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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番外——宠物 ...
少年站在露台前,西北方向浓黑的云已经遮住了大半天空,眼看一场骤雨将至。疾风吹过来,即便是夏末,竟也带着萧煞之气,少年不由地打了个寒战,飞舞的发丝和衣袍已显出狂暴之态,只有略显单薄的身体纹丝不动立在那里。
“还痛吗?”一个声音在后面关切地问道。
少年下意识地捂着胸口,眉头蹙起,带着一点怨恨,一点落寞,一点不甘,道:“每到这种天气,就隐隐作痛,太医院的大夫说怕是以后都好不了。”
辽王把手轻轻压在他肩头,手指抚过脖颈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是说,喉咙还痛不痛?”
少年惊觉自己刚刚的失态,赶紧把捂着胸口旧伤的手往上一抬,摸了摸颈间微微肿痛的喉结,冷然道:“不痛,只是有点痒罢了,他们说变嗓子的时候都这样。”
辽王忍俊不禁,还说不痛呵,嗓子都是哑的,发出的声音也怪怪的。手压在肩头,几乎能感觉到掌心里稚嫩的身体不断成长的速度,耳边似乎还可听见骨节“嘎嘎”生长的响动。
“叮叮当当”鸽蛋大小的雹子砸在屋面的瓦上,地面的青砖地上,也砸在园子里郁郁葱葱的花草上,辽王赶紧把他身子往后一揽,“小心!”
晶莹剔透的冰块砸在脚下,炸开,碎裂成屑。
“那两个血窟窿养了那么久,莫说你内力未曾恢复,便是武功高强之人,这样的雹子砸下来,也要受伤的。我们进屋去吧。”
手往前伸出,柔软的锦衣袖子却从掌心滑脱,好象一双无形的手在胸口一击,辽王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身前的少年大步往回走,经过房门时,掀起珠帘子的手明显地透出怒意,“哗啦”一声帘子受惊般一阵乱颤,敲打着门框兀自来回晃动。
“怎么生气了?”辽王苦笑。
“说了多少次,不要再提我的伤了。”
辽王的笑脸更苦,刚刚明明是他自己先提的,偏偏又不让别人提,真是惯坏了的孩子,越来越任性。
“说真的,很后悔让你去扬州,一回来便魂不守摄,当年你父亲也是这副样子。”
少年怒极反笑,一甩袖子,整整衣服下摆,气定神闲地坐下来,脸上带着嘲讽,“拿我跟他比!我为什么魂不守摄?为一个捅了我两刀的顾惜朝?我只是恨自己明明武功高过他,竟然如此轻敌,被他得了机会反败为胜。也好,先前顽疯起来就容易把正事忘了,现在这里痛着,时时刻刻能提醒着我。”
辽王过来,坐到他跟前,目光平视,“你指的正事是什么?杀了顾惜朝?相信我,他活着未见得痛快,出身贱籍,他若是庸庸碌碌之辈倒也罢了,偏偏是那样一个心高气傲之人。以后你在天,他在地,云泥之别,看着他在尘埃里痛苦挣扎,才是人生至痛快的事情。”
寒潭般的眸子对上辽王,竟然看得后者一阵心惊,一瞬间有一种错觉,那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一双眼睛,不去揣测那眼里有多少蔑视,多少疑惑,多少不屑,总之,那代表了一种对他的背弃和疏远。
心远了,就远了,仿佛落了缆绳的船,荡开去,不回头,任你在这一岸上喊破了喉咙。
果然,少年哼一声,“我没觉得这样有什么痛快的,外面像狗一样死掉的人千千万万,顾惜朝就那样死了,简直侮辱我。他是我的对手,他只能死在我的剑下。”
辽王一挑眉毛,“南边来的消息,他没有回京城。”
少年的眸子一亮,“也速该汗俘获了韩云天,难道冀州城由他一个小孩子在守?”
辽王大笑:“说你天真吧,你睿智非凡,说你聪明吧,有时又傻得可以。主帅被俘,城中还有副将,便是没有副将,还有底下那么多参将,校尉,长随,就是兵卒,也比毛孩子强。他不可能带兵守城。”
少年的手卡在自己的喉咙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顾惜朝今日不过是个孩子,可他已经跟在韩云天身边历练两年有余。叔叔,我已经满十五岁,你能给我多少兵带?我要上阵杀敌,建功立业,逐鹿中原,踏马天下,要为我大金打下半壁江山!”
辽王的眼睛里闪着慈祥宁静的光芒,他伸出手去抚着少年的头发,一指轻绕,纠结着发丝,“唔……你是大了,这几个月声音也变了,个子几乎窜得和我一样高,明年此时,怕是要超过我了。皇上早有伐辽之心,届时一定让你随军出征,只是我也不会徇了私情,你要凭战功一步步升上去。”
“我是叔叔一手带大的,你对我不信任么?”
