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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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恬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里她一会儿是上辈子那个孟恬，一会儿是孟恬大师姐。
她梦见她用灵力救活了地下室里受伤的京巴，小狗欢快地绕着她打转；她又梦见小狗将她引到一处只有黑夜、没有白天的地方，巨大的山峦如同鬼影环绕，幽深的潭水散出逼人的寒意。
她很惊慌，越过山岭，看到广袤而贫瘠的土地。
又自半空中如风筝般缓缓落下，在火矿岩的缝隙里见到一只奄奄一息的魔物。
她将岩石劈开，将那魔物救出来，待看到那张脸时，无法言喻的恐惧便攥住了她。
那魔物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孟恬猛然惊坐起身，大口喘气。
这梦极为诡异，她总觉得其中暗藏孟恬入魔的玄机。
冷汗自额角沁出，缓缓顺着脸颊滑落，仿若极轻的抚摸。
孟恬这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摸了摸衣袖，不见黑煤球的踪影。
心底一沉，转而向身侧看去。
由于光线太暗，辨别许久，她才看出这里是个岩洞，洞壁上插着火把，发出燃烧爆裂的声音，还伴随着岩石上积水低落的啪嗒声。
“那群三清峰的人总算走了。”
“看她穿着的服饰、脚踝上的镣铐……或许真是三清峰叛逃的大师姐。”
“嗯，我也认为如此。”
脚步声渐近，一男一女讨论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孟恬将自己缩进角落，抬眼向甬道看去。
只见当先进来一位高朗俊逸的弟子，他见到孟恬醒了，露出欣喜的表情，向着后方道：“她醒了。”
“嗯。”一道恬静的女声传来，款款跟上一位女弟子。
女弟子瞳色极浅，这是仙族的特征，孟恬一下就认出来，这两人正是本书主角慕容璇与凌云。
凌云也正打量孟恬，见这少女果真如刘洋说的一样清秀可人，眼神纯净，心中也对孟恬多了几分好感。
“你好些了么？”她走到床边，笑着问。
孟恬不知其意，不敢贸然询问黑煤球的去向，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这里是？”
“噢，”凌云解释道：“我和阿璇在附近村子执行任务，忽然感受到精纯的魔息，赶来一看，恰巧撞见你被一只大魔击晕。我……我用了些方法，让他放弃你，跑了。”
“你放心，”慕容璇挠挠头：“我们看得很清楚，你和他不是一伙的，虽然三清峰到处找你，我们不会告诉他们你在这里的。”
慕容璇话说到一半，忽然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咦，我又头晕了。”
孟恬听到凌云说有只大魔要带她走，心里已“咯噔”一下，要知道原书里的几位有名的魔族可都是杀人不眨眼，或许自己带走龙鳞的事已被发现，他们已将黑煤球带走了。
而且看样子，三清峰也开始通缉她。
失去黑煤球的心焦和被追捕的恐惧同时萦绕心寰，孟恬摇头，努力驱散不安的感受，反而道：“谢谢你们，你没事吧？”
说话间，慕容璇已半蹲下身，双目赤红，肩上魔印缓缓攀沿。
凌云的脸则如纸一样白。
她单手捏诀，但见白光闪过，慕容璇非但没有转好，反而像受伤一般，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凌云有些惊慌地瞥了孟恬一眼。
自从慕容璇开始魔化后，凌云几乎心力憔悴，不敢带他回门派不说，也曾试着以仙气压抑他的魔息，但都失败了。
为什么这个叫做孟恬的少女就能够自然运用魔息呢？
既然彼此的秘密都被拆穿，凌云压下惊慌，深吸一口气，念了一整串玄咒，但见半空中金色符文飞舞，围绕着慕容璇越转越快……
渐渐地、符文收拢至慕容璇周身，慕容璇眼底的赤红色也渐渐褪去，他的目光先是迷茫，而后是沉重的了然。
“你也看到了，”在他身侧，凌云摊开左手手掌，数片冒着黑腾腾魔息的龙鳞浮现在半空中，她有些抱歉地对孟恬道：“他因为与我同行，接触太多龙鳞，又因为资质修为不高，已被魔化，时不时便会失去理智……”
“在我完全失去理智之前，”慕容璇咬牙：“我会解决龙鳞引起的人界动乱。”
凌云：“……”
凌云闭眼：“……所以，可否告诉我们，你是怎样做到打开魔印，却又不被魔息影响的？”
“哎？”这话把孟恬问懵了，她似乎自打开魔印起，就没受到过魔印的影响，也不曾像刘洋那样失去神智。
她起初以为这是大师姐修为高深的缘故，现在看来，并不这么简单。
见孟恬也没头绪，凌云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料，孟恬的下一句话，却将这失望的神色全然转成了惊喜。
只听孟恬道：“会不会是因为黑煤球的缘故？它将龙鳞直接吸收了。”
“黑煤球？”凌云追问。
孟恬点头：“是的，是一只小小的魔物，他能直接将刘洋手中的龙鳞吸收，我想，或许是它也一直吸走我身上躁动的魔息，才令我没有失去神智……但它可能已被那只大魔抓走了。”
凌云沉默片刻，一收手，再次展开。
掌心上方，如同透明的冰块那样形成一个小正方形的空间，冰块里，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呼呼大睡。
