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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墩子湾地形特殊,易守难攻,若要打,那就得提前占据这个地方,之所以廖珺不打,是因为论带军速度,营中只有她能达到,还需要其他人的掩护配合,才能拿下这个地方。
      但因为月事,她不确定会不会影响速度,所以才没打,但金子凡这个白痴,想到这,廖珺便头疼。
      这个金子凡踏实好学,品性也不错,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一点。
      如今这个局面,让外面的人很被动。
      廖珺一路狂奔,汗如雨下。
      来到魏水河,身上已经湿透了。
      “下河!”
      她毫不犹豫下了河,先前绑在腹部的药早不知道去哪了,她带着骑兵绕到墩子湾口,这里只有一个入口,没有办法,只能正面对峙。
      廖珺此时已经脸色惨白,连骑军首领都看出了不对劲。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疼痛大声道:“胡巴图,好久不见!”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用游击战,三百人击溃了胡巴图三千弯刀士兵,还削掉了胡巴图一根手指。
      胡巴图盯着廖珺,用蹩脚的汉话道:“小白兔,你竟敢自投罗网!”
      “胡巴图,那根手指,怎么样了?”廖珺故意挑衅道。
      “你......别得意,我迟早抓到你!”胡巴图看着自己少了一截的食指,愤怒道。
      “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放了里面那些弟兄,我跟你走!”廖珺道。
      身后一人道:“将军,不可!”
      “我自有办法!”廖珺低声道。
      “怎么?不敢?”廖珺对着胡巴图道。
      “是吗?”胡巴图来了兴趣,毕竟扣在里面的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价值,加上他对廖珺的恨意,更加刺激了他。
      “是不是怕了我了,嗯?”廖珺继续挑衅,并且露出了她在战场上标志性蔑视的一笑。
      胡巴图看到那个眼神,彻底疯狂了,他怒道:“成交!”

      很快,金子凡被带了出来,廖珺与他擦身而过时。
      “将军!”金子凡一脸内疚道:“对不起!”
      “废话别多说,待会儿带着弟兄们迅速撤离,军权暂时交给老姚!”
      廖珺将虎符塞到金子凡手里。
      金子凡看着虎符,道:“将军,不可,军中不能没有你,你别管我了,今日我便和这孙子决一死战!”
      说着,金子凡就要动手,廖珺死死拽住他,发白的骨节更加明显:“这是军令”。
      金子凡感受到她手上传来的寒气,冷静了一点。
      廖珺死死盯住他:“你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吗?”
      金子凡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泪水在眼里转了一圈,斩钉截铁道:“我一定救你出来!”
      廖珺微笑着点头,便大步向前走去。

      随后,金子凡带着众人离开。
      此时,廖珺脸色已经煞白,若在平时,她凭借着自己一身功夫,加上那些个小聪明,一定能逃脱。
      金子凡也是了解她平日的功夫,才放心让她暂时换弟兄们,但现在,廖珺站在原地,只觉得晕乎乎。
      她依稀觉得被人用绳子拴住了手,周围人一阵哄笑,但好像隔自己千里远一般,耳朵轰鸣。
      只看到四周一张张狰狞的笑脸......
      胡巴图翻身上马:“廖珺,你今日落到我手上,定让你好好享受最尊贵的待遇,哈哈哈!”
      一人上前,用胡语道:“左都蔚,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将她带回王帐?”
      胡巴图道:“我会打回去的,等我玩够了,哈哈哈”他高喝一声,狠狠抽了马一鞭。
      廖珺心道:“卑鄙!”
      她身体被向前一拽,被马往地上一拖,廖珺硬撑着点地而起,没有摔下,跟在马后跑。
      但不多时,身下传来一阵剧痛,廖珺动作一滞,便被马拽到在地。
      胡巴图看到她体力不支,更加疯狂:“小白兔,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你削我一根手指,我要让你十倍偿还!”说着,他加快了速度。
      廖珺摔倒在地,皮肤擦着地面划过,仿佛要烧起来一般,只剩下炙热。
      她眼角泛红道:“你就这点能耐,连个娘们都不如!”
      胡巴图被激怒,更加疯狂的往前奔去,离墩子湾越来越远,廖珺看到这一幕,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撑住,廖珺,离开了营地,就有机会了,撑住!”
      但渐渐的,她还是失去了知觉。

