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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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南想起来了。
他能知道这些还真是得感谢他那个二五不着调的鬼修朋友——晏辞。
当年他在酆都睁眼编瞎话的话本子讲的太好，招来了晏辞，非天天缠着他日夜不停的讲，折磨的他够呛。最后讲完了晏辞还不依不饶，乌南被他闹的无法，直接摆烂：“想听可以，就只这么些故事，再多一滴没有了。”
晏辞好一阵抓耳挠腮，最后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掳了他的人就走，开始带他去各地阅见闻长见识，回头逼着他写新话本，蟹童就是一次晏辞带他去参加水族朋友龙太子的生辰宴时见到的。
蟹童是水族惯用的引路童子，性子安静，受到惊吓或者情绪激动时，皮肤会变得彻底通红，并且瞬间丧失逃跑的力气，陷入假死。当年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恶趣味的调戏了一番蟹童，导致他们再离开的时候，蟹童们全都躲起来了，没一个给他们引路的。
晏辞见状还抱怨着好没意思，结果被气得不行的龙太子整整追着暴打了一条江。
年头太久，再想起来乌南只觉恍如隔世，所以他也没能一眼就认出蟹童。
蟹童生性腼腆，在打开虚空结界后，将乌南二人一扯一推，推进虚空结界，然后用胖嘟嘟的蟹钳一扯二人眼上的白色绸布后，立刻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游走了，虚空结界很快在乌南二人身后闭合。
虚空结界内有洞天，虽然仍在水底，但似乎不动用真气也可以自主呼吸。乌南也不装昏迷了，揉了揉被蒙眼绸布遮掩多时的眼睛，眯眼向前方看去。
虚空结界很大，至少他站在此处看不到其边界，他们正对方向中心有一幢黑漆漆的大殿，倒是不像水族喜欢的亮晶晶的风格，大殿是用木头制成，风格也和陆上凡人自建的一致，倒像是从陆地上直接搬下来一座宫殿似的。
只不过常年浸水，就算漆了防水的桐油，也避免不了木质上疯狂生长的苔藓，以及像纱帘一般在水中飘动的水藻。
水底本就幽暗，大殿两侧除却三两点映成簇的珊瑚礁外，只搁置了两颗泛着淡淡荧光的夜明珠，显得鬼气森森的。
四周寂静，乌南二人被晾在这里，乌南摸了摸后脑勺，看向一旁禅悦，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禅悦却举起食指放在了嘴唇上，就听下一息，一个不辨男女的缥缈声音从昏暗的大殿内传出来：“进来。”
乌南与禅悦对视一眼，正想试探着往前走，殿内的人却似乎是个阴沉不耐烦的性子。不过话毕，就突然纵出了一条超长的水藻，往二人腰间一缠一拉，嗖一下就把乌南二人拉了进去。
殿内中间似乎有个宽大的座椅，上首歪坐了一个人，那人脚下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夜明珠，从他脚边发着莹绿的光，由下及上照的那人脸色更加阴郁惨淡。
乌南仔细去看，隐约看出那人几分轮廓，倒是和江源府河神观里供奉的老头儿塑像有几分相像，想来这就是所谓的河神了。
河神见两人进来，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的坐正了身体，陡然一笑，声音从不辨男女变成了粗绳拉陶缸一般的粗粝沙哑：“这次倒是懂事，还多送了两个下来。”
说话间冲天妖气从河神身上迸发，乌南心下瞬间紧张起来，尤其是在他发现看不清河神修为的时候。
禅悦微微向前一步，侧身挡住了他，乌南一愣的同时，就见上首河神突然拈了唇上一侧小胡子，阴森森的眯了眯眼。
“来人。”河神阴沉的声音响彻大殿。
乌南肌肉紧绷，瞬间将右手放在了伞柄上，蓄势待发。
大殿两侧两拨五六个没有化形完全的、长的奇形怪状的小妖怪瞬间鱼贯而入。小妖怪们各个手中端着巨大的托盘，不过片刻便走至二人面前，在中间搭了一个很大的粗糙木质方桌，接着动作娴熟的将托盘一倒，木质筹牌哗啦啦的滚到了方桌上，还有四个黑漆底血红点的骰子被一同倒出，弹跳着轱辘辘的打着转儿。
