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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高手 ...

  •   那日刘显与白衣女子过招失利后恼羞成怒,本欲舍命相拼。一来那女子功夫奇高,自己只能徒然送了性命,另外刘显在被那女子抱住时突然觉得隐隐不妥,至于什么不妥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女子似乎并非倭寇,待要挣脱时却发现已然着了道。他毕竟征战多年,即刻冷静下来,于是咬破两腮鲜血喷出,破了那女子的法门。不料对方却以为自己咬舌自尽,感慨一番后竟然离去。
      刘显拾起长剑向密林深处走去,心中烦乱如麻,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里,但自己偏偏无计可施。敌人的破绽并非没有,只是疑点甚多,自己一时间不知从何入手。自己收到的命令是率兵增援,据说倭寇近万精兵倾巢而出,直取兴华府城,但怎的没有一丝大战前的气息。这兴华府城紧历任官员整治后城墙高厚均已增加,素有金城之称,即便是那倭寇精锐尽出也不可能在旬月之间攻破。而自己率兵日夜兼程赶来按计算应该先于倭寇到达才是,怎的一点倭寇的风声都没有听见?难道情报有误?
      出于谨慎考虑,刘显在府城四周绕了一圈,发现城墙上并没有留下任何激战的痕迹。他又在府城外的老林中探查了一阵,发现林中草地中落叶甚多,但并不散乱,最近秋雨绵绵,土地甚为松软,如果有大批军队经过定会留下痕迹。他一时间不明所以,只顾着一路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刘显双腿一软,竟坐在了地上。此时刘显才意识到自己只顾走,却不知不觉间体力不支。他再一看周围,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出了老林,正坐在一片宽敞的草地上,一阵风吹过,竟然带有咸湿气息。此时天光已然大亮,刘显四处打量,料想自己已经离海边不远。他顿感腹中饥饿,但苦于走的匆忙竟没有随身带干粮,于是只好盘膝而坐保持体力。
      约一盏茶的功夫,刘显再次站起来。他此时最担心的便是府城是否已经陷落,自己初来乍到情势不明,不宜轻举妄动,何况自己还带了七百都多人的队伍出来。刚才查看四周并无倭寇的踪迹,似乎近期也未曾发生激战,于是他怀疑是否倭寇故布疑兵,虚张声势。但一想到那白衣女子,刘显当下更无怀疑,敌人既然都摸清了自己的来路,这说明城内定然凶多吉少。此时不如将部队后撤三十里,如果倭寇已然占城,则可待援军到来,如果倭寇尚未到达自己则可以四处打探,在倭寇到来之前入城。想到倭寇狡诈异常,刘显决定亲自出马探查,敌人即知其底细说不定军中早有奸细,因此自己的行迹绝对不能暴露了。想到这,刘显展开轻功悄悄返回至军营探查了一番,觉得一切正常后留下手书,命队伍后撤三十里待命,自己却带了干粮兵器和必备之物,展开轻功向密林驰去。

      刘显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记得走出老林时听到了浪涌之声,这说明自己一路走下去定能到达海边,如果到得海边那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了。刘显想的丝毫不错,到了海边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明朝时期在沿海险要之地设立海卫所,用以阻挡倭寇进攻。这海卫所便设立在水陆相接之处,与内地城池相距不远,倭寇来袭登岸时首先与海卫遭遇,此时内地可得讯息,做好迎战准备。兴华府城最近的沿海卫所称为平海卫,统兵大将名叫刘俭,与刘显是知交。
