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公馆[无限]》三阳开岁

69、污染

　　谢致将几个背包整合了一下，取出了多余的水和饼干，他们剩下的时间比部队预计的短得多，不需要太多的食物。

　　白夜把车停到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

　　“他们被关在几楼？”谢致看着高耸的大厦，向研究员发问。

　　“不知道，我猜应该在上三层，其他建筑里的也都被转移到这里了，不过现在剩的也不多了。”研究员说道，“按照西蒙原来计划，我们将在举行完庆典后，向外扩张。庆典上我们要献上供品，然后分食掉剩下的人为扩张积蓄能量。”

　　“虽然是人，但你说的话完全没站在人的角度。”苏彧撑着下巴说。

　　研究员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多说什么。

　　“我们现在从这里上去，会遇到不少污染物吧？”

　　“嗯。”谢致举着望眼镜，“门口就有两个，是你们直接杀进去，还是我们一起溜进去？”

　　“……你分得倒挺清楚。”苏彧吐槽，“直接动手比较节约时间。”

　　“等等，趴下！”谢致忽然把望远镜一收，和白夜同时缩到车窗下方，苏彧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按着研究员的头一起缩了下去。

　　等了小一会儿，苏彧听见从大厦方向传出奔跑的声音，直到声音远去，他们才又探出头来。

　　“什么情况？”苏彧问。

　　“不清楚，刚才楼上突然跑下来了不少污染物，和楼下的会合之后，就一起出来了。”谢致说着，又举起望远镜，“现在里面好像没人了，我们进去吗？”

　　**

　　许青陆一睁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精神空间。

　　正中央的位置上，有一张布艺摇椅，夏洛特就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她张开一只眼睛，看向许青陆：“哟，这么快又见面了，看来你挺想我啊。”

　　许青陆：“……”

　　夏洛特：“你就这么晕过去，没关系？”

　　许青陆：“那个东西死了，不过我也被麻醉了，但时间应该没关系。”

　　“不对，不对。”夏洛特坐直，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但是那只眼睛只剩下了眼白，“你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许青陆：“？”你看起来更不对劲好吗。

　　不过夏洛特这么一说，许青陆感觉自己确实好像哪里有些奇怪。

　　好像视线变高了？

　　许青陆抬手，原来正常的手指之间，长出了薄薄的膜。

　　许青陆：！！

　　她幻想出一块镜子，认认真真将自己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脸没变，但身高变高了，皮肤看起来光滑了许多，手长出了蹼。

　　……真的不对劲啊。

　　“精神是外在的投影，看来你外在身体发生了改变，真羡慕你，这个年纪还能长高。”

　　许青陆：“……”并不是很开心。

　　“另外恭喜你，还换了一个物种。”夏洛特补充道，“之前人类浓度比较高，现在是怪物浓度比较高呢。”

　　许青陆回想，玻璃容器是用来进化的，这点没有必要说谎，因为污染物需要更多的储备军，还没有到清理门户的时间，更何况能获得门票金币的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那问题就是出在她在精神空间里给了二号一击，二号精神受伤需要补充，于是这场进化变成了一次大型进食，只有保护住了母体，才能有更强大的储备军。

　　但是，她现在的身体倒在原来用来进化的玻璃容器内，且母体的身体就倒在她上方，不出意外的话，被她捣碎的脑浆正在流到她的身上，甚至混在进化液里一起往她的身体里输入。

　　死去一个王，就会出现新王，而污染物是根据遗传基因浓度来确定地位高低的，这下一个母体……

　　许青陆沉默地看了一眼手蹼：我好像要当妈了。

　　“想出个所以然了吗？”夏洛特问。

　　“嗯。”许青陆握紧双手，“我想到聚集污染物的方法了。”

　　既然这已经不能改变，那就先解决现存的问题好了。

　　许青陆沉下心，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地图，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绿点，这是所有被污染生物的位置，而有一个绿点远在X市之外，那是伪装成人类军官的布莱克的位置。

　　许青陆用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默念：“所有污染物聚集，这是新的命令。”

　　绿点一个个变红，是污染物在回应许青陆的意念：“是，母亲大人。”

　　许青陆：……

　　千里之外的布莱克满脸泪水，难以置信：“新的母亲？”

