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呱多

20、养老

　　“你放心，白家我来看管。你和衍儿的事，我不反对。”白母一早起来，在后园遇上了仲孙与白衍。

　　两个孩子的事情，她不能管、也不想管。她相信仲孙玉，也相信仲孙玉教育出来的儿子，必定是极好的。

　　仲孙心里怪不是滋味，他知道白母对白父并不待见甚至是漠视，但是没想到严重到自荐‘细作’的地步。

　　“您有没有考虑过，与……和好？”拉了下站在一边乱动的白衍，仲孙还是问了句。

　　白母摇头：“不早了，你们都去忙吧。”

　　“我们走时，你们不必来送。”

　　仲孙叹气，凑过来看白衍。白衍正古怪的哼嗤，猛地还被吓了一跳。

　　“小瓜，她是你的母亲。”

　　低头，白衍戳了戳脚边的蚂蚁洞。“可是，我已经有了公主娘亲……”

　　仲孙动容。他知道，白衍有多么倔，认准了谁便不会改了。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见又是另一回事。

　　“好。”既然事情无法更改，那么就从其他方面着手弥补。同为明珠夫人亲子，那些亏欠和弥补就给白澜好了。

　　因为特赦，仲孙不必早朝，就有了时间与白衍一起早膳。

　　辛哲因为要处理从南边来的消息，还在后院做事。至于值班结束的白澜，捧着十二城内著名的糕点去了后院。

　　仲孙吃饱喝足，敲敲桌面：“付霖，十二城内最近有没有什么出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回来这么久，也该好好走走了。”

　　付霖思索：“最近，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之前奴才收了一帖子。看帖子上的印章，好像是宋府的。”将名帖恭敬地放在桌案上，付霖有点不确定。没有涂上宋氏家族专用的漆纹，他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宋家。

　　“没有漆纹。”那就不是宋衡本人，大抵是将军夫人之类的。

　　白衍啃完窝窝头，喝了口粥。得空看了眼，不禁又多看了几眼。想想，好像曾经见过这样的帖子。

　　“把这帖子交给辛哲，他知道怎么处理这事情。”仲孙等白衍吃完，和他同时起身。

　　因为不必再暗中保护的缘故，白衍现身与仲孙一块上了马。

　　仲孙笑眯眯道：“等会你到禁卫军那报到，若有人刻意挑衅，不必顾着我，一切随你所愿。不过我听舅舅说，现在的禁军首领是二皇子母妃那边的人。”

　　白衍明白，这是要他找机会收拾对方的意思。

　　仲孙拂手赞叹：“真聪明。”

　　回来那天，仲孙就与夏帝请奏去了工部一清闲的地方。这还是仲孙提了，夏帝才想起有这么一存在。夏帝考虑，清闲之地是累不着人的，就同意了。

　　在小銮红门，与白衍分了道。仲孙面上挂笑，在长满了青色苔藓的掉渣墙面上，找到了几个楷体的小字。

　　进了小门，眼目瞬间敞亮开。

　　进门就能见到的书案上，身着掉色杏色官服的老大人，拿着细小的拍子四处乱拍。仲孙站他面前，老大人也只是懒懒的抬下眼皮。

　　“除了这张桌子，其他你随意。”老大人十分不耐，只觉来了位祖宗般的人物，要不得安生了。

　　仲孙转了转，挑了一靠窗的位置。抬头能看见门口，这样也不至于错漏了。随手拿过一本书，他津津有味的翻阅起来。

　　老大人眨眼，觉得这种自给自足的还能接受。心情刚要好转，就听一念念有词的声飘过来。

　　没一会，又进来一人。拿着一乌木金丝鸟笼，对着笼中翠鸟斗口技。仲孙暗叹，这口技不亚于地方大家。

　　“你这蠢货，竟然真敢带这蠢鸟来这？”

　　“子黄兄，我与小绿的友情岂是你能理解的！”这位呆头呆脑的，面上是对老大人的同情与怜悯。

　　老大人正欲狂风大作，突然想到旁边还有个人在那看戏，遂压下心里的不虞。

　　正好，那人老早就发现仲孙。缩了缩脑袋，害怕对方一个不爽自己就要掉脑袋。他家族有人犯过罪，被抄过家。小时候的阴影，让他对皇族有种莫名的恐惧。此刻见了仲孙，就开始哆嗦了。

　　“殿，殿下。”行礼后，连忙回了座位，装腔作势地翻起书来。

　　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会有人对他这么避之不及。要不是确定没见过这人，仲孙险些以为自己曾经对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转眼，就是晌午。白衍提着饭盒，皱着脸进来。

　　难得，又来了位生人。屋中两位大人好奇的看向白衍，两人只觉眼前一亮。心里无端升起好感，果真是位极俊美的少年郎。

　　见他身穿红色飞鱼服，目如点漆之色、立如林中翠竹，端的是一派正气潇洒，又见他腰系三色镶玉绦带，知晓这是夏帝身边的禁卫。

　　赵老午捻须：“比之度林季三家公子，也是不遑多让啊！”近些年，上京又出现了不少出色卓越的少年郎。到他这般的年纪，自是希望能看见中夏能有更多优秀的人才出现，能够为朝廷、为百姓请命。想到这里，他陷入了旧时的回忆。

