好消息是，她没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许青陆觉得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到了她的手上。

　　从她的上方滴落下来。

　　许青陆竭尽所能支撑起自己，一张残缺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是二号？！

　　二号没死，夏洛特的魔法削去了二号大半个脑袋，半只右臂，但是她还是活下来了。

　　那冰凉的液体，是二号滴落的粘液。

　　难怪夏洛特要祝她好运，她知道二号没死。

　　二号抓起许青陆的头发，直直将她提拉起来：“看来副作用也是很严重呢？想要违抗我？杀死我？你做梦吧。”

　　许青陆脚步急蹬站起身来，双手向上抓住二号的手，向上翻折，二号手稍一松，就直撞过去，二号刚失去右臂和半个脑袋，还没掌握好平衡感，被许青陆这一撞，直接摔倒在玻璃容器上，坚硬的身躯给容器外壳砸出了裂缝。

　　“打架抓头发，就太没有礼仪可言了。”许青陆喘着粗气，沙哑着声音说道。

　　二号翻了个身，一脚踹向许青陆，她的速度要比许青陆快上许多，两个人重新扭打在一起，许青陆虽说看起来较为健全，但实际上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根本跟不上二号，没多久，就被二号掐住脖子，推进容器里。

　　许青陆之前一直没有注意过容器的内部，或者说，即便是想注意，也看不清楚，但此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容器内部，有粘稠的液体，以及数不清的针头。

　　这些针头应该是用来给污染物进化时注射用的，制作得坚硬无比，直接扎进许青陆的体内，里面似乎还伴有某种麻醉物质，让许青陆的身体逐渐失去力气。

　　不行，要死，也要拉上垫背的。

　　许青陆单手扯着二号的手，另一只手向着大腿处探去。

　　抓到了。

　　许青陆握住匕首柄——她的个性匕首还一直插在她的大腿上——一拔，膝盖用力向上一顶，二号被击中，下意识一退，拉开了二者之间的空间，许青陆抬起手臂，对准二号裸露在外的脑花猛地一扎，拼尽全力搅和起来！

　　二号抬手想要阻止，但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只有一只手了。

　　二号直挺挺地砸在许青陆的身体上，彻底死了，许青陆倒在针头里，麻醉生效，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