缠绕发丝的手停下来,轻轻放开,辽王踱到窗前,望着外面已经渐渐变小的雨势,微微叹了口气,“不是不信任,只是心中牵念。当日放你去扬州,你受重伤那一日,我正在这屋子里画牡丹,朱砂打破了溅得到处都是,我心里就是一沉。没过几日,探子来报你怕是不治了,你不晓得我当时怕成什么样。现在你要我放你出去,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你是要去临阵对敌,我怎能放心?”
少年笑盈盈看牢他,“那你是想将我养在这辽王府里,一辈子锦衣玉食,养鸟种花斗蛐蛐儿?”
“想过。”
少年“哈哈”大笑,“那我岂不是跟小猫小狗没区别了?这样子养法,纵是虎狼也没了野性,总有一天你会觉着不好玩了。”
辽王翻了个白眼,“不如我把顾惜朝也弄来,我养你,你养他,看看一条捂在怀里的蛇会不会咬你一口?”
少年的脸在乍一听到那三个字以后,沉了下来,“我和他不一样,我从未想过咬你一口。至于他……他不是不想来会宁都城么,强扭的瓜不甜,他留在韩云天身边如鱼得水,痛快地很。”
辽王的手指轻轻敲在案几上,发出“嗒嗒”之声,“说到韩云天,我倒想起个事来,也速该汗把他困在蒙古军中半年有余,如今朝廷里正在商议联宋伐辽,西征的大军早晚要踏过冀州地界。你说,我们是让城里继续乱着,还是帮着他们把韩云天弄回来。”
少年转了转眼珠子,道:“也速该汗为什么把韩云天困在北地那么久,也不杀,也不勒索钱银粮饷,难道他想招韩云天入蒙古军麾下不成?此人决不像投敌叛国的肖小,届时身早曹营心在汉,端的没意思。”
辽王的脸上掠过一丝些微的尴尬,少年清澈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他竟然觉得耳根有点发烫,于是别开脸去,只挂着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然后越笑越深,“你在扬州的烟波苑那么久,教坊里让你们弹琴写诗,总不至于单是登台表演吧?”
少年刚还疑惑他何以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下一刻却马上明白过来,脸上登时“腾”地窜起两抹红云,哭笑不得道:“这两人都是征战沙场的铮铮男儿,也会搞起这档子事?”
“原先我也以为就是虏获主帅,让军中群龙无首一团乱麻。只是……”辽王的笑意更深,“一来也速该汗在宋营与韩云天经年相处,交情匪浅,不至于如此不客气要虏了他去;二来他无意攻打冀州,既是如此,虏了主帅吃饱了撑的做什么;三来探子来报,他们在军中……厄……起初还是要绑着的,现在早已明目张胆,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形影不离。”
少年大骇,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韩云天……他他……他愿意?”
“应该是不愿意的吧,只是也由不得他了。”
少年蹙紧的眉渐渐展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想着想着,越想越止不住,终于捂着肚子笑得从椅子上跌下来。
辽王被他感染,肩膀也笑得抽动起来,抬腿踢了他一下,“厉公子,注意点形象!”
“哈哈……我与韩云天交过手,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我实在想不出他被压在人家身下是一副什么样子。哎哟,叔叔,你别踢我了,让我笑个够,哎哟哎哟,不行了!”
辽王见他笑得直打滚,啐了一口道:“别在那里假正经了,你说,你房里服侍你吃穿的小厮,名唤多罗的,你还给起了个汉人名字,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坐在地上并不起来,不服气地撇撇嘴,“叔叔房里也有服侍的小厮,不过玩玩找点乐子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已经是大人。”
辽王万没想到他这样口无遮拦,当下白了他一眼,“我身边随侍的小厮都是正经端茶递水的人。你小小年纪,当懂得洁身自好,我可没有断袖之癖。你若是随便玩玩我也不去说你,只是你给人起名字叫小念,我怎么听着都觉得刺耳。”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浮灰,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本来我还想就叫他顾惜朝呢!只是那小厮除了长得略为顺眼一些,读书写字都不会,一股子娘娘腔,我看着都讨厌!”
“既是讨厌,又何必留在身边?”