　　“母亲”的指令不可违抗，布莱克仔细擦去脸上的泪水，走出营帐，打发向他问安的士兵，从营地后绕过去，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这里是一道小路，地上横着一块厚重的铁板，遮掩破损的地面。

　　布莱克踢开地上的铁板，铁板下面隐藏着一个下水道井盖。

　　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按下井盖，跳了进去。

　　不远处的树上亮着一个红点。

　　H国营帐里鸦雀无声，几人呆愣愣地看着电脑的实时监控，上面的画面自然就是。

　　半晌，终于有人开口了：“他刚才是踢开了那块铁板吗？这么厚的铁板？”

　　“这铁板下面居然还有一个井口？”

　　“多亏有人注意到运输车这两次奇怪的运输动线，不然也拍不到这个画面。”

　　“A国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证据我们要快点交上去！”

　　“报告！X市出现异常！”帐篷外的报告打断了帐内的谈话。

　　“什么异常！”A国人刚走市内就异常了？这么巧？

　　“瞭望台发现污染物似乎在前往同一个地方！”

　　“什么？”帐内的一个军官走出来，快步走到瞭望台位置并爬了上去，接过士兵递过来夜视望远镜，真的看到了有无数只污染物，正在往X市内爬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军官喃喃自语道。

　　**

　　“这电梯还能运行。”谢致按下顶楼的按键，“感谢污染物愿意偷懒。”

　　谢致为了避免爬108层的楼梯，记住了污染物下楼的位置，顺着方向，经过好几部停用的电梯后，终于找到了能用的，这部电梯大约是大厦原来的观光电梯，里面只有三个按钮，底层、中间层和顶层。

　　电梯关上门，加速上升。

　　苏彧的手搭在电梯内部扶手上，手指不紧不慢地敲打着。

　　“你在想什么？”谢致问。

　　苏彧手指一顿，说：“母体很强，那它是怎么被伤到的？”

　　“你到了……”谢致本来想说等苏彧到顶楼，自己问问就知道了，但是又想到了什么，“等等，污染物就这么走了，那些作为食材的人类会怎么样？”

　　苏彧：“离庆典也没几天了……要么抓紧跑，要么跑不了。”

　　谢致：“刚才电梯停在一楼，没有人下来。”

　　苏彧：“大厦这么大，不会只有一部电梯。”

　　谢致：“但刚才过来，只有这一部能用。”

　　不好的预感。

　　“叮——欢迎来到X市，祝您度过美好的一天。”

　　顶楼到了。

　　电梯们缓缓打开，一股酸臭、腐臭混杂的气味迎面而来。

　　谢致觉得自己误入了某堆满垃圾的黑心屠宰场。

　　他紧急按下关门键。

　　苏彧从包里找出过滤面罩，面罩在吃压缩饼干的时候被摘下了，一直放在包里。

　　等到三人戴上面罩，谢致才再按下开门键。

　　虽然还是有小部分的气味往鼻子里钻，但这比起刚开始那一阵的冲击好上太多。

　　从电梯出来，走道两侧各有一扇玻璃大门，玻璃大门前都摆放了一张简易行军床，床旁边散落了几块骨头。

　　原本整洁明亮的玻璃大门，上面沾满灰尘和黑褐色的污渍，地板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块一块的污渍层层叠在地上，让地板变得不再平整。

　　“是干掉的血迹。”苏彧说道，面罩的阻隔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

　　苏彧推开玻璃大门。

　　鲜红的血液顺着地板的弧度，流到他的脚边。

　　谢致低头：“血？”

　　顺着血液的流向，谢致看到了……一个石槽？

　　石槽？这种东西这么会出现在这里？

　　“咕咚，咕咚……”吞咽声，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谢致掐着指尖肉，强迫自己抬头看。

　　观景台为了提供更好的观景体验，在建造时，最大程度减少承重柱的使用，实现一览无余的效果。

　　但这份一览无余，让谢致觉得害怕。

　　只见观景台上七七八八摆放着不少石槽，石槽的周围挤着不少浑身脏乱的人类，他们低着头，像猪一样拱食，大口大口喝着石槽里的血液。

　　对，是血液，人的血液，那些看守的污染物们，在临走前，割了十来个人类的脖子，把他们扔到石槽边，鲜血很快吸引了饥饿的幸存者，他们大口地喝着污染物恩赐的血液，激动地将血液洒出来，几个抢不到石槽位置的，就扑在地上舔食。

