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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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律师，下午3点你要会去和秦落律师事务所的秦律师讨论案件，地点是落樱路路22号的落樱庭，对方请你带好日本SUN公司的和解意向。”
“好的，我明白了，落樱庭，这是对方选择的地方吗？”
“是的，秦律师早上亲自打电话来说的，不过真的好奇怪，堂堂的秦律师，怎么可以亲自打电话约时间呢？”
“小红，那你去帮我准备资料吧，我这边还有案子要接手。”
亲自来电？不是说那是你最不想遇见的人吗？
落樱路两边的樱花树正始盛开的季节，那时候呵。。。
“你好，我是X大法律学院国际经济法专业的一年级学生，我叫秦落，很高兴认识你，你也是X大的吧？”眼前的男子笑眯眯地望着她，笑容有深深的感染力。
“你怎么会知道？”她报以暖暖的微笑，却露出吃惊的神色。
“傻瓜，你有戴着校徽阿。”
“噢，这样啊，因为我不是本地人，所以我就把校徽别在身上，我想说不定会碰上接机的人。”
“你迷路了吗，这里离X大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因为我看到这条路的樱花很漂亮，所以就提前下了车，不过，对第一次见面的女生就叫傻瓜，你可真是太不礼貌了噢。”
“噢，”他不好意思地扰扰头，“对不起，作为补偿，上车。”
“上车？”她扫了一眼他身后旧旧的自行车，望了望自己名贵的裙子。可是，他这样温暖的笑。。。
坐在旧旧的自行车上，她问他：“我们要去哪里呢？”
“带你去学校阿，X大里有比这里还漂亮的樱花树呢，要抱紧我噢。”
那个时候她怎么会想到，这个笑起来比她还要漂亮的男生，怎么会让她难以自拔，那个第一次见面不礼貌的称呼，怎么会成为后来四年专署的爱称，那个时候，落樱缤纷的落樱路，怎么会成为这么深刻的痛楚。
想起这些美丽的回忆，眼里不由地泛起微笑，却在一瞬间凝结了。
走进熟悉的二楼包厢，他安静地在等她的到来。
“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吗？”沫推开门，一眼望过去竟然是秦落空洞得有些绝望的眼神，不由觉得战栗。
“也不是很久，况且，我习惯了。”
习惯一个人在约定时间很早之前先到约会的地方等待，一来，是不想没有位子让你站着等待，二来，我喜欢看你走向我时那么温暖的微笑。
现在也习惯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机场的候机室等你，心里想着你会不会突然出现给我一个surprise，想着如果你回来的话，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拥抱你，吻你吗？可是又怕你真的会出现，那我又应该要说什么，说我当初并不是真的要把你从我的身边赶走吗？
沫，四年不算长，但我真的觉得沧桑。
“要喝什么吗，落律师？”没等落沫回答，秦落冷冷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落。。。秦。。。秦律师，”陌生的称呼让落寞觉得心痛，“拿铁，谢谢。”
“一杯拿铁，一打啤酒。”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你忘了我说的，喝酒对身体不好吗？”
真切而着急的关心，一瞬间让秦落呆呆地坐在那里。
她还是老样子，变的是我。
“从你走了以后。”依然冷漠的回答，声音却有些哽咽。
“上次，在这里遇见，你喝的，不是咖啡吗？”
那是他们都爱喝的拿铁，甜甜的像初恋一样美好而温暖的感觉。
“那天，我胃不舒服，”秦落咳嗽了一下，“否则，我怎么会喝那种甜到发腻的饮料。”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他是在回忆他们的过去，沫，你又在自作多情什么？
“我把SUN的和解方案带来了，SUN的意思是，只要Star愿意归还新款SUN1947的冠名权，他们可以不追究侵权问题，只需要Star支付600万美元的补偿费用，这是最后的让步了。”
“这么着急就开始谈论案件了吗？不要先叙叙旧吗？”
“叙旧？秦律师，我晚上还有约会。我想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约会，你还真是大忙人啊，和莫医生吗？”
秦落阿秦落，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她？她要和你约会为什么要向你报告呢？
“我想你误会了，我是和案件的当事人有约。。。”
“你不用向我解释，我并没有兴趣知道你在和怎么样的人约会。”
这是虚心的解释吗？事实上他明明很在意，甚至，很介意。
“落，你变了。”
虽然她把声音压到最低，但他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变了吗？可能是吧。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永远生活在无忧无虑的象牙塔中，在这个时代，优胜劣汰是自然规律，你没有竞争的压力，当然依然和以前一样单纯而美好。”
“单纯而美好？”看来他还是不了解她，无忧无虑的象牙塔，在那个全世界最优秀学生的聚集地，只要一点点的疏忽就可能再也无法踏入法政界的大门。优胜劣汰的规律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年来她吃了多少苦他怎么全然不晓得。
“难道不是吗？”秦落从包里抽出一支烟，“有父亲为你安顿好一切，你只需要在威廉姆教授的指导下完成学业，就可以安然而安心地坐在“第一”的最高层，这难道不是象牙塔里的公主才可以做的单纯和美好？你要知道，我即使在这个地方终其一生地努力，也可能永远坐不到“第一”的十八层。”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沫被他的烟雾呛得不停的咳嗽。