少年点点头,“说的也是。”转头走到外面廊下,招招手唤那婆子,“你去库房拿些银两,打发多罗回家去吧。对了,再泡一壶雾峰过来。”
辽王原本就想让他将那碍眼的小厮逐出府去,开始还担心会生些口角,起些争执,谁知道他这样干脆,一时间倒也觉得这样的心性未免凉薄了一些。
不一会儿上好的茶端上来,房间里弥漫着悠悠的清香,少年道:“雨后初晴,这个时辰最容易挂彩虹,没一杯好茶在手,倒可惜了这样的景致。”
喝过头一盏,果然外面雨歇云散,万千霞光染红天际,东南边一道淡淡拱弧横亘云间。廊前檐下还有水声滴答轻叩,雾气罩在庭院里,湿漉漉带着点泥土和青草的甘洌。
“这种时节,总让人有点恍惚,好象回到了江南。”
辽王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白色锦衣,玉带当风,束发金冠下满头的青丝,翩翩少年,如花似玉,可不就是江南风景里最美的一笔。呵,遥远的江南,像一个承载了前世的梦,雾一样浓得化不开。这样的人,即便凉薄,即便狠辣,也是值得原谅的罢。
外头有争执传来,夹着一个孩子嘤嘤哭泣的声音,细得分不清男孩女孩。
少年摇摇头,“管教不严,让叔叔见笑了。”说着走到门外,负手立在那里。
“哭哭啼啼的作什么,嫌钱少,再跟库房要一点便是,我自不会亏待于你。”
“少主,小念哪一点做错了,要将我逐出府去?”
辽王并没有上前,兀自低头喝着茶的当口,只抬眼一瞧,那孩子确实生得好看,眉眼间与江南的那一个竟有几分相似。但是脾气性格全然不像,未免可惜了,想到这里,辽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嘴里上好的茶竟也有点涩了。
“傻瓜!”原本咽哑的嗓子竟然变得清朗了,是令辽王感到陌生的一种声音,那声音带着些许嘲弄,些许怜爱,些许嗔怪,竟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一种。“我过些日子要去宫里做几个皇子的伴读,你在府里寂寞无聊,那些个婆子家丁的不免欺负你,是以先送你回家一段时日。”
“少主,可还接小念回辽王府?”那孩子楚楚可怜仰起头来,脸上尚且挂着泪珠,眼眶里闪烁着晶莹。
少年弯下腰去一指轻捻他的下巴,“若是日夜牵挂,不如随我一起进宫?”
“好!”
“只是伴读的都是王公贵族,你若去了没有名目不行,除非……”他略略皱紧眉头,“可是我怎么舍得让你做了阉人。”
犁花般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少年轻笑,重新站直身体,在台阶上看着他,“回家吧,做点小生意,以后讨个老婆,生一堆孩子,不也挺好?”
待得人走了,他回过头来,见辽王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于是歪着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辽王放下茶碗,摇头叹息,“我在想,你明明始乱终弃,为什么说谎还说得那般诚恳。”
少年一怔,脸上明显有点不高兴了,“我本来就很诚恳。”
辽王也是一怔,随即笑了,“是我失言了。今日里喝你一壶雾峰,倒把你得罪了,明日我需得赔你点什么才好。”他长身而立,走到门口,随即又转身道,“差点忘了,明日皇上要去打猎,特意关照我把你叫上。”
意兴阑珊地躺到书房的榻上,手枕在脑后,懒懒道:“上回打猎的那身行头已经穿不上了,不想去。”
辽王“噗嗤”一笑,“无妨,一套猎装而已,将我那身送你穿了罢。”顿了顿,“不过上回皇上都说了,厉公子穿一身汉人的衣服当真好看,策马飞扬,风度翩翩,猎场里的皇宫贵族哪一个及得上你,一双双眼睛不是看天上雄鹰,倒是都在看你。我看你就这一身打扮去吧。”
少年一脸哂笑。
辽王已经出门而去,一身暗色锦衣,袍袖轻扬,团云花纹若隐若现,显出皇家特有的华丽奢糜。
少年张开手臂,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装束,窗外晚霞的光芒散射进来,映得他白衣的料子上带了淡淡绯色。
“你说,我像不像他养的一只小猫小狗?也不是稀罕物种,没有华丽的毛色,没有高贵的血统,穿得再好又如何?”
屏风后侍立在侧的小厮愣了愣,房间里再无别人,他这才明白过来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当下也不答什么,只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垂首而立。。
“有的人出身贱籍,委屈得跟什么似的,至少他还有父母罢,我的父母却只是荒野里的饿殍,你见过那种尸体么?干透的骨头上一层皮,黑乎乎的,两只空洞的眼睛朝天睁着。不过……”少年的语气寡淡,点漆般的眸子里闪着落寞的光芒,“做一只小猫小狗,比做荒郊野外的饿殍要强一点,不是么?我的运气已算很好,说不定将来封王拜相,权倾天下。”声音越来越轻,带着苍凉的笑意,“跟你说话呢,喂,过来,你叫什么?”
没有战战兢兢,那小厮用一种不卑不亢的声音道:“赫舍里氏,达哈苏。”
抬眼,睫毛轻闪,嘴角微扬,少年伸出手去,“过来,我给你起个汉名吧。”
被莫名其妙逼着写番外
下个番外预告:
两天三夜
大叔发话:这逛窑子嘛,凭啥戚包子逛得,咱做长辈的就逛不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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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番外——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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