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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现在·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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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斜阳照射到了地下室的入口,从里面出来的卡洛斯直接被晃到了眼睛。
他没有任何不适,顺着狗吠声来到庭院,见到了正在往池塘撒鱼饵的尼罗罗。
卡洛斯走进,欲言又止。
他不说,尼罗罗也不理会,悠闲的喂着鱼。
一碗鱼饵下去,池塘里的鱼撑得倒翻肚皮。
“不懂得适可而止,可是会翻车的。”
“啊!哦……嗯。”
尼罗罗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卡洛斯石像般僵立。
“快要到晚饭时间了,你再不开口我就回去了。”
“啊……”
见他又息声了尼罗罗面露不耐:“我回去了。”
“等等!”
“什么事?”
“……”
尼罗罗扭身就走。
卡洛斯快步跟上:“我想问的你知道答案吗?”说完,他又补上“尼罗罗大哥”。
“我和德诺尔是损友,损友知道一些彼此的丑事很应当吧?我知道你,卡洛斯。我知道你的存在和身份,同时我也是位工匠。”
“那、那、那……”
“嗯?”尼罗罗作势要走。
“那我是怎么回事!我被他亲手杀了才对!他不是该吞噬我!让他分割的灵魂完整吗!”
“哈!”尼罗罗冷笑,“你真不愧是德诺尔不可示人的一面,懦弱胆小、自卑自负、疯狂偏执、不通人情等一切被压抑的部分。”
卡洛斯咬牙怒吼:“我才没有那么不堪!对于自由的渴望和实现自由时付诸的行动就是我的高光时刻!虽然……虽然……”
“你的性格注定了你的行事作风。”尼罗罗不含感情的替他说出了评价。
“是……是的,没错,我牵连了很多人,毁了他的前途,那都是我能考虑到的。但,为什么我还存在?还有了现在的一切?”卡洛斯低沉的语气像是要哭了一样,但他是木偶人。
木头不会哭。
“卡洛斯,你太胆小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还留着我?”
“嘛,我大概能明白德诺尔留下你的理由。”
“是什么?请告诉我!”
“我想想该怎么说呢,有了,照镜子的时候都会看到另一个自己,那镜子里的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呢?大概就是这样,你就是他了解自身的渠道,因为你是被他压抑的部分,是他对外的真实却不成熟的反应。不过啊,因为你太不听话他就有些生气,你应该有所体会吧?你现在的身体就是一座针对精神体的牢笼,它会阻隔精神力的蔓延,但防御性极强。”
“……啊,防御性我已经体会过了。”卡洛斯说话明显带了哭腔,“他就没想过除掉我?”
“第二次了卡洛斯,这是第二次了。连续两次的留下你,还不能让你这个胆小鬼相信或者放心德诺尔不会对你怎么样吗?”
“不好意思,多疑也是我的组成呢。”卡洛斯自嘲苦笑,“所以他就用这种方式,”抬手从自己头顶落到腿边,做出一个展示姿势,“把我困在这具牢笼中?以免我凤凰涅槃彻底逃脱?”
尼罗罗深深的看着卡洛斯,叹息一声:“虽然总是看不惯你的存在,但我不得不承认你就是德诺尔缺失的部分。真遗憾,你没有信任。不是因为什么失去了,而是从未拥有。”
但卡洛斯却笑了:“是在同情我吗?没关系,只要有部长在我就满足了。没有的东西永远不会拥有,或者是在我和哥哥间此消彼长,但有部长在就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虽然我已经说腻了,但还是得说:主控跟痴汉等意,所以请收敛一些。”
“那就粉丝和偶像的组合吧。”
“私生饭也很糟糕。”
“嘛,随便吧。反正看着部长我就醉的迷迷糊糊了,什么烦恼也不会有。”
“他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让你自己出事?那天你失踪后德诺尔很是担心。”
“啊,你说的是我被幻术骗走的那天吧?唉,因为被部长讨厌了啊,所以很难过。”
“既然知道是幻术为什么还会跟着跑?”
“你不能要求一个伤心的人保持理智,还要求他远离代餐。而且,他既然用部长的模样骗我,至少说明他是很了解一些东西的。”
“所以?”
