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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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将军，正面发现敌人！”
“报告将军，东西两面发现有敌人突袭！”
战事突然吃紧，廖珺一身戎装，表情严肃，在这一刻，任何人都不会把她和女子联系在一起。
她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几万条人命就在她瞬息间的决策上，但是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
沈霄站到她身后，廖珺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盔甲的缝隙，沈霄身上特有的冷清之气让她冷静下来，她闭上眼睛，脑海中迅速将整个战场地图过了一遍，根据报上来的消息，将各种可能的情况过了一遍。
帐篷里气氛瞬间凝固，该讨论的早就讨论透彻了，现在就等着将军一声令下。
廖珺猛睁开眼，指着沙盘上的小旗道：“子凡，你带一万人，正面迎敌，做佯攻，托住他们，钩子，老姚你们各带五千人，从左右侧翼外围攻入，和子凡里应外合，将他们的包围圈再套上一层！”
“那中间的重甲呢？我的兵不是重甲的对手啊！”子凡道。
“你的一万人中，只有七千是你的！”
众人恍然大悟，一万步兵中混入三千铁骑，给敌人来个出其不意。
“但马怎么办？总不能隐身吧！”沈霄道。
众人看向廖珺。
廖珺笑道：“子凡，借你的盾阵做一下掩护。”
老姚一拍大腿：“绝了，咱们出击，胡人一定会用矛远射，那我们开启盾阵，这是最平常的战术，谁能想到盾后才是我们真正的王牌。”
众人皆喜，廖珺果然还是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小廖将军！
大战在即，金子凡在军中成长很迅速，自从上次过后，他稳重了很多，带领一万人马，浩浩荡荡迎敌。
果然，刚刚进入射程，敌军便投来矛，我军迅速架起盾阵，将纷纷箭雨阻挡在外。
阵前，敌方将领大声道：“娘子军，你们带头的女人呢？是不是被睡了爬不起来床了，哈哈哈哈哈......”
汉话虽然蹩脚，但全军人马，包括躲在盾后的廖珺和沈霄都听得明明白白。
这是战前的心理术，一旦敌军精神被击垮或是被激怒，这将是致命的打击。
沈霄脸色一沉，握剑的右手指节突起。
廖珺看到了他的变化，她不担心这样的言语会击溃她的战士，因为这些，她都提前训练过，比这难听的话，她都让他们听过。
但看到沈霄这个样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她低声道：“对阵前都有这些叫嚣，一种手段罢了，不用在意！”
沈霄扯出一丝微笑：“我知道！”
随即又恢复了那张冷冰冰的脸，廖珺也不再管他，专注眼前的战况。
很快，两军对战开始，骑兵被盾阵掩护，没有任何损失，完美的避过了敌军的视线。
战事逐渐焦灼，突然，一个胡子被踹飞，远远落下来，从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盾后披满铠甲的战马，那人落下，来不及发出呻吟，便睁大了眼睛开口道：“马......他们......”
“杀了他！”廖珺第一时间做出指令，但众人离他还有一段距离，若护盾的士兵散开，必定会暴露。
正在大家以为要败露时，一枚旋转的飞镖在廖珺话音落下一刻便飞了出去，稳稳卡在那人咽喉处，他顿时失了声，痛苦的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好在战场混乱，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人的声音。
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在焦灼一个时辰以后，敌军终于安奈不住，放出重甲，我军前排士兵纷纷被机甲打倒。
“终于来了！”廖珺眼中透出一丝光芒。
“老姚和钩子他们怎么样了？”廖珺对着身后问道。
立刻有人答道：“姚将军和金将军已经埋伏好了，就等着号令呢！”
“好，行动！”廖珺果断道。
敌军首领是胡巴图的堂哥胡格拉，他给自己取了个中原名叫刀疤，是胡人的右都蔚。
廖珺没有上战场，胡格拉有所怀疑，临场改变了策略，让东西包围圈暂时按兵不动。
我军掩护在草丛里，本可逐渐缩小包围圈，但胡格尔始终没有动作，老姚和钩子二人只好一只等在原地。
“老姚，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还不见动静！”钩有些按耐不住。
“别急，你还不相信廖将军的判断吗？”老姚道。
钩子点点头，继续盯着前方。
胡格尔很快发现最强的兵力不在最前方，却在中后段的盾阵，但他一时没有想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就在他下令让重甲出动时，对方的盾阵开始移动。
一瞬间，他恍然大悟，但战场瞬息万变，一个决策一旦出去，调动的就是成千上万的人，轻易拉不回来。
“撤，快撤回来！”
虽然他立刻下了撤退的指令，但已经来不及，重甲已经冲了出去，盾阵散开，三千骑兵呼啸而出，很快和重甲厮杀在一起。
刀疤气恼不已，只能下令让包围圈行动，希望可以及时止损。
