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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芳枝又来花一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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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觉得要快快长大,才能摆脱这种生活。
我认真曾想过,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漫画,没有小说,思想落后,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的封建社会,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死掉,可事实是,我不但没有死掉,而且养得白白胖胖的,没天过着和猪一样的生活,唯一区别是猪好歹会在猪圈遛达几步,而我一步也没溜达过。
每天睡醒了吃,吃了困了睡,在奶瓶任着我不吃,饿过两顿后,我放下了羞耻心,狼吞虎咽的吸着奶,奶瓶对比两眼翻了翻,骂道“饿死鬼投胎,饿着了吧。”然后伸手轻轻拍打喝呛到的我的背。
时间一久,我对现在的情况有了了解,安家是平乐镇有钱人家,三代都是经商,安家前几代人都热钟于探险事业,到爷爷这一代,据说年纪轻轻就出去了,后来只有一个家丁回来,据称是遇到了土匪遇害,由于祖上热钟于探险,安家产业也不如以前,而我那阿爹安逸之又没有什么野心,只喜在这过着桃源平乐生活。
有的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比方说为什么会穿越,为什么会忘记那天的事,唯一记得得是那个陌生人的白色身影,白衣胜雪,衣袂风中飞舞,银发飘扬,就是这么个影子。
每当我为这些事烦着的时候,头顶上方就会冒出两个小脑袋,我的哥哥安晴明总是的伸出手指戳戳我水嫩嫩白嘟嘟如樱桃瓣的小脸,由着我和他瞪大小眼,傻呵呵地笑,并竦恿我的二姐安箐兰一起迫害我,我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他的手指,奈何没有牙只有口水,我的撕咬在他们眼里是锦鲤吞吐云沫,只引得他们“咯咯”发笑。
晴正太更是逗弄鱼儿般逗弄着我,我心中恼火,气的痒痒,挥舞着小拳头做出些没有伤害性的攻击,把自己累得够呛,我暗自发誓要快快长大,而此时,另一个女孩正欺负她的妹妹。
欺负够了,他低头问我,“阿秀,哥哥的手指好吃么?”
我一蹬腿想踢他。
长牙的时候我乐了,刚长几颗牙,一见晴正太来了,在娘怀里对着他咧嘴,灿烂一笑,伸手要抱抱。
他是那个得意阿,“阿秀最喜欢哥哥了。”
呸,谁喜欢你了,美吧你
一到他怀里,瞅准了机会,找到小白颈,张嘴露出几颗森森然的白乳牙,朝着小白颈就是一下。
我两小手巴着他小白颈,生怕他撒手把我摔死。
可不见他撒手,只听得他无耻的说道,“阿爹阿娘阿箐,快看阿秀亲我了。”亲你,美死你,我啃着他的小白颈,可惜牙还没长齐,咬得异常辛苦,愤然之余,将口水全擦在了他衣服上,最后阿娘抱走他怀里睡着的我时,他的小白颈上有一片红印和一大滩口水。
而家里人则认为我最喜欢晴正太,我则希望自己快快长大,辟清谣言,顺便抱仇。
三岁的时候安家因为我里外着急寻医,原因是我在小孩学说话的时候先学会了走路,其他孩子学走路的时候我就已经跟着晴正太箐罗丽他们跑了。
久久不语让我的阿爹担心我是不是有哑症,请来了不少大夫,每个都是摇头叹气的走掉。
其实我不说话的原因是我不习惯自己的声音,凭空得来一具身体,尽管不习惯,磨合磨合便过去,听到自己发出陌生的声音,却让我一度不想说话如同感冒了声音嘶哑,大多数人都会不习惯而闭嘴。
到了非开口时再说吧,我心想。
众医师对我不言之症束手无策时,安家阿爹请来了老匹夫淳于信,阿娘抱着我,让我坐她腿上,我任着老头翻我眼皮,配合的张嘴,心里掂记着园子里那些条锦鲤。
老头捣鼓完,对着眉头微蹙的阿爹阿娘笑着安抚道,“无碍,吃两味药就好。”
说着,笔走龙蛇间将药方写好,并递于阿爹,并嘱咐,“现令嫒尚小,自无大碍,只要开口便能学言,只是,如果过了七岁仍不能言,怕是一生都很难难再开口。”
