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镜》插画师

2、初遇

　　是夜，秋后的风有些凉，许是受不住凉意，看哨的日本兵打了一个喷嚏。就在这间刻，一个身影绕过，接着又一个。另一个日本兵似乎察觉了什么，往后看了看，只有风吹树枝的沙沙声，突然想起以前听见过中国民间的鬼事，接着打了个寒颤。
　　“什么人在那儿？出来！”哨兵拿枪指着远处的两道身影喊道，周围哨兵听见这边有动静，赶来。
　　“你倒是比那些鬼子机灵。”来人见被抓着也不急，“去告诉你们首长，唐崖寨五当家青玄见。”
　　“唐崖寨？？”哨兵狐疑。
　　“麻烦通传你们这的首长，唐崖寨愿意助一臂之力。”青玄道。
　　“你等一下吧，我去通报一下。”哨兵思考了一会，边说边使眼神，旁边的哨兵会意盯着两人。约一刻钟时间，哨兵气喘吁吁回来，“五当家，赵团长有请。”
　　“伍佰，你在这等着，我自己过去。”青玄对身边那人说。
　　“原来我是来做人质的。”旁边人十八九岁的样子，嘟嘟囔囔的说道。
　　“带路。”青玄会心一笑。
　　“这边请。”哨兵本来还担心土匪想趁火打劫，现在看他们自愿留一人在自己人手里心里觉得刚才有点失礼，语气也缓和了很多。
　　“鬼子今天派人过来了？”青玄看着镇里道路四通八达，时间虽然不早了，但是还是有许多八路在忙活。
　　“嗯，好像来要什么东西，后来团长的脸色不是很好。”哨兵说道。
　　“要东西？什么东西这样兴师动众？”青玄想。
　　“到了。”哨兵的声音打断了青玄的思路。青玄抬头看，面前是一个单独的茅屋，里面灯火通明，几个人影闪烁。
　　“你这叫卖国！不行，我告诉你张天宇，我是团长，我说不行就不行！”屋内传来咆哮声。
　　“我这是为现在形势着想，你一味的英雄主义，要是有闪失这六百户百姓和一千多名八路军都得陪葬！”另一个声音传来。
　　“您稍等。”哨兵敲了敲门，“团长，人来了。”
　　“请进。”屋内争吵声戛然而止，随后门吱一声的打开，一个一米八多的身高压迫性出现，“恕不能远迎，我叫赵信达。”来人开门见山，伸出手示友好。
　　“哪有，赵团长言重。不请自来，我唐突了。”青玄回握。
　　“不不，进来说。”赵团长让出门口，回头介绍，“这是唐崖寨的五当家，来帮我们的。”
　　“老赵你这什么意思？土匪帮我们，这不是老鼠看粮仓吗？”听说话这个声音，便知道是刚才和赵团长争吵的张天宇。
　　“这是我们的张政委。”赵团长使劲皱了皱眉毛说。
　　“怎么？你们寨来就来一个五当家？”张天宇上下打量着青玄。“是看不起仓丘吗？”
　　“大哥他们已经在外面等了。”青玄眯起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天宇，不想与其争吵。
　　“别介意，他这人说话就是这样。”赵团长连打圆场。“这个是刘参谋长，刘期。”指了指旁边的坐着戴眼镜的人。
　　“你好。”刘期站起来。
　　青玄点了点头，算是和刘期打招呼了回头对赵团长道，“时间不多，我不想解释太多，外面唐崖寨两千兄弟等着，只要你们打，我们两方力量把这鬼子包起来。”
　　“我们正在讨论这件事。”赵团长看着刘参谋和张政委。“但是现在还没决定。”
　　“百姓都转移了吗？”青玄问道。
　　赵团长点点头，“转移了一大部分到后方根据地了，还剩下一些老人行动不方便的，正在往后方撤。”
　　“要我说，那就打吧。反正这个根据地恐怕以后也不能待了，撤恐怕也不能够保全。”刘参谋看着赵团长说。
　　赵团长点了点头，看向张政委，“我也是这样想的，有了唐崖寨，胜算多了很多。”
　　“你们帮我们，安的什么心？”张天宇不管赵团长，突然向青玄问道。
　　“没什么心，我们也是考虑了很久。只是认为中国人不能让外族欺负了。”青玄轻笑道。“你们能撤，但是当鬼子反应过来最后还是难免一战。再说你们撤能撤哪里，中国现在和日本已经撕破脸，所以你们现在担心的应该是百姓的安危。我对你们的军情不感兴趣，我也只是个报信的，大哥意思，你们若打，我们一起抗外族，你们若撤，我们也尽全力保。”青玄盯着张天宇。