“你说的，是它？”
孟恬双目微微睁大，欣喜得仿若眸中撒了星星，下意识要将黑煤球抱回来，却冻得双手一哆嗦：“对！”
凌云再度沉默。
她是镜仙人座下大仙。
镜仙人派她下界，本意是希望她在龙鳞引起人界各处纷争之前，加紧遍历各地，将散落人界的龙鳞先一步收集起来，送归魔界。
是的，送归魔界，镜仙人提点，这东西留在人界或是仙界，都会成为灾难，必须将它们封至异界。
凌云恪尽职守，却没料到收藏过多龙鳞，会害得慕容璇成为半魔。
仙族与魔族千载世仇，她帮助慕容璇隐瞒半魔身份，已算是违犯天规，现在好不容易捉住一只魔物或可将功补过，倘若她将这魔物还给孟恬……于她而言，便是做出了叛离天界的决定。
只是她叛离天界，也就罢了，万一这只称为“黑煤球”的魔物吸收大量龙鳞，称为大魔，为害人界，自己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一个有些自私的想法浮现在她心中，她望着孟恬，没有开口。
殊不知，孟恬此刻心中也万分忐忑。
她也是忽然想起，凌云是身负除魔任务的仙族，抓走黑煤球是理所应当，作为仙族，她会把黑煤球还给自己吗？
两人都看着彼此犹豫，倒是凌云掌不住先笑了：“看样子你和它感情不错。”
不知所问何意，孟恬只能实话实说：“嗯，它救过我一命，可以请你把它还给我吗？我不会让它干坏事的。”
“你方才说，正是因为它吸收了龙鳞，才使你心平气和，不曾发狂，”凌云沉吟片刻：“倘若我将它还你，有朝一日它成了大魔，便非你可以控制的了。不过，我有一个术法，虽然危险，或可救你一命，你愿意听么？”
慕容璇一直在旁听着，此时却皱眉道：“凌云姑娘，你又要用那些我看不懂的法术么？既然这个叫黑煤球的魔可以吸收魔力，那就让我带着它好了，反正她身上也没有龙鳞，让她一个姑娘家家，带着一只魔，太危险了。”
凌云一顿，目色登时冷然，她静静看向慕容璇道：“阿璇，你也不能带着一只魔的，任何人都不能带着一只魔。你是人，不是魔，难道你已经忘了？”
慕容璇一怔。
“看来我还需要说得明白些，”凌云收敛神色，淡声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捉到这只魔，又是怎么斗胜那大魔的？”
慕容璇缓缓站起来：“记得。是黑煤球竭力用魔息击伤大魔，你才将孟姑娘救了下来，并抓住了黑煤球。”
不料又是黑煤球拼小命救了自己，孟恬更不能放下这小家伙了，当即道：“凌云姑娘，你要是有什么方法能让黑煤球留在我身边，请尽管和我说。你们也不必担心它会为害人间，到了时机成熟时，我会和它一起去魔界隐居。”
凌云颇为一怔，没看出这小姑娘看起来懵懂，却这么有勇气——倒也难怪是三清峰首座大弟子，先前是自己小觑她了。
如此以来，她便稍显郑重道：“我族前辈曾教我一种术法，能使两人心意相通，命运相联，只要你一心向善，黑煤球也不至于为恶。”
孟恬立刻会意：“你的意思是说，用了那个术法，我便和黑煤球共生了。”
凌云：“正是。”
孟恬欣喜：“那正好，我也不用怕它跑丢了。”
这下连慕容璇都愕然看了孟恬一眼——这姑娘的心怎么就这么大？
他出言拒绝：“孟姑娘，这也太危险了。魔族蛊惑人心的手段绝非一般，不是常人可以抵御的。”
孟恬可没想这么多，反正她被三清峰这种大门派通缉，在人界是过不下去，总归要去魔界的，与黑煤球共生，说不定能让她更好在魔界生活。
想到这儿，她坚定道：“那就请凌云姑娘快些教我那个术法，黑煤球已为我受伤多次，我想快些给他疗伤……对了，给他疗伤时，就可以把你们手中的龙鳞尽数吸收，你们也不用愁怎么存放携带了。”
凌云垂下目光，亦是忐忑：“如若你心意已决，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慕容璇皱眉：“凌云。”
但见凌云念了一句咒诀，又从手上取下一枚戒指：“这是我仙门至宝，平日我只用它储物，实则它还能通运灵力，待你运用自如时，便可借它隐藏魔息。倘若三清峰的人来捉你，你也可暂时藏匿于芥子空间中——只不过那所耗灵力极大，撑不过一天两天。”
凌云本是心中有愧，才会将这宝物赠与孟恬，却不料孟恬听得整个人都呆了。
这宝器可以说是全书最大的一个BUG，既可以开辟空间又可以藏匿魔息，当初看书时孟恬就幻想过自己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空间，没想到现在就送上门来了。
孟恬下意识地推辞，奈何凌云心意已决。
她一手握住孟恬，另一手抬举着黑煤球，两道符文在她双臂间穿梭。
忽得，符文闪出金色电光，牢牢将孟恬与黑煤球锁在一起。
*
极恶潭。
朔风跪地：“属下实在没有料到，逆鳞竟会……”
“怪不得你，”低沉喑哑的声音淡淡将他打断：“吃里扒外的东西，便连我也控制不住。”
朔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属下本想就地将他们都结果了，但竟见到凌云，镜仙人座下大仙。龙鳞尚散落各界，此时不宜与镜仙人结仇。”
“呵。”魔尊一声轻笑，仿倒不以为意。
但接着，他修长的五指紧握成拳，关节发白，极恶潭水登时潮涌，水漫金山。
但见一道金光自虚空中辟出，缠绕至他颈间，与殷红的魔印相互缠绕，电光火石间留下一圈淡金色的痕迹。
朔风大惊：“这……这是！”
黑龙震怒，化为原身，冲天而上。
同一时刻。
人界，无数龙鳞散出光斑，黑雾腾起！空间撕裂，熔岩倒灌，魔物破出。
天界，修复完毕的万镜之外，镜仙人猛然睁眼。
三界大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