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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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流渊3
出去的时候是两人，回来的时候三人成了行。通过漫长又深幽的障树林后，终于来到了方寸山。
豁然开朗间阳朔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花红草绿，掉不尽的纷纷落英，望不穿的靡靡芳草，此间艳丽明亮的色彩刺得他眼睛生疼。
说话间，一团凌乱潦草的白色长毛物件往山下地动山摇地飞奔而来，小怀微远远地瞧见立马开心地呼唤着：“滚滚～滚滚～”
那白色的长毛滚滚听了跑得更欢了，转瞬就到了跟前。却是先对阳朔这个陌生的小孩产生了好奇，偏着脑袋认真地看着阳朔，然后拖着巨大的体格欢快地扑腾着，阳朔从未见过这样的物种，心下大惊，却克制着自己一动不动。
绕着小怀微蹦跶完后，滚滚又绕了回来，围着阳朔打转，随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阳朔紧拽着的拳头。
阳朔看着它长开了獠牙丛生的大嘴，吐出猩红的舌头朝着自己的手就来，紧接着湿黏的感觉传来，阳朔忍不住一缩。
小怀微立马上前安抚道：“放心，它不会咬的，不要怕。”
阳朔镇定下来，朝着小怀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滚滚对新人到来的表示欢迎后，就安静地蹲坐在木若面前，仰起头，用饱含疑惑的神情盯着木若，喉咙里发出哼哼的声音。
木若低头朝它微微一笑，滚滚立马收起了方才欢喜的模样，低垂下头，化作一只大号滚滚，头朝外，屁股朝木若地低趴着。
“小呆瓜，陪着哥哥在岛上四处逛逛去吧。”木若揉了揉小怀微的脑袋，嘱咐道。
“嗯嗯～”小怀微开心地答应下来。
木若坐上滚滚的脊背，由着它驮着慢慢远去。
阳朔跟着小怀微逛了半日，见了平生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物件。譬如能吞云吐雾，令一个小山垄上自成一片湿氲气候的吞吐树；声披五彩斑斓还能口吐人言的花鳻。
还有一物，阳朔偶然间在一本发黄发黑的古书上见过图画，名唤婆娑树，据说能结出长生果。
阳朔仰起脖子，望向崖壁间悬着的一巨石，若日轮，轮中空隙有棵大树，此树奇特点在于一面荣，一面枯。茂盛荣华的一半意为常、乐，乃世间表象，枯萎凋残的一半为无常、无乐，乃世间本相。
枯萎的那一面突然花蕊涌现，只一瞬间便绽放开来，缤纷着乱飞而下，沾衣便融散了。
阳朔看着这一切，心下变得清和安宁，许是这婆娑树摇曳的落英能解愠。
一旁的小怀微见怪不怪，甚至哈欠连天，明显精神不济。阳朔上前蹲下，将他背在背上，而小怀微一沾背便连回去的路都没来得及指出，就睡着了。
心里想着要找木若，眼前便自发地分出路来，阳朔今日奇事见得多了，也不吃惊了，拾道信步而去。
终于在力有不怠之际来到一座三进院落前，阳朔原本以为今后将要居住的地方也定然不俗，却不想眼前的屋舍满是烟火气。院中有石凳石矶，墙角甚至还有爬满藤蔓的篱笆。
木若在正对院门的正屋里盘腿而坐，浑身像是洒满白霜似的，渡着一层白光。容貌却不是阳朔熟知的样子，但是他知道这就是木若，因为那周身清淡天和的气质未变。
其实，这还是两人首次这样单独面对面，阳朔犯了难，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木呆呆地望着木若，木若知他所想，便很是贴心的率先打破沉默道：“我叫木若，你可愿意唤我一声阿叔？”
话语间是阳朔近些年来从未享受过的平等语气，毫无压迫凌人的气势，却也明显地没有对正趴在后背熟睡的小怀微那般亲切。
阳朔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阿叔，内心深处有些小失落，他原以为，他像同是捡来的小怀微一样，却原来不太一样，不过，他也很快找了个借口安抚自己，毕竟初来乍到，怎能跟小怀微比呢，亲疏有别。
木若继续道：“想必你也累了，西厢是怀微的居室，以后你便与他同寝，他胆小，不想一个人睡，我也实在不耐烦他的搅扰，今后你们彼此有个伴。”
阳朔点头答应后退了下去，来到西厢房，替小怀微收拾妥帖后，自己也躺在一侧，沉沉睡去，是从未有过的安稳好眠。
过了些时辰，小怀微先醒了过来，爬起身来，揉了揉还睁不太开的眼睛，微眯着双眼摸索着下了木榻，熟练地朝着木若的房间而去。
木若保持着姿势未变，看着这个还没睡醒的小家伙往自己的怀里转，忍不住的笑意挂上了眉梢，真是个粘人的小呆瓜。
小怀微本想搂着阿父继续睡，却想起了之前那个扎着长长头发，走得很坚定决绝的那个姐姐。于是仰起头，问道：“阿父，您之前没有骗我，是吧。”
“嗯？什么没有骗你？”木若不解地反问。
“救阳哥哥之前，您说过，解救了他，就必然要有另外的人来替他的苦，所以，是那个姐姐的师姐和小师弟替了阳哥哥的苦吗？”
木若微微一笑，小呆瓜也不是很呆嘛。耐着性子追问道：“哦？怎么会这样觉得呢？”
“因为，为了救阳哥哥，所以在那个大房子里滞留了许久，以至于阿父去收拾邪魅去得晚了，那个姐姐的师姐和小师弟也就没来得及救下来。”小怀微说得很认真。
木若暗道，得把这小呆瓜给绕糊涂，不然，看样子他怕是会自责愧疚不已。
“小呆子，我们不能根据结果去反推前因。生死无常，众人皆有各自的缘法命数，焉知我们被耽搁不就是他们的命数？而且，你放心，就算是需要有人来替他承受苦楚，那个人也只会是我。”
小怀微轻啊一声，偏过头充满担忧地仔细观察起了木若，“阿父，你……”他这才发现木若似乎隐隐有些不对劲。
木若爽朗一笑，安慰道：“你阿父可了不得，这算什么，放心，只是咱们近日不能再出岛而已。”
小怀微嘟囔着嘴，内心埋怨，什么破命数，竟然让阿父受苦。突然又想到了自己，惊愕不已。
“阿父，我是你捡来的，那是不是你也替我受了苦？”小怀微怯生生地问道。
“哈哈哈，小呆瓜，我又不是专门受苦受难的，你是不同的，你是法则之外的一个异数，法则之内是生老病死、此消彼长、兴盛阳衰，而法则之外，则可以无视这些，但是也会受到更高的束缚。
比如，你见过的修叔叔，他算一个，他也超越了生死，甚至还能推衍别人的命数，通俗点说，就是个算命的，还挺准。而阿父我，也是一个不遵法则的异数，我能看穿小怀微内心里想些什么。还有个更离谱的，我也已经许久没见过她了。
对了，这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出现这么一个呢，是不是很厉害？”
哄小娃，木若是乐此不疲的。
小怀微听了隐约增加了几分自豪感，弯着嘴角笑起来：“哇，阿父好棒。”
正说话间，木若抬头朝外面望去，淡淡地笑着道：“当然也不是全都行啦，如果对我有了戒备之心，我就无能为力了。比如你那修叔叔就藏得可深了，我怎么都探查不到。”
小怀微嘻嘻一笑，站起身来，抱住木若，“我不管，阿父最厉害”
“嗯，对，阿父最厉害”木若喜笑颜开，赞同道。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