事实上，在美国的三年，她甚至没有见过爸爸一面，转而回到S市取得了律师资格又来到这里。而进入“第一”，她也没有丝毫倚靠过父亲的人脉，可是，面对固执而坚定的他，她要怎么解释。
“你没事吧？”秦落急忙掐断了烟蒂，再怎么样，还是隐藏不了对她的关心。
“你以前，不抽烟的。”
“是，这也是自从你走了以后。”
气氛谜样的安静，两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那时候从来没有过的尴尬场面，如今却在无声的上演。
“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她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这算是开始叙旧的第一流程吗？”很专业的法律语言，一下子让她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吗？你也会在乎我过得好不好？”
这算是什么令人讨厌的回答，为什么把她说的像一个无情无义的罪犯，事实明明是，他利用她，他脚踏两只船，事迹败露之后还反过来指责她,甚至在她的病床前当着众多朋友的面奚落她，叫她难堪。而现在，怎么又是倒打一耙。
“我一直想问，如果当时我没有拆穿你，你会在什么时候离开我？”一扎啤酒下肚，秦落的声音愈加哽咽。
什么和什么嘛，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她一头雾水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和谐的铃声在这个时间响起，“笨蛋，快接电话，亲爱的想你啦。”
可恶的铃声，一定是莫砹那个家伙趁她去卫生间的功夫改了铃声。
尴尬地接起电话，那边是莫砹兴奋的声音：“听到我设的铃声了吧，有没有很感动？”
是很激动，哪里有感动。
“沫，吃过晚饭了吗？还是在忙案子？有没有想我？”
“我在和对方律师商谈。”这个家伙，总是爱在关键时刻捣乱。
“对方律师，男的还是女的？”莫砹巴不得清楚地知道她现在和谁在一起，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和秦落在一起。”
那边也是长长的沉默，良久莫砹才发出声音：“记得要吃饭。”
挂断电话，眼前是秦落忧郁的眼神。
“告诉他你和我在一起，他不会吃醋吗？”
那么柔和的语气，她突然觉得恍若隔世，多么熟悉的声音，那是她在大洋的另一头常常会惦记的温柔。
“你误会了，我和他。。。”
“不用解释了，我们还是谈案子吧。”
还来不及拿出资料，桌上的啤酒杯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沫抬起头，他用手撑出额头，一脸痛苦的表情。
“落，你怎么了？”她连忙丢下手中的笔，慌张地走到秦落的身边，却触到了他滚烫的额头。
发烧了？怎么会？怪不得刚刚他一直在咳嗽，自己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沫不由觉得自责。
“很难受吗？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用了，你等一会儿不是有约会吗？我自己回去吧，我们下次再谈。”
秦落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却被落沫的手抓住了。
“你疯了吗，你发烧了，而且还喝了酒，你是准备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吗？”落沫气愤地夺过他手中的钥匙，“我送你回去。”
“我的性命，你也会在乎吗？”轻得不能再轻的的声音，却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刺进沫的心里。
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呢，落。
开着秦落的M6开在安静的高速公路上，旁边的那个人已经睡着了。红灯的瞬间，落沫凝望着身边的人，还是一样凌乱的头发，坚毅的眉，好看的嘴唇，还是一样。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却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秦落的房子在A市郊区的海边，到他家的时候已是傍晚，沫没有忍心叫醒他，和保安一起小心地将他扶到二楼的卧室。
“小姐，我想你还是留下来照顾秦先生吧，两年来我还没有看到过他喝醉呢，而且还生病了，如果你不留下来的话，我怕他会做傻事。”保安从来没有见过秦落这个样子，不免有些紧张。
沫望了望手表，反正已经过了约会的时间，好吧，她对着保安微笑着点点头。
费力地将他拖到床上，替他换了上衣，看着他安稳地躺在床上，她总算是安下心来。怎么喝那么多酒呢，而且还喝得酩酊大醉，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
眼神扫过床头柜，照片里笑的灿烂的两个人使落沫一瞬间定格在那里。
彼时的他们在校园内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众多的偶像剧让无数的平凡女生都幻想王子和灰姑娘的爱情，可是那个王子，还是选择了公主。
他们两个被形容的最多的一个词语应该就是般配吧。站出来会吸引全场眼球的外形，笑起来明媚动人的双眼，都是X大法律学院最被看好的高材生，一样的骄傲，却又一样的害怕孤独。
而这样的爱情却最不被看好，都说爱情需要互补，而他们，却又太过相似。在美国的那段日子，沫也会常常问自己：当初两个人是真心相爱，还是像别人所说的那样只是惺惺相惜？
