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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来乍到，无人相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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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大人…”纪云川唤他，两只手无措的捏着茶杯
玉栀抬眼，看着面前这少年眼角泛红，宛若不足月大的奶狗一般，哼唧唧的。便陡然生起了蹂躏之心，他伸出一只手，放在纪云川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
他斜了斜身子，嘴角勾起弧度，“那你要不求求我罢。”
不知是不是烛光幽暗了些，纪云川总觉得这玉栀跟白日有些不同。
纪云川心想，这不小事一桩！
他不仅要求他，恐怕还要一直粘着他，如今他家里没了别人，眼下最妥当的便是找个机会跟玉栀提进都的事，进了都，看到的就多了，说不定就可以找到办法回家了。
纪云川绕过几，坐在了玉栀旁边，将手慢慢的搭在玉栀的膝上
一个温度，落在他的膝头，暖暖的一团
玉栀挑眉看着他，好奇他会怎么开口。
“玉栀……哎呀！”
玉栀收回敲他小脑袋的手，看着纪云川抱着脑袋缓缓蹲了下去
“没大没小，直呼名讳！”
虽说玉栀不论是外貌还是身段，看着与他二哥年龄都差不多大，但这般称呼，果然还是太亲近了些。
“那，唤你玉哥哥？”纪云川冲他甜甜一笑，玉栀愣了一瞬，眼里的笑容浅了些，到也没说好与不好，只是看着他。
纪云川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变化，便只能可怜巴巴的说，“玉大人行行好嘛，如今我才过了十六的生辰，父亲和娘亲一夜之间便出了事故，我在日湾县也无亲无故的，玉大人这般颖悟绝人卓然不群风度翩翩英姿飒爽，一颗明心比包公啊定能为天下伸张正义攘除奸凶！如今我身旁谁都没有，只能仰仗着大人的照护了。大人若不嫌弃，那，明日便带着我吧，我定不会大人添乱的。”
听他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玉栀放下白瓷茶杯，隔着略厚的衣袍仿佛能感受到纪云川手心里的汗，他不动声色的将腿移开，本是想着带着他破案，放眼皮子底下还安全些，如今凶手的线索少之又少，但他担心眼前这一脸无辜的少年会不会有意的阻挠。今日将这记本递给他看，原本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结果这少年眼底除了些迷惘，倒是一片清明。
罢了，由自己看着，定不会掀起多大的浪来。
翌日
天刚蒙蒙亮，侍女便唤醒纪云川，将洗漱用具摆放好，然后告知他知县传他于外堂一共餐。
纪云川揉着惺忪着双眼，开始穿衣洗漱。昨夜他在玉栀的房屋内将记本上的人挨个分析了一遍，刚开始玉栀会问他这王阿婆李大爷家里的事，他一概装作努力回想的样子，最后毫无意外的都回答:不记得了。玉栀也由原来等他回想，到最后干脆问他还记得些什么。
纪云川硬着头皮只能说，他平日里很少出门，接触邻里的机会也少。
他顶着玉栀耐人寻味的眼神心里暗道：他不会怀疑我是假的了吧
而玉栀则满脑子都是：这孩子吓傻了吧。
李案令后厨做了清淡丰盛的早餐，他邀请玉栀一同共进。对面那英姿挺拔的年轻人一身干练的黑底云袍，青丝高高束起，比起昨日的锦衣正服，到底是轻便了许多，他面容温和，举止端雅，但眼角眉目里皆是一片清冷，令人望而止步。坐在他旁边的少年却没有丝毫拘谨，不断的夹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饭，吃的正香。
昨夜跟玉栀夜谈，李案原本想将纪云川先安置在牢内，毕竟他身上疑点重重，住在他的府内多少也有些非议，他相信纪夫子一家的为人，也判定牵扯一百多口人的大案是纪云川绝非一人能做得到的，但公事公办，无可厚非。
当时玉栀斜倚在梨花木椅上，一只手轻点着扶手，他跟李案说，“李大人放心，我到觉得关押那纪公子并非好事，不论他跟那凶手有何牵扯，倘若有牵扯，能引出来，那便是最好。”
“可……将他安置在牢内，若那凶手想要联络他，不也方便抓捕吗？”
“李大人，若将他自由自在的放在外面都无法将凶手引出来，那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他已是弃子，其次，这事与他无关。”
……
李案收了收神绪，看着眼前这仍在扒饭的少年，清了清嗓子