越过娘的肩膀,我瞅见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着我,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似笑非笑,我不禁埋首于娘怀里。
阿爹接过药方,看后愁云消散,笑着拍拍阿娘的手“没事的。”
我心里好奇,这老头会开些什么药,过去听人说中药极苦,在现代时,我更验证了这一点,从小也没少喝中药,所以有些心悸地想躲开那难喝的东西,不知道现在嗲嗲地喊两声爹娘,他们会不会一高兴,便把药丢了。
可是想说话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孩子呀呀学语,声带在这个过程中逐渐磨合受人控制,当我喊爹娘时却只能模糊的发出几个音,心有力,而力不从心。
在现代时听说人手脚长期不运动会萎缩,如果不说话--我当下被老头临走时的话骇得一身冷汗冒了出来,决定多苦的药都捏着鼻子喝下去。
其实淳于老头开的两味药很简单,简单到不用煎煮研末,药方上写着:石蜜,饴。
所谓的石蜜就是白色的硬糖,饴则是麦芽糖,说白了是哄小孩。
淳于老头的话不但刺激了我,也刺激了爹娘,在自我觉悟与糖果的引诱下,没多久安家就传出了我唤爹娘的声音,我那善感的阿娘一下子红了眼眶,而阿爹则仍是温其如玉的微笑,将一块石蜜塞到我嘴里。
可世事难料,没多久我就险些死在那糖果上,确切的说,是死在那颗棋子上。
近日来,我喊了爹娘,连奶瓶也喊她奶娘了,却没喊晴正太和箐罗利阿哥阿姐,箐罗利和阿娘一样天生温婉的性子,倒不怎么在乎,可晴正太不一样,软磨硬泡的让我叫他哥哥,本姑娘活的岁数加起来是你几辈,叫你哥没门,同时也作为小时候戳我脸的抱负,所以我极不给面子地直呼其名。 可晴正太使用利用政策,笑眯眯地摸出块石蜜,雪白白的,晶莹剔透,特别有光泽,羊脂玉般洁白,引的我连连吞口水。
结果是晴正太志得意满的将石蜜塞到了我嘴里,而他的跟屁虫箐罗利在听完我叫她阿姐后,漂亮的小脸绽开了一朵花,那时快乐是单纯又简单的快乐。
可我就没那么乐了,险些将那没滋味的石蜜吞了下去,那东西卡在了喉咙里,难受的我红着眼眶,死命的干呕,想将那会要人命的东西吐出来。
两个娃见得我这般痛苦,当下就急了,晴正太赶忙喊大人,而菁罗利已经哇的哭出来了,巧的是淳于老头来复诊,正要来看看我的情况,晴正太刚跑出门口就撞上了,正当我以为自己夭折时,老头说是急,那是快,老头跑来一手拎我一只脚,将我倒拎着上下抖动,终是将那劳什子要人命的石蜜抖了出来。
我那阿爹在看到没滋味的石蜜后,脸色黑得像布满了乌云,凛烈的目光扫过晴正太,后者咬着唇,苍白着张脸,十指关节发白,而我也在此时很没用的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晚上的事了,床头守着菁箩利,奶瓶在椅子上睡过去了。
菁箩利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一见我醒来又盈满了泪,抽泣着向我道歉,“阿秀,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和哥哥正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看那棋子长的像石蜜,所以…”
这可不是像不像就是的事,难怪那东西那么硬,难怪没有甜味,居然拿棋子骗我,而我居然也上当了!
“阿秀,我给赔不是,你你不要再生气了,今天阿阿爹生气了,好好可怕…”见我不说话,她眼泪流得更凶了,大滴大滴不要钱似的打在床单上,“娘听了后便晕过去了,刚刚还守着你,才被爹劝回去,哥被爹打了现在关在屋子里…”后面哭的一踏糊涂的话,没有听清说了什么。
我心惊,晴正太挨打了,然后又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菁箩利,心中不忍,说实话,无论是谁都待我极好,好吃好玩的都分我,我细声安慰她,“阿姐莫急,我们现在就去找哥哥,明早一起去给哥哥求情。”
菁箩利含泪点头,我们穿上鞋袜,不感惊醒奶瓶,悄悄出了屋,听说晴正太连晚饭也没有吃,我又拉着菁罗利借着月色去厨房摸了两个馒头和一壶茶去找晴正太。
“阿秀,你怕不怕?”