没想到，很快就有人来报，说自己的包围圈被反围住了，刀疤远远看了看对方骑兵里一袭矫健的红装，还有护在她左右的黑衣人，眼中露出一丝杀气。
“撤！”他下令。
随后，便在士兵的护卫下向远处跑去！
沈霄看到这一幕，随手从敌军手里抢过三根长矛，脚尖轻点马背，飞身而起。
就在身体到达最高点时，运转内力，对准胡格尔的后背，狠狠射去。
胡格尔骑在马背上，感受到身后有箭袭来，立刻躬腰来躲，箭“嗖！”一下刺入骨肉的声音响起，但胡格尔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是在一瞬间，马匹仰头倒下，胡格尔正好被高高抛起。
另一只箭飞驰而来，胡格尔身手矫健，借着马倒下的重量，将自己拉回地面，险险躲过第二箭。
就在他庆幸自己躲过偷袭时，第三根矛稳稳插进了他的喉咙，穿刺而过，他睁大了眼睛，在死前，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此战可谓是大获全胜，敌军除了逃走的小部分人，悉数被俘，众人带着笑脸，回到营帐，开起了庆功宴。
众人围着火堆大口吃肉，军中禁酒，但今晚是最后一战，廖珺破例让大家喝一杯。
“这次多亏了将军的妙计！”钩子翻烤着羊腿道。
“没有大家的配合，也不会成功，这个功劳，应该是大家的！”廖珺笑着敬了大家一杯。
廖珺悄悄凑过来，对沈霄道：“你可真记仇！”
沈霄：“我只记你的仇！”
廖珺红着脸，和大家开心的畅饮，沈霄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满脸笑容的廖珺。
二人目光相触时，会意一笑。
他希望，一直看到廖珺开心的笑容，他愿意为这个笑容付出一切。
“沈公子，上一次你从胡巴图手上救下将军，这一次，又射杀了胡格尔，你是我们的英雄，来，我们敬你一杯！”金子凡道。
“是啊！是啊！”众人皆起哄。
沈霄耐不住盛情邀请，和大家喝了起来。
敌军重创，警卫森严，大家放松了警惕，说好的小酌变成了酩酊大醉，只有沈霄和廖珺保持清醒。
廖珺是不敢，沈霄是酒量好。
起哄的几人纷纷醉倒，廖珺也难得没有军法处置他们。
“干嘛去？”将廖珺起身，沈霄也跟着起来。
“巡视！”廖珺道。
“不是赢了吗？还要去？”
“习惯了。”廖珺道。
沈霄温柔一笑：“走吧！”
廖珺没说什么，二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去。
“战争结束以后，想干什么？”沈霄突然问道。
廖珺想了想，黯然道：“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她解释道：“十二岁以后，我就再也没想过我想做什么，而是我应该做什么”廖珺苦笑
“你呢？”廖珺将问题抛了回去。
没想到，沈霄竟认真回答了，他想了想道：“潇潇洒洒，闯荡江湖，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尝试！”
听了沈霄的回答，廖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也没抱过什么希望，但不得不说，自己心里还是有一丝渴望这个人能陪在自己身边的。
沈霄突然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廖珺一愣：“我......”
见她迟疑，沈霄神色温柔下来：“你若放不下朝堂，我也可陪在你身边。”
“我愿意！”三个字紧紧卡在廖珺喉咙里，她想啊，那是她从小最向往的生活，但是她不能，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家族。
廖珺落寞的看向廖字大旗，这个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看着看着，眼泪从她眼里夺眶而出，仿佛这些年压在她身上的东西一瞬间袭来，她快承受不住了。
突然，沈霄压身过来，在二人距离半寸的地方停下。
廖珺心跳仿佛停了一般，米酒的香味轻轻传过来，她紧张的看着沈霄。
“不要怕，我会陪着你！”沈霄轻声道，一字一句仿佛落到了廖珺心里。
接着温柔的唇压了下来，与那丝米酒的香味混合交融在一起。
“傻丫头”沈霄心道，“好像带你去看看我的世界！”
那天晚上，廖珺睡的特别踏实，梦到了自己穿着少女的罗裙，卷着裤腿，踩着泥捉泥鳅。
第二天一早，廖珺难得没有穿轻甲，一袭红裙依然是半戎装，但飘逸的裙摆多了几分少女的活泼，但梳头这个活有点为难她了，弄了半天，还是乱糟糟的。
正当她泄了气，打算换下裙子时，沈霄掀帘进来，一眼看见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廖珺，愣在原地。
这个女孩和他记忆里那个蹲在池塘边的小女孩重合了，廖珺长相本就出众，只是这些年不常打扮，没让人发现，加上常念练武，腰身纤细却不羸弱，穿起寻常女子的衣服，反而多了几分英气，看起来更加灵动。
沈霄迟迟没有回应，廖珺以为是自己太丑，吓到人家了，正要把他赶出去，沈霄突然道：“真好看！”
听到这话，廖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沈霄将她按坐到椅子上，用梳子将她头发理顺，简单绾了个髻。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啊？”廖珺有些醋意道。
“小时候给我娘绾过，可惜她不在了！”沈霄道。
廖珺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沈霄温柔笑道。
