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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正如大部分人所想的那样,是季怜伊追的顾双旧。
高二时一场二人同时准备一起参加的竞赛让原本没有交集的二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女孩子的友谊来的简单又美好,在形影不离地相处,见过对方所有美好与不美好的一面后,很容易就产生了别样的想法。
季怜伊是个直球,表白之前做了很多功夫,自以为藏的很好,殊不知顾双旧早就看出来了。可她没有答应季怜伊,她很怕季怜伊曲解了对自己的感情。她要季怜伊思考清楚。
虽说如此,可她们的感情纯粹而干净。
在一起后的有天放学,季怜伊骑着自行车载着刚打完工的顾双旧。顾双旧手上拿着季怜伊给她买的冰棒,眼睛笑成月牙状。
顾双旧哼着“天色是有点暗,气氛是有点蓝……”望着路边,看着季怜伊带她行过小桥,流水,街道,最后停在了一家面馆,停下车子,却没有走进去。她走到旁边的商店,过了几分钟,手里拿着一束小小的满天星,递给她,微微歪头笑着:“希望你今天拥有今天的快乐,明天的快乐明天收获。”
顾双旧接过,低头看了眼后抬眸看着她:“谢谢季同学送达今日快乐。”
吃完晚饭后,季怜伊推着车子跟在顾双旧身后,顾双旧步伐轻快,微风轻轻吹起她的衣摆,季怜伊耳旁是那首傍晚的风带来的未完的歌曲:
“爱要坦荡荡,不要装模作样到天长……”
“你不必太紧张,诚实会有点难,也许完美对我反而是假象……”
“双旧。”
“嗯?”顾双旧停下脚步,歌声戛然而止,回头凝视着季怜伊,粉红的夕阳笼罩了整个身影,季怜伊看不分明。
她咽了咽口水,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很坦荡啊。”
季怜伊提起过她对自己的第一映像,两个人第一次在办公室相遇的时候,季怜伊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乖的可爱。
其实不是的。顾双旧心想,早在刚进入高一的那个暑假,她们和别的学校一起军训。顾双旧记得那个暑假非常燥热,烈日当空,蝉鸣声不断,训练完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她独自一人坐在树荫下乘凉解渴。
突然就听见不远处的操场上传来争吵声,她走进才发现是隔壁学校的男生对省中长得好看的一个女生说了一些不正当的话,惹得女生群起而攻之,偏偏那群男生是个没脑子的,丝毫没有觉得任何不尊重女生,反而觉得自己的面子丢的捡都捡不回来。污言秽语便不要钱似的全都撒了出来。
顾双旧怒从中来,正想要上前,就看见一个女生直接动起了手,她巾帼不让须眉,打的那个男生鼻青脸肿,还以“妈妈”的身份好好教导了一下那个男生如何对待女生,赢得一整欢呼……虽然她自己也挂了一身彩,最后还吃了处分。
这才是顾双旧第一次见到的季怜伊,坦荡,洒脱,勇敢。
原来命运早已安排她们相见,又或者说,她们打破了命运天理,勇敢的走向了彼此。
林落书再次见到季怜伊,已经是她入狱后的一个星期了。他和江晨意坐在季怜伊前面,三人皆是面色平淡。
季怜伊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一如初见。囚服在她身上显得异常宽大,透过松松垮垮的袖口,林落书清晰可见曾经秦勇在她身上留下的疤痕,与她旁边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怜伊……”林落书开了口,却不知该如何说。
季怜伊只是笑着看着他,不明所以。
“顾双旧……的尸体还在太平间,无人认领。”林落书看向不开口的季怜伊,接着说,“她的家人不认领她。”
“我们在她家找到了一张照片,顺过去是衣冠冢——是她弟弟和母亲的。日期是几个月前,她诈死后的时间。很难说是不是秦勇动的手,现在死无对证,我们无法断案,”江晨意接过话茬,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接着道,“顾双旧妈妈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因为和她爸爸在一起不被家里人认可的原因,这些年一直没有和家里通信,谁想到她爸爸是个负心汉,在顾双旧妈妈怀她的时候,转头找了小三。他们一家这些年来也不和邻居过分接触,所以说,在几个月前,就没有人知道顾双旧十五岁以前的事了。”
林落书手指交叉,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安慰一下人,虽然他无法共情:“你不必自责,错在秦勇,你和顾双旧都是被他毁了的。你很好,她也不坏【注】。她早就想好了要和秦勇同归于尽。”
在两人走之前,沉默了全程的季怜伊没了笑容,而是充满乞求的看向二人:“我想见一下我爸妈。”
江晨意点了点头。
季怜伊又道:“江晨意,你好好保重,不用再来看我了。”
林落书诧异的看向江晨意,江晨意却是面无表情。
“林落书,你也是。”
已转身的江晨意站定,转头看向她:“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告诉我们真相。”
季怜伊却已起身离开。
林落书听见歌声:
“爱要坦荡荡,不要装模作样到天长……”
“要你很善良,就算对我说谎也温暖……”
出了大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林落书问道:“你经常来看她吗?”