“部长生气了,我不敢上门。”
“苦肉计?蠢货!”
“才不是,这是溺水之人对救命稻草的渴望!那时候我还是硅谷啜啊,完全胆小的但又因为部长能勇敢的去闯龙潭虎穴的人。”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这具躯体被动了手脚之后,因为精神力的刺激和对危险的恐惧让我本能的寻求自保,于是触动了和魂体一起压缩的记忆。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感受在我见到部长后立刻一扫而空,完全被无法言喻的喜悦填满~”
“好吧。”被卡洛斯一脸幸福膈应到的尼罗罗垮下肩膀,“内心剖析就到此为止吧。说说你本来打算说的事,你想找德诺尔说什么?”
“……”
又是沉默。
就在尼罗罗以为又得自己主导话题时,卡洛斯沉稳的声音线送入他耳畔:“我想……成为部长的眼睛。”此时的卡洛斯如小兽般颤抖着。
“什么意思?”尼罗罗是真的疑惑了。
“就是、成为眼睛。”
“……拜托你以后说话干脆点,只是想要为他鞍前马后不用说的这么委婉,目标是泽田言默的话德诺尔是不会阻止你的。”
卡洛斯看着尼罗罗,唇齿紧抿。
又等了一会儿的尼罗罗转过弯来,对上卡洛斯凝望他的眼睛:“表面意思?”
卡洛斯拘谨点头。
尼罗罗耸肩:“那不可能,你本身都是木头做的哪有生物拥有的眼角膜。”
卡洛斯摇头:“我知道我的眼睛是宝石和象牙组成的,是纯粹的装饰品。其余材料完全是限制精神力的材质,我想感知外界就只能通过这双眼睛,所以会有很多力量堆积在眼部。
我发现部长也是这样,但我确定他是人类,他的眼睛也不是先天缺陷,具备视物能力。可他一直把力量凝聚在眼部,如果不是主动,那就应该是被动的,所以他需要我。”
“这只是你主观臆断。”
“不!他会需要我的。”卡洛斯轻声细语,却说的十分坚定,“他一定需要我!”
“随你吧,另外你要是想换掉现在这具被动了手脚的身体,可以找我来给你更换。”
“……知道了。”
走向大门的尼罗罗抬手示意,在院子里纳凉的哈士奇立即跟上,颠颠的把狗绳送进尼罗罗手中,一人一狗很快消失在门后。
卡洛斯凝望着敞开的大门,喃喃低语:“从我苏醒到现在的一年多时间,我的眼睛已经在力量的冲刷下变得脆弱,更何况是部长呢?”
想到就做,半夜三更的并盛——
“啊!竟然忘了问我在工坊看到的记忆是怎么回事,那个是哥哥吧,还有部长。”
有脚步声传来。
“是部长!”按照习惯,晴朗的夜晚会有言默在镇上散步的身影,“对了,我可以问部长。”
卡洛斯等在路灯下,明亮的冷蓝色灯光照亮了他的棕发。远处的身影停顿,随后径直往灯源处走来,他的容貌也越发清晰。
“专门等我是什么事?”
“咦!部长你知道!”
“嘛……这种事无关紧要,你想问什么?”
“部长你有……有玩过cos吗?”
“当然,所以?”
“部长你cos过巫师吗?”
“问这些做什么?”
“啊,我不是故意探寻的,但有些事很在意,就是部长你有遇过什么特别的存在吗?”
“具体哪个?”
“……竟然有很多吗?”
“你应该明白,我对你没有多少耐心,还是你又想听到一串针对你的好感提示?”
“果然(失落),部长那时候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问部长你小时候同时遇到恶魔和我哥的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哥似乎想做些什么。”
“……我没印象,至于谁想对我做些什么,”言默抬手敲了敲脑袋,“对此我毫不意外。”
“这样吗?”忐忑。
“我和你哥的联系在你出现后就减少了,所以我想你会是牵扯其中的关键。”
“……部长是因为我离开社团的吗?”
“哈。”言默吐出一声讽笑。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真要是这样,之后部长也不会被我拉进围棋社呢。”
“好了,突发问题说完了。”言默按压眉心,“那就说说一直让你心潮澎湃的事吧。”
“部长连这种是也猜到了啊!”