只是他比她还要固执，在她安然地过着大小姐的生活的同时，他却离开了家，离开了那个A市市长的父亲，那个时候她还常常纳闷，自己在A市没有房子，所以才住在学校里，而他，明明就是A市人啊。
他骗她说：“我家在郊区农村，父母都很穷，所以我就不回家增添他们的负担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个农村初来的男孩一样没有底气，尽管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明明尽是贵族的优雅，但她还是相信了他。
她是个极其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何况是他的话。
而四年里他一直都只是骑着那辆旧旧的自行车带她东奔西走，一切花费都是用奖学金和家教所得支付的，他从来没有回过家，问父母要过一分钱，她有什么可以怀疑的。
知道真相是在四年以后，他的父亲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时他们都在准备LSAT，也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他父亲的出现，不由让她大吃一惊。
那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秦落长得真的很像他，他的父亲对她说，希望她可以劝秦落放弃出国的念头，他会在市政府为他们两个找到满意的工作。
他的父亲对她还是很满意的，当然不单单是因为她的优秀，秦落的父亲问她：“我知道你的父亲是天华集团的董事长，你可否替我引见一下，我想请他参谋一下市政厅的投资计划。”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怎么会不明白隐藏的含义，他需要父亲的巨额投资。
但她还是热情的给了他父亲的私人电话，随后打了电话给严宽，她问严宽：“你知不知道落的父亲是。。。”没有等她说完，那边的严宽先发了话：“你知道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都知道吗？而只有她一个人，所谓的女友，却被蒙在鼓里四年？
她其实并不介意他隐瞒家里的事情，她知道他是那么骄傲的人，不喜欢被束缚的个性，他不肯说是因为他不想让旁人是由于他父亲的关系给他机会或赞赏。
可是，难道连最亲密的她也不能说吗？
她打不通他的电话，寝室，图书馆，教室都找不到他，而她却是那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就快要放弃回寝室的她，却在X大的樱花园里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他抱着另一个女孩子疯狂的在拥吻，是那样的不羁和老练，她想起每一次他吻她时的青涩模样，她甚至不愿意相信她眼前的事实。
她慢慢的走上前，虽然心痛，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在他放开那个女孩的瞬间，双眼直直的盯着他。
她不知道开如何开口，难道一直以来她只是他众多女朋友之间的一个，他只是利用她达到父亲的政治前途吗？
如果是这样，她确实是彻头彻尾的输了，而作为一个战败者，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她的伤心，在他眼里岂不是胜利的资本吗？
她知道他是那样在意输赢的人，而她，同样不愿意认输。
可是除了心痛，小腹左侧的疼痛也袭上她的心头。
“好痛。”她蹲在地上呻吟，而他只是看在眼里，竟然无动于衷。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抱起她跑向校医院，这是最后一次她躺在他的怀里，享受被他环绕的感觉。
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市中心医院打着点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莫砹关切的眼神，和坐在床沿边冷漠的他。
她想问他，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嘴唇。
然后听到的便是他的那番话，冷漠的声音刺骨得让她觉得心寒，他将手插在裤袋里走向门口，门口围着好几个同学，她痛苦地快要死掉。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了，拔掉针头想上前问个清楚，可是还没有走一步路就虚弱地摔在了地上。耳边只有莫砹关切的“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要躺着休息。”，眼睛却一直望着越走越远的他，心像被掏空了一样的绝望。
落，她望着睡得死死的他，你怎么可以让我这么绝望？
慢慢退出他的卧室，楼下的客厅凌乱的像是好久没有整理，以前总是他到她的寝室帮她打扫和整理，而现在，他甚至连自己的家都弄得像个狗窝。
替他打扫完屋子已是深夜，打开手机是莫砹满满的讯息和张律师的留言：我已谈妥，明天细谈。
一个人叫了计程车回宾馆，以前那么害怕黑夜的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或许不是真的害怕吧，是因为想要被他保护吧。
秦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床头放着沫写的纸条：记得吃药，要吃的清淡，不要抽烟喝酒。沫。
昨天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原来是真的。
楼下干干净净的房间，茶几上各种感冒药，还有厨房间里热水瓶里的开水。
熟悉而又娟秀的字，秦落像个宝贝似的紧紧地拽在手里，仿佛一放开，便再也收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