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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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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宜瑾都忘了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会反感夏臻风和自己的身体接触,好像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这些事情。
那次在车内,她迷迷糊糊,醒来只觉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夏臻风偷吻她。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冷宜瑾笑,心想夏师傅真是一套一个准。
夏臻风半靠着床头,她摇摇头,关掉手机屏幕,看着冷宜瑾问:“那冷姑娘怎么想?”
“所以你喜欢我吗?”冷宜瑾又问。
夏臻风点点头,说:“嗯。”
看着夏臻风面色红润,冷宜瑾却说起其他事情来:“不是要选住的地方吗?夏师傅?”
“啊?”夏臻风说,却还是把手机打开,开始滑动,时不时看向冷宜瑾,又恰好被冷宜瑾眼神捕捉。
“冷姑娘,你不用一直看着我的。”夏臻风说。
冷宜瑾一笑,说:“好,不看你。”然后坐起来,靠着夏臻风。
冷宜瑾也看着手机屏幕,想知道夏臻风都会选什么样的地方住下来。
丰都城小得不行,新城区老城区都是巴掌大的地方,从城东到城西最多走上四十分钟,哪里来的什么好酒店,都是些普通招待所,最贵的也就是政府大楼不远处的贵宾楼。
夏臻风点开城里面最贵的那家酒店,问:“冷姑娘,这个可以吗?”
“可以,你直接选好就行。”冷宜瑾说,然后就看见夏臻风选了一间双人房。
第二天清晨,冷宜瑾醒的很早,她转身看边上已经没有人,她还不清醒地用手拍拍空的床被。
下楼看,每一个柜子都被打开,夏臻风正在数着里面的东西。
“你醒了。”夏臻风看见她下楼,“我在清点东西,好记下来去鬼城要买什么。”
“嗯。”冷宜瑾点点头,又上楼去了。
夏臻风的声音留在身后:“吃早饭吗?”
“我先洗漱。”冷宜瑾说。
冷宜瑾提出要和夏臻风一起清点,效率更高。
“这个绿色的盒子还剩两个。”冷宜瑾说,“红的还有四个。”
“玄武扣还有两个,朱雀扣还有两个”夏臻风边嘀咕边在本子上面写。
写来写去,在下午两点的时候终于把所有东西都轻点了一次。
“今年要买的东西不少。”夏臻风说,“要把乾坤袋带上了。”
“鬼城是中元节那天一到,就开门吗?”
夏臻风点点头,说:“子时一到,地君就会开城,很多道师会掐时间去抢购一些好东西的。”
听起来,像集市开市一样。
“鬼城只卖东西吗?”
“道师的话,一般只会去集市。因为其他地方阴气很重,伤身。”夏臻风说:“不过,去集市的路上是可以远远看见奈何桥,冥河还有鬼门关什么的,不过一般没人看。”
“为什么?”
“可能太血腥了吧,鬼城的路平时有三条,一跳是善人道,一条是恶人道,还有一条就是平凡人的路。善人最后去转生门投胎,恶人过了鬼门关就开始受苦了。”
“那我们是走哪条路呢?”冷宜瑾问。
“第四条路,在半空中,能够看清所有路。”夏臻风说。
在去丰都的路上,冷宜瑾在脑海里面已经给地府画了很多画像了,她很是期待这一次行程。
从西城开车走国道往丰都,三个小时之后,她们俩到了丰都城,把车停在酒店停车场之后办理了入住。
“冷姑娘,你想吃什么?”
“特产!”冷宜瑾说。
夏臻风一笑,说:“走。”
餐厅不大,来来往往却很多人,服务员忙得不可开支,电视机里面新闻大声播报着,坐在位置上的食客讨论着。
“昨日,我市有关部门接到报警称,刘家木坊工作间墙壁中存在大量尸体断肢,接到案件之后,有关部门立即出动,据调查情况属实,目前刘林因蓄意偷盗他人尸体,破坏遗体完整,擅自封锁生魂,收集生气,已经被国家道教协会天山门收回,等待处罚。”
“夏师傅?”冷宜瑾吃下一块麻辣鸡,“刘林生之前请的那两位道师后来如何了?”
“师父和我说,小道师被饿死在了那个空间里面,至于另外那位,失踪了,师父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刘林也没有杀人,为什么还算恶鬼呢?”
夏臻风看着出现在新闻上面的刘宅,说:“人的生气汇聚在体内,组成三魂六魄,刘林趁着人还没有入轮回门斩断尸体,已经破坏了生气,偷取他人的气运,已经是违背大道了,师父会送他直接去见阎王受判官审判的。”
“刘林生呢?”
“刘林没告诉他儿子,但刘林生前半辈子的气运都是偷来的,他下半辈子会慢慢还的。”
那天,在刘林生家里面收完鬼之后,刘林生还送给了天山门一枚玉制鲁班锁。他走之前笑容满面,一定不曾想到未来的日子有多难过。
丰都人口音重,俚语多,冷宜瑾愣是听不懂当地人说话。
“我小时候和师父来过,我记得路,冷姑娘不用问的。”夏臻风说。
冷宜瑾摇摇头,说:“万一地点变了呢?”