离了主屋越发往前走了,就越僻静,苍白的月光照在树上,撒下斑驳的黑影,翘料料如鬼一般,箐箩莉胆怯得小手拉着我衣角,紧跟在我后面。
“不怕。”我看也不看她得往前走。
“可是我好怕,听说黑屋子里有鬼。”菁箩利对黑屋子怕得紧。
所谓的黑屋子,就是柴房的另一个名字,古时候不像现代,电和煤气一插座一管子,各家各户烧饭烧水的离不开柴火,像大观园那种大户一年月下来所用的柴,能堆满一个足球场,这让我啧舌,环境保护啊--有时遇上下雨的买不上新柴怎么办?所以就有了专门堆积木柴的柴房,而且有时面积还不小,因为堆放木柴,所以忌火星,所以成了有明的黑屋子,大人们哄小孩的一大法宝,嘿嘿,再闹,就把那关到黑屋子里,从此,黑屋子成了孩子心中的恐惧,几代延传下来包治儿啼。
“那是大人们唬你的。”我毫不犹豫地拆穿。
“可是大人们都这么说,真的有鬼,而且专欺负小孩。”
这就叫三人成虎,我不再多说的往前走,心中暗自担心晴正太是不是也那么害怕,不晓得怎样了。
“阿秀,我真的怕,要不,要不我们先去找阿爹给哥哥求情?”她居然给我打起退堂鼓。
刚刚不她哭得最凶了么?“当然不行,阿爹正在气头上,谁去也没用,明儿早气消些再去。”
拉着箐罗利走让我觉得自己像拖着蜗壳的蜗牛,行得慢。
时值金秋,庭院里流萤点点,风似薄纱划过脸,带着丝凉意。
我将帕子包着的光团递给菁罗利,她看着直夸漂亮嚷着要给哥哥看,完全忘了害怕的事了,
看守柴房的阿三想着饭菜,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口水。
门没有锁,我们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小心翼翼地掩上门,转身闻见一股子烟味,接着昏暗的柴房里传出一声,骇的我身子一颤,而箐箩吓的一哆嗦,掉了手上的东西,险些尖叫出的声音被我用手捂了回去,还好茶壶不是她拿,压低了声音,“别叫,是哥哥。”
她若有若无的点头,没再出声,便放心的撒开掩她小嘴的手。
“是阿秀,和阿箐么?”是晴正太的声音。
“阿哥,我和阿姐来给你送吃的了,”我顿了顿,那股子烟味儿又来了,便问他:“你在干什么?”
他的回答实在吓了我一跳,“钻木取火。”
“……”如果我们不来这儿,这儿的柴今晚是不是全会被点着,借着萤光可以看见柴房里堆满了,“阿哥,要是柴房失火,阿爹会打死你的。”
他沉默了会儿,回答,“不会,阿爹要是打死我,谁给他传宗接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不知道是谁教他这些的,但小小年纪说出这些我觉着不简单。
“但阿爹一定会打你的,别捣鼓了,我和阿秀给你带馒头…我的馒头呢…阿哥,掉地了。”
晴正太怕是真饿了,接了馒头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怕是没饿过,我知道,在这个社会,很多孩子正在忍饥挨饿,感慨之即肚子里发出一声共鸣,两人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我,我想起我也没吃晚饭,晴正太分了我一个馒头。
那一晚我们三个在柴房里挤在一起,数着点点流萤,我忍不住哼起歌。
第二天一早,安家又是鸡飞蛋打,奶瓶醒来看不见我,急得四下找,最后只好报告我阿爹,最后所有人在柴房找到了熟睡的三只小白猫,阿爹笑着摆摆手,示意不要惊动我们。
而这件事后,我们拜了淳于老头作干爹。
“明儿昨日糊闹,险些筑成大错,幸有干爹及时出现挽救,没有让明儿抱憾终生,大恩大德此生不忘。”
“秀儿有幸,两次得干爹相救,此生必当结草相报,如亲儿般侍奉您。”
至于菁罗利,哥哥妹妹都认人家做干爹了,她还能怎样,默默地和我们磕头呗。
三岁那年,我多了一位干爹,虽然说以他的样子可以当我爷爷了,但想想两世加起来我也不小了,做我干爹也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