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炼]永远的同伴》落落也

2、拉斯多之死

　　当莉莎、马斯坦古、哈博克和阿尔冯思一行人沿着曲折幽深的的楼梯而下时，他们没有预料到，第三研究所的正下方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

　　楼梯的尽头，一条通道安静地横向展开。沿着笔直的通道，向左或向右，会延展到哪里无人知晓。

　　除了正中有一盏孤零零的顶灯，能帮助众人看清这条通道的大致形态外，其余地方都黑漆漆的，未知得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看起来，第三研究所的地下是一个连它自身的工作人员也不常访问的地方。

　　“分头行动吧，”阿尔提议，“要在上方的研究人员回过神来之前调查完毕。”

　　“好，少尉和我往左，”马斯坦古分配了一下人员，偏头示意莉莎，“中尉你和阿尔一同往右。”

　　莉莎颔首，主动走到阿尔的前方开路。

　　马斯坦古和哈博克一同顺着左方的通道往里走。

　　马斯坦古在指尖点燃了一朵小小的火花，用于照明。哈博克的右手覆盖在他的枪套上方，做好了随时拔枪的准备。

　　出于谨慎，二人小心地避免过大的动静。

　　一时间，幽冷的空间只剩下他们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大约走了两分钟，他们的右前方终于出现了一道门。

　　门是合上的。

　　马斯坦古上前，尝试转动门把手，发现这扇门并没有被锁上。

　　他看向哈博克，两人相视一眼，微微点头。

　　马斯坦古轻轻一抓，熄灭了手中的火焰。

　　他在心中默念。

　　三，二，一。

　　他一把推开了这扇门。

　　然后他们听见，房间内部传来有规律的、滴答，滴答，滴答的声响。

　　二人立刻闪身，背靠外侧墙壁站立。

　　哈博克掏枪对准了门内，马斯坦古的中指和大拇指也紧紧贴在了一起，时刻准备迎接门后可能的、敌人的攻击。

　　数十秒过去，除了如一的滴答声，里面始终没有动静。

　　哈博克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们神经过于紧张了，大佐。”

　　马斯坦古摇头，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

　　又等待了几分钟，房间内部自始至终没有其他的活物的动静。马斯坦古这才再度打亮了手中的火光，率先步入房间，“走吧。”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并不是一间特别的房间。

　　房间里的设施十分简单，只在周遭分列着一些排线整齐的水管通道。从用途来看，这应当是一间水利用的设备房，难怪刚才能听到滴答作响的水声。

　　马斯坦古和哈博克环顾左右，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马斯坦古：“去走廊更深处看看。”

　　哈博克：“收到。”

　　他们要退出房间之际，一直以来静寂的走廊突然吹起了一阵诡异的风。

　　这风的出现实在太毫无征兆。他们二人的军人本能告诉他们，这不对劲。

　　当神经紧张起来的时候，哈博克发现了一件更加可怕的事。

　　这风竟然来自房间内部。

　　“啪。”

　　在他们有更多动作之前，这渗人的风已经带上了身后的门。

　　水滴依旧遵循着秩序，一滴一滴往下掉。

　　可哈博克觉得，滴答的水声之中好像有点什么不一样了。

　　别的声音悄悄混入了滴答的水声中，它们一同合成了嗒哒的调子。

　　嗒哒声自远及近，逐渐，越来越响。

　　嗒哒，嗒哒，嗒哒。

　　直到，某个点之后，嗒哒声的真相才变得渐渐明晰起来。

　　是高跟鞋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女人出现了。

　　女人拥有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美艳面容。

　　挑高的眉峰、高挺的鼻梁和大红的嘴唇，配上黑色的及腰长卷发，显得她妩媚又多情。

　　“呀，有客人来啦。”

　　拉斯多状似娇羞地低头，长长的、尖利的指甲抚上自己的侧脸。再抬起脸来的时候，她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假笑。