      刘显走出老林后望了望日影,辨明方向后向南驰去。一路上刘显没有见到丝毫异状,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为避免泄露行踪,刘显没有走大路,只是循小径而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刘显觉得心中饥渴,脚步渐渐慢下来,捡了一处干燥的木桩坐下,抬头看了看天。其时日在中天耀眼生花,显是已经到了正午。他即刻取出干粮咬了两口,一个多月未见荤腥,口中干粮味同嚼蜡。刘显皱着眉头伸长了脖子将干粮咽了下去,心里不禁懊恼:“若是此刻在军中,说什么也要打点野味尝尝,胖子手艺不错,烧出来的兔子最香”。想到这他眼睛下意识的朝四周草丛里扫了一番。只见东南角的草丛微微晃动,看上去到真似有只野兔一般。刘显平日行军打仗不再话下,打猎也算的是一等一的好手,心想此时打只兔子也好填饱肚子,有了力气再行赶路。他悄声向东南角走去,缓缓递出长剑,大约走到离草丛晃动处约十步距离,突然纵身前跃,一剑挥出。只听草丛内哀鸣一声,一只野狗跑了出来,刘显大喜,长剑出手,剑鞘正打在那野狗的头部,那狗如何受得起这一击,翻滚了几下,再也不动了。刘显美滋滋的跑上前去拾起长剑,便开始剥皮,只见那狗嘴里血污甚浓,不晓得吃了什么东西。待刘显剖开狗的腹腔时突然愣住了。他怔怔的望着手里的死狗,轻轻一抖,竟然从狗腹内掉出一只人手来。
      那人手尚未完全腐烂,料想那狗刚刚吞下不久。刘显立即抛下手中的死狗,纵身来到草丛中。只见草丛深处横卧八具尸体,尸体上的衣物竟与那白衣女子所着相似,只是这八人并没有蒙面。草丛中散落着八顶草帽,帽檐上遮有黑布,垂下时正好挡住头脸。刘显见状心中一喜,心道终于发现了敌人的踪迹。这八人尸体尚未腐烂,显然刚死不久。再看那八具尸身头颈处都有一道伤口。刘显仔细验过伤口后大吃一惊,暗道不知是谁武艺如此高强,杀了这八人?
      原来这八道伤口竟然及其相似,显是被同一兵器所伤,乍看上去似剑伤,伤口极细,但又极深,连喉骨都碎了。刘显知道,剑术并不以劈砍为主,故剑伤多为割伤或刺伤,割伤伤口大而浅,乃剑刃所致,刺伤伤口较小深,乃剑尖所留。但这几道伤口长约三寸,显然不是刺伤,但若是割伤怎会连骨头也割碎了?如果是刀伤创口一定极宽。刘显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最后得出一条结论,杀人者功力必然已臻化境,运使长剑时内力附于剑刃,所以割破敌人喉咙的同时竟连喉骨也震碎了。他踢开几具尸体查看,发现除颈部一处伤口外,竟没有其他伤口,显然是一招致命,如此说来此人只用一招便杀了八人,那又会是谁?细细数来当世能有此功力者不超过四人,且这几人多居北方,怎地竟然在闽地现身?
      正思忖间他目光突然落到几人的兵器上。这几人的兵器及其相似,看似长剑,但稍短。刘显抽出兵刃后恍然大悟。只见这兵刃只有一面刃口,颇似大刀,但刀身又窄,与剑身相若。如此说来那几道伤痕便不难解释了,这兵器定是与大刀运使方法相似,以劈砍为主,但由于刀刃极细且深,所以留下窗口较长且深,双手劈砍喉骨岂能不碎。看来此人定是使用倭寇的兵器杀了对方。刘显心中暗笑自己愚笨,竟然以为闽地出现了旷世高手而不自知。不过此人能够同时杀了八人且只用一招,却也算得一流高手了。他又瞄了一眼地上的死尸,突然觉得这几人的服装甚是怪异,这几人身材高大,但这衣服却嫌稍小,看起来便似八个大粽子般裹在衣服内。
      刘显虽觉此事怪异,但无暇多想,心想既然有人杀了倭寇自然是友非敌,如此自己更应抓紧时间到达平海卫。于是返身出了草丛,再也不看那死尸一眼。地上的死狗依然躺在草丛外,刘显心中只有种说不出的恶心,飞起一脚将那狗远远的踢飞了。随后运起轻功,继续向南赶去。此时日影稍斜,草木不言,一切都静悄悄的。那八具尸体直挺挺的躺在高草丛中,仰望苍穹。微风乍起,草尖上沙沙之音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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