“这几天有点事就天天来,不是看她。”江晨意叹了口气,“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吧。”
“算吧。走,哥带你吃好吃的去,今晚不想烧饭。”林落书伸了个懒腰,带着江晨意徒步抄小路,走向一条小巷。
等完全走过潮湿的小巷又是一片广阔的新天地,颇有种“山中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林落书停在一家店门口,江晨意抬头看:“外婆小馄饨?”
“你别看这家店小,这里可好吃了,我不想做饭或者没时间,都来这里吃,便宜还实惠。这里难找,而且是两个老人开的,赚的都是回头客的钱,信我,有保证,保证你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林落书推开店门,正等着江晨意进来,就听见一个年迈苍老的声音:“小林来了啊?”
林落书笑了笑:“张婆婆好久不见啊。”
“这是你朋友?”她看向江晨意。
林落书点了点头,伸出两只手指:“两碗大碗的小馄饨,谢谢张婆婆。”
“等会记得多吃点啊,累了一天了。”江晨意听着林落书说话,手指轻点着,环顾了一下店内装修,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林落书看见他的样子,就明白他在想什么:“诶,你别犯职业病了。这是家老店,这对夫妻从退休后就在这里了,这里回家还顺路。”
听了林落书的话,江晨意收回目光:“我记得路上还有公园?”
“来咯!”老人端着馄饨和蜜汁卤蛋慢慢的朝他们桌过来,江晨意从端盘上断过馄饨和卤蛋,林落书道了声谢。
“是啊,吃饱了还能去散散步消消食。”林落书给江晨意递过筷子和勺子,“这是张婆婆自己蜜汁的卤蛋,你尝尝,挺好吃的。”
等不疾不徐地吃完一碗馄饨,江晨意本打算再买个鸡蛋饼填一下半饱的肚子,却被林落书拦下了,他振振有词:“早饭要吃好,午饭要吃饱,晚饭要吃少。”
“讲究。”江晨意小声道。
两人来到公园的河边,并肩坐在长椅上,吹着晚风,望着河面发呆,长椅旁的明灯照在二人身上,像是神明照耀世人。
林落书突然把头往后仰,江晨意回神,看向他。
“头太重了,我脖子酸,往后靠靠。”林落书解释。
这样一来,林落书的脖子在路灯下更加清晰,尤其是喉结上的那颗痣,好像在熠熠生辉。
林落书感受到江晨意炽热的目光,他抬起头感到莫名其妙:“你看我脖子干嘛?”他顿了顿,开玩笑道,“该不会是僵尸转世,想要吸我血吧?”说完,江晨意没笑,他自己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江晨意觉得这个夜里的林落书和往日有些不同。
林落书再次从江晨意那里听见季怜伊的消息,已经是几天后了。
他记得走之前,那个女生还是笑着跟他们说“你们保重,不要再来看我了”,他原本以为这是这个女生在告诉他们“不用再来看我了,我会好好生活”,却没想到那句“你们保重”却是最后的道别。
在季怜伊和父母见完最后一面后,她自杀了,撞墙。
一个最美好的人以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不美好的一生。
他们不知道那天顾双旧和父母说了什么,因为监控显示,他们没有争吵,没有激烈的谩骂,而是季怜伊再说,两个中年人坐在外面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听。
监控里的季怜伊笑的很甜,丝毫没有入狱的阴翳,林落书心想,大概是想给父母留下最美好的样子吧。
得知季怜伊在和自己谈话后自杀,两个中年丧女的人才惊觉,那天季怜伊的说话,简直像是……遗言和交代后事。
他们受不了打击,安葬完季怜伊后,遵循季怜伊的遗嘱,认领了顾双旧的遗体,和季怜伊葬在了一起。等完成季怜伊的后事后,他们连夜买了国外的飞机票,随便找了个国家定居。
林落书一直以为季怜伊成功地走出来了,从顾双旧的伤痛中脱离出来了,没想到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顾双旧,她只是……还有后事没有处理。
他突然想起见到季怜伊的那天,她说:“江晨意,你以后不用再来看我了。”江晨意那段时间天天去看她,是否是因为怕她走不出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林落书不得而知。
因为秦勇的行为太过恶劣,牵扯甚多,刑警队又对秦勇的公司进行了一番搜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等这件事情真正结束,已经是春末夏初了。
结束这起案子的那天,林落书下班的早,就来接江晨意一起回家。
这几个月江晨意的脚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因着案子的原因,一直没有时间提,他还记得当初林落书说的话:“到时候伤口好了,别说是你回家住,你就算是睡大街我都不管你。”
之前忙,林落书也没有跟他提这件事催他回家,他尚可以假装自己不记得这件事,再不济,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反正林落书说的是等伤口好了,你住不住我家我都无所谓”而不是“等伤口好了,你就离开我家”,那现在呢?知道林落书对自己无意,你还可以死乞白赖的在他家混吃混喝吗?
江晨意伤感了一会,听见林落书问:“吃什么?”
他一本正经:“今天家里锅碗瓢盆双休日,我没好意思让他们上班。”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能不要脸的赖在他家?”江晨意心想,“反正我没脸。”
江晨意快速回答:“五香龙虾!”
【注】:“你很好,她也不坏。”——《路过人间》郁可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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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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