　　只消一眼，马斯坦古就注意到了女人脖子上的纹身。

　　红色的蛇，头尾相衔，蛇身中间是规则的六方形。

　　是人造人特有的纹身。

　　这意味着，这个神秘的女人，是一个人造人。

　　凭空出现人造人，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察觉了马斯坦古的目光，拉斯多尖长的指甲轻轻下滑，抚上了自己脖颈处的咬尾蛇纹身。

　　“被你发现了呢，”她叹息，“那你们可就都走不掉了呢。”

　　她又别扭地笑起来，这次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她的手势一变，指尖对准了马斯坦古旁边的哈博克。

　　“就从你开始吧。难解决的留在后面一点比较好呢。”

　　话音未落，她的指甲陡然变得非人地长，一下子扎透了哈博克的身体。

　　锋利的指甲洞穿了他的腰部，从前往后。

　　鲜血喷溅，哈博克瞬间瘫倒在地。

　　条件反射之下，哈博克只来得及对天打出两枪。他的伤势太重，随后就再也没了声息。

　　“少尉！”紧急关头，马斯坦古用炼金术就地拔出一支剑，劈断了女人的指甲。

　　他一个响指，接连不断地凝出火焰扔向拉斯多。

　　凶猛的火焰为他们抢到了一些宝贵的时间，借此，他冲向身侧，将哈博克抱起，往战场边缘地带转移。

　　拉斯多的指甲在被劈断后，慢慢化作了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她的声音再次传来，“火焰的能力可真麻烦。”

　　马斯坦古往上看去，方才被他的火焰灼烧到的女人的皮肤，竟然开始自动愈合。

　　黑色的伤口上正在逐渐长出血肉，血肉交织着往上爬。

　　不一会，女人又恢复了完好如初的模样。

　　下一秒，女人的指甲再度伸长。这次，她对准了房间中的水管。

　　她轻轻一划，水管接连发出爆裂的声音，水流从破裂的地方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

　　空气中的湿度刹那间急速上升。

　　马斯坦古的手套，无法再召唤出任何一丁点火花了。

　　“现在，火焰就没用了吧，”

　　拉斯多转头，看着马斯坦古阴森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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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不可思议的长，莉莎和阿尔花了五六分钟，才抵达了走廊右侧的尽头。

　　那里同样也有一扇门。

　　打开门后，莉莎和阿尔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门的内部，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空间。

　　这个空间的高度，恐怕有一整个第三研究所那么高，而大小，大约有两个第三研究所那么大。

　　走进去看，整个空间里面都是空荡荡的。除了一扇巨大的、几乎填满一整面墙的门之外，莉莎和阿尔面前什么都没有。

　　阿尔好奇地往前，直到走到了空间的另一端，使得他能近距离观看这扇宏伟的门。

　　“阿尔，你认识这扇门上的图案吗？”莉莎注意到门上有一圈奇特的图案，或者说文字，她从未在别的地方见过。

　　阿尔仔细观察了半晌，失望地摇摇头，“能使用炼金术的炼金术师都拥有一扇属于自己的真理之门。真理之门和这扇门很像，虽说这样，上边的花纹却不太一样。”

　　莉莎问道：“对于每位炼金术师的真理之门，上面的图案都是一样的吗？”

　　“别人的我不清楚，但我和哥哥的是一致的。”阿尔回答。

　　莉莎尝试推动这扇门。毫无悬念，她无法推开这扇门。

　　她做出了决定，“这个奇特的空间是一个重要的发现，建造它的人应该和我们的调查有关。阿尔，我们去把大佐他们叫来。”

　　阿尔点点头，表示赞成。

　　这时，房间的另一头骤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她说，“他们已经死啦。”

　　莉莎脚尖迅速后转。

　　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出现在了对面，她正迎着他们走来，包身长裙下的身姿娉婷婀娜。

　　特别的是，她的脖颈处有着一个咬尾蛇标记。

　　“你说什么？”莉莎冷静自若地双手举枪，瞄准了女人。

　　“你们的同伴，都被我杀死啦，”说着，拉斯多发出了吃吃地怪笑，“你看，这是他们的血。”

　　女人抬起她长长的指甲，示意莉莎去看。果然，指甲的尖端残留着不少殷红的鲜血。

　　一滴血经由女人大幅度的动作掉到了地面。在纯白地面的对比之下，这一点红色无比刺眼。

　　血，是真的。

　　这消息太令人震惊，极度冲击之下，莉莎仿佛听见自己的大脑嗡地一声，陷入了完全的空白。

　　她说什么？

　　他们死了？

　　大佐死了？！

　　大佐，大佐他...