      “不是有办法吗?这就是你的办法,笨死了!”那江湖打扮的年轻人看着眼前一幕道。
      他用轻功跟在胡巴图后面,眼睁睁看着廖珺一路被拖走,一开始还能看见她痛苦的表情,后来,渐渐不动了。
      他心急如焚,从天而降,先是一脚将胡巴图从马上踹下来,随即落到马背上,将马停住。
      胡巴图正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突然被飞踹下来,一脸迷茫,连忙起身,惊慌失措的看着那个男人。
      那青年停稳马后,不及下马走路,直接施展轻功,落到廖珺身边。
      “丫头,丫头!”他叫了几声,廖珺依旧没有反应。
      “你是谁?”胡巴图此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看到廖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青年立刻便被激怒了,他放下廖珺,转身看向胡巴图,眼神里满是杀气。
      胡巴图被死神般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到底是谁?看你的样子,不像军中之人,此时离开,还能饶你一命。”胡巴图用蹩脚的汉话怯怯道。
      “谁要了谁的命,还不一定呢!”青年道。
      突然,他拔剑刺去,速度之快,胡巴图虽反应迅速,却还是被刺破了手臂。
      胡巴图双手架起圆月弯刀,袭来,虽然体型庞大,但动作丝毫不懈怠。
      二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胡巴图察觉自己落于下风,并且这个地方不好叫援军,瞬间明白了廖珺为何激怒他。
      他不及思索,掏出牛角号,迅速吹响。
      “呜......呜......”的声音响彻云霄。
      廖珺听到号角,出于本能,在迷糊中道:“掐断号角!”
      随即又晕了过去。
      青年不懂大战,但他也明白这是求援的信号。
      “本来打算好好替丫头教训教训你的,但现在,只能给你个痛快了,记住了,你爷爷我叫沈霄!”
      话音刚落,沈霄手中几枚飞镖旋转而出。
      胡巴图忙低身闪躲,飞镖却又从身后勾回,胡巴图一心闪躲,却在起身时,脖子一凉!
      沈霄已经缓缓收起了利剑,待胡巴图倒下,沈霄扶起地上的廖珺,往魏水河方向走去。
      希望那个金子凡聪明点,能留人接应!
      到了魏水河,沈霄看身后也没有追兵,估计是看到了胡巴图的尸体,折返了,廖珺此时虚弱至极,他便停了下来,将廖珺放到地上。
      此时,廖珺头发披散,已然不是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模样,当年那个小丫头的眉眼依稀能辨。
      廖珺的身体像火球一样发着热,嘴里却喊着:“冷,好冷!”
      她皱着眉头,似乎是极力在忍受着疼痛,脸上冷汗细密的冒出,擦伤的地方也在冒着血珠。
      沈霄从怀中取出一个水囊,将还冒着热气的姜汤一点点到进她嘴里,自己的心仿佛也在抽着疼。
      “疼吗?”沈霄心疼的看着她,轻声问道。
      明知道不会有人回答,还是忍不住想和她说话,他伸手将廖珺鬓边的几缕头发理顺,又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
      “傻丫头,什么都往肩上扛,你以为你是担夫吗?”

      沈霄小时候不叫沈霄,他本是一普通的农家孩子,冬天挖红薯,夏天捉泥鳅,直到他十岁那年,遇到了一个女孩。
      女孩是廖家老将军的独女,他记得,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被深深的吸引了。
      于是,后来他便访京城名士,想要入朝为官,但仕途不顺,几经折腾,却识得一江湖高手,他便拜入师门,想有朝一日,能够站再她身边保护她。
      后来,他听说女孩家道中落,便一路寻来,没想到,多年后再一次看见她,她正为晚饭发愁。

      自此,沈霄一直跟在廖珺身边,暗中观察,暗中保护,也越来越心疼这个别人心中无所不能的女将军,她只是个女孩啊!
      这次他也隐在军中,一直假扮药童,直到看到廖珺急匆匆骑马带兵出来了,这才一路跟了过来。

