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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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南：“……”
禅悦看了眼路雪媚迅速放下的搭在乌南肩上的手，沉默的收回目光。
“火眼金睛啊你，”路雪媚一打岔，乌南突然觉得方才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便将方才之事揭过不提，笑着逗她：“你那金龟婿怎么样了？”
“嗨呀！别提了，要不是船上我们一道儿，我压根就没有近身的机会。”路雪媚本就是开玩笑，乌南放浪形骸的性子十分对她脾性，她自然不会把乌南说的当真，便接过话说起段迟星来，不过一说起这个她就一脸无语，“这不，下了船就翻脸不认人了，滑不丢手的。”
“什么？这么快？”乌南惊讶，“你们什么时候上床的？”
路雪媚一愣，突然加大音量强调：“下了船！不是下了床！”
乌南哈哈笑了。
路雪媚这才知道乌南戏谑她，她也不生气，无语道：“喂，笑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乌南连连摆手，笑停下来。
路雪媚对段迟星的心思昭然若揭，就算是一般人，若对方本就无意，那么没吓得现场表演一个逃奔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显然她也并不是真的很在意此事，乌南停笑后，路雪媚反而奇怪道：“你说，我们都差把清泸江翻个底朝天了，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乌南一哽，一时没说话。
正此时府尹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歉了诸位，今日灾民众多，布粥来晚了些。”
府尹一来，大家就议论起今日晌午之行，有人质疑清泸江底根本就没有邪祟，却被段迟星矢口反驳：“不会，入水前我等先用七星盘占指了方向，江底确有邪祟。”
众人白忙一场，本就心情不佳，小胡子尤甚，见状讥讽道：“有些人除了显摆宗门，显摆宗门法器外，我看也就是个草包。可惜了家大业大的明心宗，识人不明，让一个草包借着宗门法器狐假虎威！”
乌南闻言直接给气笑了：“明心宗确实第一大宗，你不够格进，这些酸话倒也不必如此直白的说给大家听，只会显得你愈发可怜。”
小胡子怒而拔剑起身，下一瞬却膝盖一软，面向乌南跪倒在地。
乌南一愣，笑的恣意：“知错就好，这不年不节的，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来来来，快起来吧。”
哄堂大笑。
禅悦收回弹出酒盅的手，随便用真气从乌南矮几上运回一个酒盅，把玩饮酒，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小胡子羞辱至极，一脸你给我等着的神情被同宗门之人搀扶下去。
小胡子一走，众人便敛了笑，开始愁眉苦脸——找都找不到，谈何诛邪？
乌南将酒盅从禅悦手中接过来，倒了一杯酒后递给禅悦，略微思忖道：“既然主动找不到，我们就被动些。”
“什么意思？”路雪媚扭头看他，“快点说说！”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看向乌南，乌南挑眉笑了。
第二日江源府府尹要大肆操办河神祭的消息沸腾了全城。
乌南想，既然这所谓河神是因为去年没办河神祭，怒而淹了江源府，我们又找不到他，那不如遂了他的意，现下便大肆举办一回，人祭总缺不了吧，到时候修士们一伪装，就可化主动为被动，主动被所谓河神捡回去。
方法是好方法，不过毕竟是在水下，很多修士并不愿做人祭。
往年河神祭规制为三人，愿意做人祭的共计五人，乌南与禅悦一起，自然被归为第二批下水的，当然如果第一批下水的带来了好消息，乌南二人就可免了。
不过乌南觉得没有那么容易，毕竟他倒霉催的抽到的是个下签。
路雪媚、段迟星和乌南邻房的安又宁被安排到一起，蒙了眼睛，乘舟而去。渔船很快就行到了江心，三人一跃而下，很快连扑水的水花都归于平静。
约定的三个时辰很快就到，入水的三人却没一个上来，恐怕凶多吉少。
乌南看一眼旁边同样被套上宽大雪白人祭冕服的禅悦时，心中那股担忧迟迟不下。禅悦看一眼乌南神情，安抚他了一句“别担心”，二人就被人用白绸布蒙了眼睛，扶往渔船。