　　十余分钟前，分别的路口，那个冰蓝色的身影还历历在目。

　　他飞扬的黑色短发，他略带不羁的眼神，他偏头告别的模样...

　　她忍不住自虐般地去想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不，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莉莎没有意识到的是，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无法保持镇定了，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要报仇。

　　我要为大佐报仇。

　　这个念头撕扯着她，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

　　冲动之下，莉莎小跑几步，拉近了和女人之间的距离。

　　幸好，她还能熟练地锁定女人开枪，像训练过千万次的那样。

　　一把枪的子弹射尽了，就换一把枪。另一把枪的子弹射尽了，就再换一把。

　　一下，一下，莉莎射尽了身上携带的所有子弹。

　　在这个过程中，拉斯多始终歪着头，含着她滑稽的笑。

　　莉莎绝望地看见，一颗一颗的子弹没入了女人的胸口。然后随着她伤口的愈合，消失不见。

　　她根本无法伤害她分毫，原来这就是人造人的力量。

　　无法打倒也无法报仇吗？

　　莉莎弹尽后，拉斯多终于假装讶异地出声，“没有子弹啦？”

　　“那轮到我了。”

　　她似乎很喜欢戏弄这些可怜的、孱弱的人类。

　　在她看来，人类也许就和蚂蚁差不多吧。

　　“阿尔，快逃。”眼看着女人的目标变成了自己，莉莎拼尽全力对阿尔喊道。

　　“哦？我是不会杀他的哦，”拉斯多说，“他可是我们重要的人柱。”

　　“所以放心，你会是今天死的最后一个人呢。”

　　话毕，女人尖锐的指甲猛然暴涨，朝着莉莎而来。

　　莉莎跌坐在地。

　　她想，好吧，如果要死的话，至少还来得及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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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痛并没有像预期一样到来。

　　“你的对手，是我。”

　　莉莎怔怔地看着那个她思念的人出现在门后。

　　马斯坦古的制服被扯破了，露出下方坚实的肌肉。他的脸上遍布着凌乱的血痕，但这不妨碍他出现的那一刻，如同神迹。

　　不，也许是神听见了她的心声。

　　随着他的声音而来的，是最炙热狂乱的火焰。

　　火光冲天，把拉斯多卷入其中。

　　马斯坦古的手上拿着哈博克少尉的打火机。这成了他新的发动炼金术的来源，即使这个代价是燃尽他自己的身体。

　　拉斯多不会乖乖坐以待毙，可是即使她用尽全力，仍然被大火困住无法动弹。

　　这是马斯坦古在燃烧生命的决心下制造出的烈焰，在这样强烈而危险的炼金术之下，她失败了。

　　反复消耗之中，拉斯多感到自己愈发吃力。

　　“怎么可能？”她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可能！”

　　这是这个喜欢嘲弄人类的人造人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的句子。

　　不可逃脱的，女人被烧成了一抹黑烟。她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拉斯多死去后，马斯坦古终于脱力，放任自己摔倒在地上。

　　莉莎冲向马斯坦古，扶住了他的身子。

　　她的手指在颤抖，但仍旧死死地抓住他的肩，甚至不由自主地用劲。

　　这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吗？

　　“少尉还在左侧的房间，”马斯坦古趁着自己还有意识，交代道，“他需要立即治疗。”

　　然后他看向莉莎，她的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干的眼泪。

　　“不要再哭了，”他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