      廖珺在伤痛中昏睡,隐约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六岁那年,父亲还未出征,带着自己去郊外踏青。
      廖珺骑在父亲脖子上,在她的梦中,父亲很高很高,骑在他的脖子上,可以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
      廖珺看见远处一个池塘里,一群孩子正在捉泥鳅,大家挽着裤腿,手里拿着竹篮,聚精会神的看着池子里的泥水,只要哪里有动静,立刻将泥水搂起来,一抓一个准。
      廖珺嚷嚷着要下水,父亲说:“女孩子不可以这样!”,只允许她站在池边看。
      父亲每日公事缠身,竟连踏青都有人寻来,廖珺便蹲在池子边,看着他们捉泥鳅。
      “你要不要来玩?”一个浑身是泥的小男孩道。
      “父亲不许我玩!”小女孩道。
      小男孩看了看手里的泥鳅,将篮子放到清水里涮了涮,将泥水清洗干净了以后,递到廖珺手边。
      “这个送给你!”男孩道。
      那天下午,小男孩给廖珺讲了很多有趣的事情,都是她从来没有做过的,直到傍晚,父亲寻来,两人才依依不舍分开。
      廖珺从小便被人追捧,长大后又背负起了家族的兴衰,一直没有什么玩伴,所以,那个下午成了她童年里最开心的日子,直到后来,她还是经常梦到那个下午。
      “泥娃娃,泥娃娃......”廖珺迷迷糊糊道。
      “什么?”沈霄凑近去听,听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泥娃娃,说的就是他。
      “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啊!”沈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连名字都不知道,傻丫头!”沈霄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心里一阵泛酸,要是早点来找她就好了,这么多年,她一定过得很辛苦!
      “对不起!”沈霄对着廖珺道,“以后,有我陪着你。”
      不知道廖珺是不是听到了,还是姜汤的作用,她渐渐舒展眉头,睡了过去。

      好在金子凡不算太傻,很快便带人前来接应,跟着沈霄留下的线索,来人一路寻来,在一片芦苇丛中寻到二人。
      回到军营,其他人便被余乐赶了出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民妇,隔着帘子,指导着她将廖珺清洗包扎了一番。
      待再看见她,俨然已经快要包成木乃伊了。
      金子凡看了廖珺一眼,便转身跪在帐外不起。
      廖珺醒后,听闻此事,并无表示,让他在账外整整跪了一天一夜。
      “你明明没有怪他,为什么不让他起来呢?”沈霄试探着问道。
      “我是没有怪他,但军中需要纪律,若人人都像他一样擅自行动,那便是一盘散沙,一击既溃。”廖珺道。
      沈霄看着这样的廖珺,又心疼,又自豪。
      “对了,泥娃娃,你怎么在这,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啊?”廖珺问道。
      沈霄无奈道:“我有名字,我叫沈霄!”
      接着,他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遍,只是将他对廖珺的情意隐去。
      “看你这样子武功不错,不如留在军中,为我朝效力?”廖珺道。
      沈霄看着她道:“我......只想为你效力!”
      廖珺愣了一下,为我和为我朝,一样的!
      她无奈笑了笑,觉得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时候,你应该婉尔一笑!”沈霄看见她这个样子,打趣道。
      廖珺也觉好笑,二人便闷头笑了起来。
      余乐掀开帘子进来,看见这副景象,顿了片刻。
      他一直在廖家军中行医,和廖珺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羞涩的表情。
      “沈大侠”余乐道。
      “余大人,叫我沈霄就好,先前多有隐瞒,还望您见谅!”沈霄道。
      见他直接,余乐也不见外:“沈公子,你多虑了,留在医舍,你确实也帮了我不少忙,算不得欺瞒,何况接下来,还有需要你的地方!”
      “哦?大人尽管开口。”
      余乐看了看廖珺,转头对着沈霄道:“军中人数众多,我要照顾他们,将军这里难免有些疏漏,接下来还请沈公子帮我照顾将军了。”
      沈霄看了看廖珺,微微笑道:“大人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将军。”
      “咳......咳咳!”廖珺假装咳嗽几声。
      余乐意味深长的看着廖珺道:“将军注意身体,属下先告退了!”
      “嗯!”廖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霄拿起桌上的药,递给她:“先把药喝了吧!”
      廖珺往后退了一步:“先放桌上吧,我一会儿喝。”
      沈霄觉得她的眼神有些闪躲,忽然明白了什么:“你,不会是怕苦吧?”
      “没,没有啊!”廖珺道。
      “但军营里也没有糖果之类的东西......”沈霄已经开始筹划到哪里去找些糖果了。
      话音未落,廖珺抢先端起碗,眼睛一闭,几口灌下了肚,脸扭成一团道:“不,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沈霄看着被苦变形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廖珺一怔,沈霄连忙收回了手:“对不起!”
      廖珺总觉得氛围怪怪的,自己明明特别不自在,但好像又不讨厌这种感觉。
      “怎么了?”沈霄看她半晌不说话。
      “哦,有点困了!”廖珺随口找了个理由。
      “那你再睡会儿吧!”说完,沈霄出了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好热,好热......”
      沈霄前脚刚离开,廖珺就在自己营帐里急躁的走来走去,她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脸很烫,心跳也很快,还有种很紧张的感觉。
      要知道,她廖珺怎么说也是从明争暗斗的朝堂出身,刀光血影里求活的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沈霄还没走远,他听到动静,本想回来看看,隐约听到廖珺在自言自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走了!
      廖珺折腾了一会儿,便累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廖珺带军一向严明,营里井然有序,大家分批进餐,各自练习。
      见到廖珺,纷纷行礼:“将军!”
      廖珺在营地走来走去,不自觉开始寻找某个身影!