“每一年都会变的,但是都在滨江路,我们跟着人群走就会到的。”夏臻风说。
冷宜瑾看看四周,才发现街上多了不少人,都朝着一个大方向在走下坡路。
丰都人少,空气里面总是透露着一股奇怪的慵懒的味道,买衣服的的不在意顾客,开娱乐场店不问候来人,倒是摆地摊,开茶楼的生意最多,又最亲切。
冷宜瑾也顺着路走,街边时不时有那种开着三轮车卖小吃的人,一个喇叭重复播报着广告:“五香麻辣卤豆干,火腿肠,洋芋……”
“这里,老年人还有小孩好多啊。”冷宜瑾发现。
夏臻风在人群中尽量靠近她,说:“年轻人都出去工作了。”
说时就有好几个小孩突然从后面往前冲,直直奔向冷宜瑾。夏臻风用手搂回冷宜瑾,说:“小心。”
“人好多,都快走不开了。”冷宜瑾笑。夏臻风正想让冷宜瑾靠她近一点,就感觉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牵着吧,不会走散。”冷宜瑾说,“是吧,夏臻风?”
天逐渐变黑,吵吵嚷嚷的人聚集在江边,江面上的风传来属于鱼腥的味道,人与人之间保留了最基本的安全距离。
冷宜瑾掏出手机,一看,已经七点二十了,她说:“还有十分钟,夏师傅。”
却看见夏臻风左看右看,心不在焉的模样。
“夏师傅?看什么呢?”冷宜瑾问。
夏臻风忽而眼前一亮,她牵着冷宜瑾往后面走去,边走边说:“这里感觉不太好看,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冷宜瑾跟着她身后,逆着人群往前走,她也不问,就这么走。
“到了。”夏臻风指着一个小茶馆,说:“走走走,我们上楼。”
茶楼的老板娘好像认识夏臻风,叫了声佑小生之后又低下头算账去了。
茶楼顶楼露天,摆了几张茶座,也没什么人在,往远处看能看见黑压压的人群,还有江边的每一盏灯。
“以前师父就是带我来这里看的。”夏臻风说。
随着一声惊人的响动,烟火一飞冲天,然后炸开,一下比一下更高,整片天空好像都填满了绚烂的烟火,消散又出现的各种颜色,还有地面往上十米高如同喷焰的金黄色烟火。
各种灿烂烟火星河一般都映在冷宜瑾深色的瞳孔里面。
冷宜瑾拿出手机试着拍照,却怎么拍也拍不出那种现场的感觉,最后仅仅留下几张照片,然后又把手机放回兜里。
数不清地燃放声划过耳边灿烂的烟火在天空散开,远处喧闹的人群都成为背景板,冷宜瑾知道夏臻风一直在看自己。她还牵着夏臻风的手臂,她听见夏臻风清晰的声音传来。
“冷姑娘,师父曾经和我说,我的命里有个有缘人,在遇见冷姑娘之前,我不相信师父的话,但是从那天夜里在昆仑山,冷姑娘进店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想,师父说的是不是没错,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冷姑娘你。昨天问冷姑娘怎么想,你没有回答小生。我知道,一定有很多很优秀的人在等冷姑娘,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道师,可能连号都排不上。冷姑娘,我从小到大,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可能我自己都不清楚这种情感究竟什么时候出现,究竟应该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我在意你,天气变凉的时候,我会担心你有没有添衣服,会不会不小心感冒。每周我都会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或者离开,每一天又过得如何,当你不回复我消息的时候,我会害怕你出事。当我看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也想马上和冷姑娘分享,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总想着也给你留着。但是,也许在冷姑娘生活里面,小生只是可有可无的,所以我也害怕会不会叨扰你太多,但是我还是想告诉冷姑娘,我喜欢你。所以,冷宜瑾,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和我在一起吗?”
夏臻风一双眼睛看着冷宜瑾,心砰砰跳,等待着面前人的下一句话,她仔细准备着,捕获冷宜瑾可能说出的任何音节。
冷宜瑾却一笑,说:“夏臻风,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么长的话。”
“啊?”夏臻风愣,解释:“我没什么朋友,不太喜欢说话。”
“夏臻风。”冷宜瑾叫她,在寂静而又喧闹的夜里,接着冷宜瑾转过头来,看着夏臻风,说,“其实我没有那么多的追求者,或许有吧,我不太记得了,不过那不重要。”
冷宜瑾说到这里,不再开口。
远处的烟火还在绽放,人群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高呼。夏臻风却觉得此刻时间胶着,月亮之下的夜色昏暗,除了风声在耳边,她好像什么也听不清。
夏臻风知道,冷宜瑾会回答她,所以她看向远处的烟火,心不在焉地等待。
“夏臻风。”过了一会,冷宜瑾又开口,“你转过来。”
夏臻风的头偏过来,看向冷宜瑾的脸,说:“冷姑娘想好了?”
冷宜瑾笑,点点头,说:“想好了,你想听吗?”
“嗯。”
“我想好了,不过我不太会说话,常常词不达意,所以…”
“所以?”夏臻风问。
冷宜瑾不说话,踮起脚,闭眼凑近了,动作很快地吻上夏臻风的双唇。
“所以,我想这么回答你。”冷宜瑾这么说,她看着面前的夏臻风,脸色发烫。
嘴唇的触感好像还残留着,夏臻风的手微抬,却又放回去,最后只是抱住了冷宜瑾。
最珍贵的那一只烟火此时此刻终于冲上天空,划破寂静的夜,激起人内心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