“咳咳，那个，纪公子啊”
“唔嗯？”纪云川从碗里抬起了头，咽了咽嘴里的饭，“大人请讲”
“今日你可以去家里将自己需要的东西拿出来，先放到我的府邸上，这几日怕是需要公子你跟着玉大人多跑几趟了。”
纪云川看了看身旁细嚼慢咽的玉栀，“可以吗？”不会影响到办案吧，
玉栀点了点头，“李大人这几日也要辛劳许多”
“都是分内的事，这事本就是在我县上发生的，谈何辛劳”
含蓄几句，纪云川吃完饭便跟着玉栀出了府。
他随着锦衣卫来到了弃庙，这庙宇出人意料，大的很，绝非一般供奉小神小仙的地方
随行的官吏说，这庙宇于弘光六年初建，供奉五十年之久。
杏黄色的墙壁早已斑驳嶙峋，那一扇厚重的朱红色的门也残破不堪，周际只有荒草杂生，来时的那一条土路，因为荒废了许久，已渐渐的的周遭融为一体。
推开那扇门，一百多具人体整齐的摆在庙内，上了年纪的仵作在靠着窗户的地方低头写着什么，他听到推门的声响，抬起一双浑浊的双眼，略显死寂的看着门口，起身走向玉栀朝他行了个礼，并无其他动作。
他开口道，“大人，今日清晨，我将细香点燃放置在他们的鼻尖处，皆灭，无一例外。”
细香，烟如发丝，呈血红色，出烟缓而直，非生人之息不灭不断。
纪云川进来之后蹲下来看着一具被白布盖住脸的人体，五官起伏在白布上若隐若现，他盯着差不多是嘴的部位，听完仵作的话，更是仔细观察白布上的动静。
“这也没气啊，”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岂料这仵作耳朵还挺好，他看向那蹲在一群黑中一点白的少年，与他解释，“那气，比气若游丝还更甚，明眼是无法看到，他们都是活人，大人，这怕是下不了葬啊”
玉栀沉吟了片刻，他道，“这几日你做好驱虫，确保这些人不受虫豸之扰，他们身体上的变化，要时刻盯紧，只怕现在无法易地，只能继续安排在这里了。”
“赫渚。”
“大人？”赫渚从他身后走近了几步
“你带着几个兄弟继续打探，不可疏忽，眼下都是活人，拖不起。”
“是！”
距离事发当日，已经过去整整四日了，那些从几十户房屋里搬出来的人，依旧活着。这是玉栀自打着手破案从未遇到过的
“大人…”纪云川悄悄地冒了个头
“嗯？”
“我能去看看我爹吗？”
“嗯”，玉栀转过身，看向仵作，“这位是纪夫子的公子，不知纪夫子，如今被先生放在何处了？”
仵作想了下位置，便带着纪云川去了纪夫子那边。
尽管这废庙窗户较多，但是四周树林阴翳，庙内依旧昏暗，他摸了摸配刀，那刀柄静静的贴在他的身侧，静如死物。
这般干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半柱香还未到，纪云川便从庙的后院走了进来，纪夫子被安排在了院内。
他愁着脸，等走到玉栀身旁时，便冲他咧了咧嘴，“大人，接下来去哪啊”
————
刚才在庙里，玉栀让赫渚把所有手下都派遣了出去，现在他和纪云川以及随行的官吏，三个人走在回县里的路上。
虽说这事令人毛骨悚然，但白天里，平民百姓有必要的还是出了门，街上零零稀稀的，比起昨日，多少添了点生气。
在官吏的引路下，三人挨个看了受害人的房屋的地处位置，记录下他们房屋的距离，日湾县的城门共有三个，这些受害的房屋皆分布在三个城门口的一纵，不是特别密集，但是没有独栋零散的房屋。
绝非随机
在玉栀第三次提出再绕一圈的时候，腰酸背痛双腿僵硬的官吏摸了一把汗，他扯着笑脸想要劝阻，他这把老骨头快要受不了了。
“大人，你看日头多烈了，已经到正午了，要不……”
“那边是哪家？”玉栀偏头偶然看见了巷子深处一堵红砖砌起的围墙。
这并非是引起他注意的原因，而真正引他注意的是那棵高大的槐树，茂密的枝叶早已探出了墙头。
“哪，哪边？”官吏伸着脖子去看
“那边”，玉栀握住刀鞘，以柄为指，指向巷子深处的那户幽暗之处。
玉栀目光刹那间冰冷凛然，目光落在刀柄之处，黑烟如同浓墨浸染于水，不断的从刀鞘处溢出。
“哦哦哦，我看看。”官吏连忙低下头去翻那本户籍册。
纪云川好奇的探着头，目光在那处观望着。
“唔……诶…？”他好奇的神态一瞬间僵在脸上，同时，玉栀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回在马上。
纪云川一屁股做回马背，马儿似是不满他的动作幅度太大，打了几个鼻响。他睁大着眼睛，愣了一瞬，突然震慌的扭头看向玉栀。
在那槐树树叶枝丫中，好像有几个人，伸着头露着脸从枝叶间隙中，在往外面看。
玉栀来不及理会纪云川的目光，他随即合目，一手握柄，一手拿鞘，想要拔出，却被一双手不动声色的按住了。
他睁开眼。
“找到了找到了！”官吏将册子拿给玉栀过目，“这家是罗姓，一共四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