乌南按着伞柄的手愣住了：“……？”
这是在干什么？
他抬目望去，就见河神裂开血盆大嘴阴恻恻一笑：“我们来玩吧。”
乌南：“……”
玩？
玩什么？
命吗！
河神的骚操作把乌南整迷糊了，但他知道事情不简单，身子微微前倾，悄声在禅悦耳侧说：“都这地步了，这玩意儿不是在开玩笑吧？”
乌南有此一问，也是因为有的妖邪脾性十分邪门，特别享受给人希望又亲手掐灭的乐趣。若是一般人面对河神的提议，只会觉得河神没一见面就将自己吃了实在万幸，求生的意识不会让人立刻往被捉弄的方向想。
禅悦没有回答乌南，只侧身将他挡的更多了些。
“怎么玩？”禅悦抬首沉声，手指指向方桌，“筹牌——三缺一。”
河神一听，嘿嘿一笑，笑里透着嗜血的兴奋——上一瞬还在殿内首座的人，下一瞬就来到了方桌对面。
“你倒挺上道，”河神浑浊眼珠亮光一闪，自顾在对面坐了，“不错，是个懂行的。”
一本正经的禅悦竟懂这个？
乌南诧异的看向禅悦，却没时间多想，抢在河神开口前，快速口型示意道：“玩六博。”
禅悦不动声色：“博戏如何？”
对面河神缓慢的闭上了半张的嘴巴——他微垂头，倒是十分认真的想了一下，同意了：“难得你们主动陪玩，那老夫就陪你们玩玩。”
无语乌南：“……”
难道不是你逼我们陪你玩的吗！
不然谁吃饱了撑的在这破地方玩命啊。
禅悦在这边坐下，摸着筹牌的边角，缓缓问道：“赌什么？”
河神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老夫瞧着你这颗头倒是不错，尤其是乌漆漆的头发，摸起来肯定很顺滑。”
乌南霎时汗毛倒竖。
操！
这糟老头子是变态吧！
禅悦却十分镇定，道：“若你输了？”
河神慢悠悠道：“我不会输。”
“呵。”禅悦嘲讽拉满，“若你输了？”
河神胡子一抖，压着怒意道：“便放过你二人。”
禅悦不再说话，二人很快开局。
乌南站在禅悦身后，挨的他极近，悄声不解道：“我们不是要端了他的老窝吗？你提赌注做甚？”
禅悦微微后仰：“不提他必起疑。”
既然玩牌必然做赌，人之常情，不提确实不像一般凡人，乌南瞬间了悟。
方桌是格盘方桌，方桌中间隔出一方“楚河”，内里蓄满了水，水中有鱼儿游弋——这便是博戏开盘规制。
博戏简单而言就是比大小。
用骰子猜大小，猜对的沿着格盘路线向楚河而去，走到“楚河”前的筹牌变为枭棋，可下“楚河”牵鱼得筹，先得六筹者胜。
二人开局后各投掷几次，禅悦似乎运气不佳，河神占了上风。
乌南站在禅悦身后看了片刻，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再次悄声道：“君上可知，我在地府酆都多年，什么最溜？”
禅悦：“不知。”
乌南捂着嘴巴，压成了气儿声：“出老千。”
禅悦：“……”
乌南丝毫未觉，继续神神秘秘道：“因为已经嗝屁了没人能剁我手指头，而且我们太无聊了，除了话本子没别的，就天天打牌……”
乌南说着去看禅悦的神情，发现禅悦神情微妙，蓦然顿住了话口儿，陡然反应了过来。
操！
他在说什么？禅悦帝君一代古武神怎么能听得如此卑劣的话！
乌南突然有些良心不安——他是不是带坏高尚的人了？
他这边兀自纠结，却忽然看到禅悦手在背后，以极小的弧度悄悄给他打了个手势——要小。
乌南：“……”
当他没说！
这牌局毕竟是要命的东西，还有他领的是下签公务的恶咒时刻在他头上盘旋，所以乌南自然比在酆都玩牌时，赔上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好在乌南与禅悦配合极为隐秘，禅悦几乎把把全胜，河神也没有发现。
打到一半，河神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他没有细想，只烦躁的扒自己衣领，觉的这次怎么如此背运，输的他裤衩子都快没了。
河神摸着手中的筹牌，呲着一口黄牙，突然阴森森的冲乌南二人道：“你俩流氓吗，就想看我脱裤衩？”
乌南：“……”
操！
不仅拿禅悦的头做赌注，还用脱裤衩子当暗号——这糟老头子果然是个大变态！
乌南紧张的不行，却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气的给禅悦传音：“赢！赢麻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