眼睛被蒙住，其他感官感受便放大了，乌南只觉渔船沉沉浮浮向前行进。稍倾，乌南便觉艄公停了船，艄公苍老的声音便道：“二位是自己跳，还是老叟帮一把？”
乌南真气运转，也没多废话，踩着船壁从船头一跃而下。
运转的真气使乌南在水下呼吸自如，紧接着他身侧就有落水的闷响透过水波传过来，虽然看不见，乌南还是下意识往水波涌动的地方转过头去，静静等待。
须臾，乌南就感觉禅悦来到了他身边。
乌南刚想传音问他怎么样，就感觉有双大手轻轻拂触过他蒙布的眼睛，接着眉心被人一点，他瞬间有了视野。
“我用了明目印，”禅悦低沉的传音过来，看向他，“可看得清？”
二人在水中缓慢下沉，禅悦乌黑的秀发伴着宽大的白色冕服随水波涌动，似一朵盛开的白玉兰花，安静而缥缈。
乌南点点头。
二人往江底沉去。
清泸江很深，愈深光线愈发昏暗，若不是白色冕服显眼，乌南都快看不清眼前人的方位了。昏暗情况下人本就容易情绪波动，乌南不可自持的再次想起了，此次事件被定性为下签的问题，怕是这江底妖邪不好诛杀，说实话以他如今的修为他确实有点担忧。
也不怪他这么想。
他本身以天人修为来说，在凡界就是飞升大能的地位，但是天道规则，为六道平衡，下人道凡界必压修为，若强行抵抗，天道制衡恐怕会降下个把雷电追着劈死你。于是乎，他修为就从飞升大能一步到位，被制衡着掉成了金丹大圆满，说出去也就是为首的几个修仙门派中，内门年轻弟子的水准。
像段迟星，天赋在身，宗门培养，年纪轻轻，已是金丹中期的修为。
所幸江源府方圆百里并不是修仙盛地，还算难于与修士起冲突。只是若水底下是个修为高深的妖邪就麻烦了。
乌南正发愁的想着，左手突然被人握在了掌心，禅悦低沉但似乎自带安抚意味的嗓音，透过冰凉柔波传音进他的耳朵。
“别怕。”他说。
乌南刚想转头看他，就觉手指被捏了捏，禅悦短促的传音传了过来：“别动，有东西来了。”
乌南一顿，赶紧假装正常的人祭，像凡人一般佯作昏迷。
不一会儿，乌南就透过蒙眼绸布看到两个齐腰高的小童子出现在他们身边。
两个小童子穿着一身灰白色看不出什么材质的衣裳，上面还有浅浅的墨色纹理暗纹，下半张脸皆戴了一个灰不拉几的面具，露出的上半张脸的皮肤亦是苍白中透着灰，眼眶中没有眼白，两双瞳仁黑漆漆的。
两个小童子身形有些胖乎乎的，围着乌南二人转了几圈后复停下，这才扯了乌南二人一人一边袖子，往一个方向游去。
说来奇怪，看见小童子的瞬间，乌南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他反复在脑子里思忖，却仍没想起来，便暂且按下不提。
两个小童子也不说话，只越游越深，把乌南二人往水底更深处拉去。
约莫一炷香后，两个小童子停下了，其中一个对着虚空的地方敲了敲，发出了咚咚咚的沉闷的声响，接着眼前看似透明的画面荡出一层层涟漪——原来是个主专门藏匿的虚空结界。
怪不得之前将江底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排除梵心簪的原因，这个虚空结界也占了很大的因素，因为虚空结界不仅可以作为洞府藏匿，还十分灵活，可以随施术者想法随意改变地域。
若是这个所谓的河神修为比他们高，乌南就更无法轻易察觉了。
想起这个，乌南其实是有点搞不清楚禅悦的真实修为的，因为以他目前金丹期大圆满的修为，完全无法察觉出禅悦修为的高低，且辅弼星君当时亦绝口不提，所以他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觉悟，并未开口询问，只粗略的猜测——禅悦在人道的修为怕是要比他高上不少。
看不透禅悦修为挺好的，乌南想，至少出事两人一起多少还能抗一抗。
其实下界前乌南便提及过这层担忧——若妖邪修为比他们高深，他们还怎么诛邪的问题。谁知辅弼星君十分大言不惭，信誓旦旦的告诉他——江源府为修仙偏远之地，筑基期都已经可以横着走了，妖邪修为能高到哪里去？
乌南：“……”
乌南信他个鬼！
还横着走，螃蟹吗！
辅弼星君这话一听就比禅悦能看上他还他妈的不靠谱，现下看着眼前虚空结界逐渐裂开的豁口，乌南很难不有些忧心忡忡。
他正发愁，目光随意瞥过扯着他袖子的小童子，电光火石间，却突然想起为何他觉着这两个小童子熟悉了。
这两个小童子都没有手，只有一截圆嘟嘟的蟹嵌从袍袖下伸出，而他们脸上戴的也根本不是面具，那是和小童子的脸长在一处的某种坚硬的本体外壳，再加上没有眼白的标志性的黑漆漆的豆豆眼，乌南心下已十分确定了。
这两个小童子是蟹童，是水族惯用的引路童子——他曾见过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