　　同是季家公子，只不过是老公子的季别。他就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单纯的觉着这小孩适合和自家子侄来往。少年们在一块聊聊诗词歌赋，品一品阳春白雪……

　　白衍把饭盒放到一边，警惕的望了下从他进来就不断偷看他的两个人。仲孙看完最后一个字，才放下书。

　　“不是说好了，我去找你。”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看的这么入真。

　　白衍摇摇头。

　　看来，遇上不开心的事了。仲孙摸摸他的脑袋，低声哄道：“走吧，也该用膳了。”一手提饭盒，一手牵着白衍的手，仲孙以人生赢家的姿态出了门。

　　赵大人和季大人，深深红了眼。怎么没人来给他们送次饭呢？无奈，两家夫人都不是温柔的主，两人搓手默默地等轮守的送饭来。

　　季大人找话说：“子黄兄，我看着这小殿下不像是蛮横的主。我们冷遇人大半天了，这位也没说什么。”

　　赵大人瞪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活了大半辈子，你觉得这宫中哪一位是善茬。”

　　季别反驳：“我才三十多，正是壮年。不像子黄兄，已经半条腿进黄土的……好吧，我不说了。”

　　今天的午膳又不用吃了，他扪心自问到底是怎么能忍这么多年。唉，都怪自己心太善。

　　季别和笼子里的翠鸟对视，乐呵呵地继续逗鸟。别看这儿平时没人来，冷清的很。可是这是有莫大的好处的，他带着小绿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他喜滋滋的，约莫占了天大的便宜。

　　“吃饭也不开心？”面前三素一荤再加上一汤，色味品相俱是上层。

　　夏帝怕饿着仲孙，特意命御膳那专门为仲孙搭了小厨房。本来该是人亲自送来，但是白衍提前截胡了。

　　白衍坦白：“我今天和别人比武了。”

　　一听这话，仲孙眼睛上上下下扫了一遭。确定白衍没有受伤，仲孙夹了块肉放到白衍碗里。

　　“我想要好好的，他们非要和我比试。”辛哲在平常授课中，提到过在人前要努力的。因为，他不是一个人，还要为仲孙一块努力。

　　“你只是在满足他们的要求，比试本就有输赢之分，再正常不过。”仲孙眸中泛着冷光。第一天，就有人来找白衍的麻烦，摆明是针对他而来。若要说计较，太过小肚鸡肠。若说不计较，又不是他的风格。

　　“可是……”白衍皱眉。

　　“小瓜，我饿了。”

　　对此，白衍才纠结的动筷子。其实，他不开心的是那些人里没一个能打的。

　　可怜见的，仲孙捏了捏白衍的脸，手感没有以前好了。越发确定，西南域一行让白衍瘦了。更重要的，又到吃药的时候了……

　　“我走了。”心情转好的白衍，提着饭盒离开。先前与人约好的，饭盒是要还回去的。

　　仲孙坐在那，过了会有一位腰系五色绦带的禁卫快步走来。

　　“殿下。”

　　“日后，诸事有劳你了。”

　　“殿下这是哪里话，管理禁卫本就是臣的职责所在。”

　　放下杯盏，仲孙勉励他：“另外，本王这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不知是……”那人发虚，早上他可是冷眼旁观了前半段，后半段被总指挥给打断了。

　　“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的。”

　　“臣明白。”

　　仲孙想，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不好。在你没有明确某事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把所有的困难摆平。追根究底，一句‘想太多’就是了。

　　等仲孙回了工部，两位大人正用膳。入夏，吃食多为清淡，菜肴无味到季大人的鸟都嫌弃不已。

　　季大人无言，怎么连小绿都不愿吃这小炒豆。虽然无味，但是咀嚼起来嘎嘣脆。

　　赵大人倒是很满意，年纪大了本就应吃些清淡的。太过重口味的食物吃下去，反而不利于养生之道。

　　仲孙同情二人，就算是炎热时节也不会一点油末腥子都不沾。准是得罪了谁，才被人克扣了东西。

　　正想着，就有几名内侍端着盘碟和砂锅进门。领头的内侍讪笑：“哎，奴才上了年纪后这记性着实不好，每日的份子都弄混一起，这幸好德安公公记着。这不，奴才赶忙就给殿下和两位大人送来了。”

　　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位老大人气恼，不是时节要吃清淡，感情是他们被人小看了。

　　仲孙笑：“只是一时忘了不打紧，以后可不能如此。”对方提了付公公，总要给个面子的。

　　“是是是。”内侍有些触动，不是每个人对他们都有这般好颜色的。心里本来有些怨气的，也给整没了。日后对这边，倒是比对其他官员那边要好。

　　让人放下东西，就连忙又走了。这时辰要到了，可不能误了人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