　　一个人类顺着流动的血液，一路爬行到苏彧的脚边。

　　“鞋？”他看着黑色的皮鞋愣了神，然后猛地抬头向上看去。

　　“神啊……”说罢，他后爬了几步，跪拜在地上，“神啊，求求您给我一些食物吧，神啊，不要吃我，我什么都能做，求求您，救赎我，让我获得新生吧！”

　　他说得慷慨激昂，爆发出属于他这个状态的洪亮嗓音。

　　正在吞咽血液的人类动作一顿，茫然地抬头，在见到苏彧三人时，眼里突然有了神采，有条件的膝行几步，没力气的就地跪拜，七嘴八舌地说着望神救赎的鬼话。

　　苏彧三人站立着，一时无人讲话。

　　**

　　许青陆躺在幻化出来的躺椅上，镇静地看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红点。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命令这些怪物们互相残杀吗？”

　　许青陆摇摇头：“不，我不想这么做。”

　　夏洛特惊讶地挑眉：“那你要做什么？”

　　“污染物的污染，靠的是血液中的基因，互相残杀势必会留下痕迹。已知这场污染的起因是A国的野心，那么但凡是留下一点痕迹，都算不上是彻底清除污染物。”

　　夏洛特好奇：“那你要做什么？”

　　许青陆想了想：“我还不清楚，但我总觉得，我好像获得过一些信息，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

　　许青陆站起来：“我要走了，在这里不能获得太多信息。”

　　夏洛特：“你不会又要捅自己一刀吧？”

　　许青陆：“不，刚才昏迷的时候，我大致知道了回归身体的正确方法。”

　　说完，许青陆便消失不见了。

　　夏洛特：“……倒还挺聪明。”

　　现实世界。

　　许青陆倏地睁开眼睛。

　　真的回来了。

　　除了灵魂震动，从精神空间里出来的方法还有强大的念想。

　　“呼——”许青陆长舒一口气，动了动手指，一把推开了干枯的二号。

　　二号“嘭”的一声倒在地上，许青陆艰难地直起身体，伸了个腰，全身的骨头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

　　“那现在从哪里开始找起呢？”许青陆头疼地看着被魔法攻击弄得乱七八糟的室内。

　　突然，她的眼睛锁定了一个位置，正是他们之前所在书柜的附近地板：“咦？那里怎么发着光？”

　　许青陆站起来走过去，这地上散落着许多书，书上还有绿色的黏液：“二号之前是躲在这里吗？”

　　看书本散落的方式，可能是二号本想躲在书柜的阴影处，但奈何书柜的阴影不能完全遮住她，所以她还拿出了一些书作为遮挡，可能是在放置的过程中，躲藏不及，被削掉了右臂和头颅。

　　发光的物体被压在书本下面，许青陆拿开上面的书，一个发光的笔记本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什么东西？”许青陆拿着笔记本，前后摸了摸，在封底摸到了凹陷下去的印记，她仔细辨别——

　　“愿望公馆出品”。

　　许青陆瞬间捏紧了笔记本。

　　她深呼吸了几次，打开了笔记本，扉页上写着：“先知所有，旁人勿动！”

　　‘他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每天拿着一本书来回走。’
　　‘据说他当时的样子，就像是被人啃食了一样，全身上下都是人的牙印。’

　　这个世界，就是那个预言家的葬身之所吗？

　　**

　　谢致看着发疯的人，问：“十个月前，是不是有一批人进到这里？他们现在在哪里？”

　　“十个月？十个月是什么？”最前面的人听到谢致的问题，像是思考了一下，但很快就将问题抛诸脑后，重复着他之前的鬼话，“神啊，救赎我们吧！救赎我吧！”

　　“我知道！我知道有人来过！”靠后位置，有个人举手发言。

　　“他们人呢？”

　　“人？”那人歪了歪头，然后神经兮兮地笑起来，“被吃掉了！被我们吃掉了！啪的一下就不见了！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