“走吧！”沈霄牵起廖珺的手，往外走去。
来到军营，沈霄故意躲到一旁，守门的将领士挡住了廖珺的去路：“姑娘，这里是军营，不能随便进，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沈霄在一旁偷笑，廖珺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将军不也是女子吗？贫什么她进得我进不得。”
“这不一样，反正你不能进，这是规矩！”士兵道。
“哪里不一样？”她不依不饶道。
士兵不知如何作答，但还是不让。
“傻子！”廖珺无奈道。
金子凡听到有争吵，走了过来：“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将军，这姑娘非要进去。”
金子凡打量了一下廖珺，觉得有些眼熟，但公事归公事，他礼貌道：“姑娘，这里是军营，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下廖珺火了，别人就算了，这孙子天天跟在自己身后，这就认不出来了。
沈霄躲在一边乐得不行。
“笑什么笑，给我滚过来，我没带令牌！”
这声音，金子凡脑海中空白了一下试探道：“将......将军？”
他又从头打为打量了廖珺一番：“真是你啊？你......这？”
廖珺跟着他的眼神也把自己看了一遍，自己也觉得怪不自在的。
她一转身：“算了，我还是换回来吧！”
“别啊，别啊！”金子凡忙拉住她，好不容易看见将军穿一次女装，不能忘了兄弟们啊。
沈霄走过来，看了看金子凡的手，金子凡忙放开。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今日大家气氛不错。”金子凡道。
廖珺想了想也是，换完衣服，再跑一趟，今天啥也不用做了。
金子凡故意放大声音道：“将军来了，大家打起精神！”
众人看过来，皆惊呆了，一瞬间，忘动作的忘动作，呆住的呆住，小声议论的也有。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廖珺看了一眼不成章法的景象。
金子凡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将军特意过来看咱们练武，可别丢人啊！”
廖珺白了他一眼，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穿上女装，多了几分女子的灵动，加上英姿飒爽的感觉，廖珺更让人赏心悦目。
敌军在上一场战役中兵力大损，兵力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恢复的，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到了秋天，草渐渐枯萎，要生存，他们就必须迁移，方圆几百里的草已经在这一场战役中消耗殆尽，敌军后方补给不足，几场下来，便只能往后撤了。
一个月后，廖珺率领大军，凯旋归来！
沈霄进城便离开了大部队，廖珺知道他不喜官场那一套，没说什么，而射杀敌军将领的功劳自然也放到了别人的头上。
廖珺白马银装，红袖轻浮，百万军师，百姓夹道欢迎，欢呼叫好，大家仿佛忘记了先前对廖家的种种轻视，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廖家鼎盛时期。
廖老将军隐在人群中，默默的看着曾经天真烂漫的女儿，仿佛放下了什么，慢慢朝宫里走去。
皇上大喜，论功行赏。
“廖小将军，此番你立下汗马功劳，说吧，你想要什么？”皇上坐在高高的朝堂上。
廖珺想到了爹爹，想到了这么多年让他寒心的朝堂，想到了他绝望的眼神，想到了沈霄，想到他描述的江湖生活，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泥塘......
她直起身子，双目直视皇上，终于廖珺开了口：“多谢皇上，廖珺请求廖家举家迁至苏州，退出朝堂！”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有种不容反驳的气势。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讶的面面相觑，但细细一想，也无可厚非，最终，还是朝廷寒了廖家的心啊！
皇上虽多番劝阻，但廖珺心意已决，竟然意外的得到了廖老将军的支持。
军中金子凡等人在这一次战争中也迅速成长起来，可以成为新的领军，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最终皇帝还是答应了，明面上赏赐了不少东西，还赐了个“忠侯世家”的称号。
廖老爷看起来很高兴，长达半月的送别宴之后，到了离开这天，廖珺依旧骑马走在前面，只是恢复了女儿装，她长发随着马儿轻轻浮动，利落的裙装更显端庄，带着长长的车马队伍来到城门口，不少百姓都来送行。
廖珺挥手告别，脸上的笑容从未如此真实。
走出城门，远远看见一个人等在前面，廖珺快马走过去。
“来了？”沈霄道。
“来了！”廖珺笑道。
田间的官道上，一行人慢慢走着，丫鬟小厮低声嬉笑，马车里塞满了贵重物品，廖老爷半躺在牛车上，晒着太阳，吹着小风。
最前面，二人策马奔腾，享受这自由的味道。
沈霄：“想捉泥鳅吗？”
廖珺看了看父亲的方向：“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