      胡巴图刚刚去世,胡人暂时不会发起进攻,廖珺正好可以借这段时间好好休养,恢复一下。
      一日,营帐里。
      “沈霄呢?”廖珺问前来送饭的小兵。
      “下午看见沈公子往南边去了,其他的属下不知!”
      其实她找沈霄也没什么事,只是不见人了,想问一问。
      吃完饭,她照例巡视,绕着营地看一圈,一是看一看将士们的状态;二是观察周围的地形,以便随时做出判断。
      金子凡带着几人,跟在廖珺身后,一路上不少人朝二人行礼。
      突然,不远的小山坡上,一个身影轻轻落下。
      “警戒!”金子凡道。
      身后几人均拔出刀,警惕的看着那个影子。
      “什么人?”金子凡斥道。
      廖珺抬手:“自己人!”
      待看清来人,金子凡才放松了警惕,原来是沈霄,暗自感叹,将军可真厉害,隔那么远都能看出来是自己人。
      “沈公子,你怎么深夜从外面回来?”金子凡道。
      “没什么,晚饭吃多了,出去转一转。”沈霄笑道。
      “沈公子,这里是战场,你这进进出出,万一哪天误伤了你,算谁的?”
      “那也要能误伤我再说,对吧?金首领。”
      没想到平日里话不多的沈霄怼起人来这么毒,金子凡一时语塞。
      “好了,子凡,你带着他们继续巡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廖珺道。
      “是!”
      廖珺发话,二人才停了下来,金子凡继续巡视,他二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说吧,干什么去了?”廖珺看着沈霄道。
      沈霄笑笑:“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廖将军的眼睛,喏!”
      他递过一个蓝布包袱,廖珺疑惑的接过来,“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沈霄道。
      廖珺揭开包袱,她惊讶道:“这?”
      这竟是一包柿饼,柿饼看起来很新鲜,这附近没什么村庄,最近的村子都在百里开外。
      “你跑了一天,就为了这个啊?”廖珺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是怕苦吗?但我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糖,你先拿这个将就吧!”
      “泥娃娃,你......”廖珺有些受宠若惊,这么些年,为了将军府,她把自己当成男子,时刻要护着这个家,从来没有人站在她的前面,想过她会需要什么。
      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时刻想到的都是自己,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好像有点美妙,廖珺鼻头有些泛酸。
      她突然有种很安心的感觉,就算此刻自己倒下了,还有人可以接着她,不至于摔得粉身碎骨。
      她眼角微微扬起,拿起一个柿饼,咬了一大口。
      “馋猫,这是给你喝药的时候吃的!”沈霄道。
      “本将军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廖珺自顾吃着柿饼。
      这样的日子不长,很快,胡人又组织了新一轮的进攻。
      这一次,廖珺决定将他们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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