“不是猜的,是你在急切的想要见到我。”
“咦?什么意思?心、心有灵犀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们之间的确存在某种联系。心情激荡之下,彼此间会有感应。不过总的来说,很隐秘,算是安静。”
卡洛斯被这话内的信息惊得哑口无言。
不过言默不想多谈,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什么时候中了某种算计,甚至算计的成果大概就是眼前的人,但他也懒得计较。
硅谷夹是非人类,言默已经很清楚了,上午他还主动坦白了被控制的事。
“先等等,我找个东西。”怕被气死的言默摸出海豚挂坠,经斯库瓦罗常年蕴养的器物带着雨属性火焰的镇定特性,能有效帮他抑制火焰就是已经出现裂痕,使用寿命短暂。
然而刚想着“快报废了”的事,卡洛斯一句“部长请让我成为您的眼睛”的话出口,那小小的海豚挂坠就在他庞大且透明的炎压下粉碎,就连绑架时留下的伤势所转化成的魔纹都不受控制的显露出来,让他面色更加狰狞。
被一脸冰冷的言默掐住脖子的卡洛斯铿锵有力的再说了一遍:“请让我成为你的眼睛!”这一次他没用敬称,并且坚定的看着言默。
卡卡——
什么裂开的声音响起。
卡洛斯的脖子已经被掐出小洞,里面的特质木材都被言默可怕的力道掐出裂痕。
他是真想让他死。
没有痛感的卡洛斯无比确信。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卡洛斯再次开口,并且还说的更为详细:“部长,你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吧?那股在你眼部盘踞的力量严重侵蚀了你的视物能力,可现在消失了哦~”
咚!卡洛斯砸在地上,言默高高俯视。
撑起身的卡洛斯摸了摸喉咙,尝试发声,声音里带了明显的杂音:“发声系统受损,里面的小零件都被部长你的火焰碳化了。”咳嗽两下,卡洛斯仰望言默,却没有很好的对上视线,“果然啊部长,你需要一双眼睛~”
紧抿着唇舌的言默眼前是一片漆黑,在恶魔还在的时候他还可以共享恶魔的视野,如今恶魔出差他也算是淡定,毕竟已经习惯甚至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样被突然揭穿可就难以为继了,更没想到的自己的应对会是……
忽略外界的杂音,发现自己对死亡缺乏敬畏的言默努力思考,结果却是:硅谷啜,苟跃,富川春杏,迪亚·奇诺,他是真的想让他们死,甚至还都付诸了行动,非常平静。
“原来,我是会杀人的啊。”这是一句感慨,也只是一句陈述,“我明白的有点晚了。”
把掐了卡洛斯的手揣进兜里,言默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真是的,再早点发现就好了。炎真他害怕血的,但发现的太晚了,晚到我已经确认了自己想要和他在一起。”
也是这时候,卡洛斯放下摸喉咙的手,一些鲜红的雾从那指洞里的裂缝中挤出。
“谢了,部长。”
牢笼破损,他可以越狱了。
“已经不可能停止了。”言默&卡洛斯。
红色的雾带蜿蜒,缠上他的手腕。
“真糟糕啊。”言默低垂下头,正对上卡洛斯期待的笑容,“不管是你还是我的恋情。”
“全都乱套了啊!”&“那就让他乱起来吧部长~”
“为什么呢,你不是害怕死亡吗?”
“有部长在,我什么都不怕。”
卡洛斯的身躯倒下,无火自燃,更多的红雾从那灰烬中飘起,勾勒出精美的凤凰振翅图,最后轻柔地覆盖在了言默脸上。
也是在这一刻,彼此双方都明白了他们身上的某种联系是什么——是灵魂。
“原来是部长的灵魂激活了我,所以才有了我的苏醒。部长,我是为你而生的~”
“我可……没说接受……”
“让我成为你的助力吧,我心甘情愿。部长,我会填补你受损的灵魂,已经有过磨合的我一定会成为您灵魂最好的填补剂。”
“……gu……un……”
“反对无效,接下来是自由发挥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