　　“那就打吧，算是报仇。”许久过后，张天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
　　“那先把百姓转移了吧，然后我向外面发信号弹，然后我们里应外合。”青玄说。
　　“好。多谢。”赵团长点头
　　“哪里需要我帮忙？”青玄觉得自己在这更会让气氛尴尬，便看向赵团长说。
　　“这边。”赵团长示意，青玄跟着出去。
　　“小木，你带去颜医生那里，帮忙转移。”赵团长喊向旁边站岗的士兵。“那个五当家的，张政委是从南京那边逃出来的，他面对了太多百姓的不公，他只是怕再发生那样的事，所以有时候会偏激，你别往心里去。”赵团长对青玄说。
　　“没事，我知道了。”青玄看向屋内说，“不会再发生了。”转身跟着出去。
　　“颜医生，团长让我送个人过来帮忙。”小木同志到不见外，冲着不远处帮着搬东西的身影喊到。“我就不过去了，团长那边还有事。”青玄点头，眼神却看着回身的人。
　　怎样形容眼前人？一眼觉得有天然去雕饰的清纯，第二眼却看到了花开时节动京城的惊艳，没有粉黛的修饰，似乎比沉鱼的典雅少了一些，比落雁的沉稳逊了一许，比闭月的动人差了一点，比羞花的妖美失了一丝，但是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养眼。这一刻，青玄相信了司马相如对卓文君的一见钟情，也相信了南北朝的燕王与前秦王说的一见倾心。
　　“颜医生，我叫青玄。”青玄觉得如此看人失礼，连忙走过去打招呼。
　　“我叫颜洛夕。”眼前女孩礼貌冲青玄笑了笑，便转身接着帮身边的人搬着东西。
　　怎么说那种感觉？就像死火山突然爆发那般，让人措不及防，火山灰堵塞了你的所以通路，让你喘不过来气，你就面临着越来越近的岩浆，脸都被岩浆烤熟，想逃却不知从哪逃。
　　“大娘，您搬这么大的箱子里面都是粮食吗？”颜洛夕边问着边接过来大娘手中的扁担，箱子有些沉，颜洛夕踉跄了一下，青玄连忙接过来，扶了一下颜洛夕的腰身。
　　深秋了，身上穿的还是有些单薄，透过衣料都可感受她身上的凉意。青玄更觉得脸上像着了一样发烫。更难受的是颜洛夕转头看着她，让青玄找个防空洞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不是粮食，粮食白天都让老伴先运过去了，这些是女儿了的嫁妆。”还好老人没看两人，回答道。
　　“这么多嫁妆啊。”青玄连忙接话。
　　“我女儿也参加部队去了。”老人自豪的说，“我那姑娘从小就不安分，在我们那村的时候，搞的邻村的男孩子见着就跑，我不准备厚点嫁妆，以后谁敢娶她。”
　　“那就让她娶个媳妇不就好了。”青玄开玩笑说道。
　　“你这孩子真有意思。”老人也笑了，“她去参军也两年了，也不知道在哪，也不来信，不知道我和她爹很想她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老人继续说，最后一句话多了一些无奈。。
　　两人都没有接话，战乱年代，谁都不能保证可以看到明天天亮。
　　“你也找个安全地方吧。”青玄看着颜洛夕说。忙活到后半夜，所有事情都妥当了，鬼子给的期限是一晚上，再不反击怕鬼子反应过来机会就错过了。
　　“你去哪？”虽然是对方土匪，但抗日的都算上战友，颜洛夕出于礼貌的问了一下。
　　“我？我就是点燃今晚战争导火索的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青玄觉得颜洛夕口中有点不舍自己，心里十分受用，觉得刚才说的不够，便补充道，“我们还会见面的。”
　　然后留下一个背影潇洒离去，留下的颜洛夕想不明白她啥意思。
　　“伍佰！别偷懒起来干活了！”青玄冲靠在树干眯觉的少年喊。
　　“当家的，您泡够妞了回来数落我啊。”伍佰嘴上抱怨，脚跟着青玄往赵团长那里走。
　　“你小子，什么时候别乱说话。”
　　青玄叹口气，要是没有战争，找个喜欢的人，不求富贵，安稳的过下去多好。
　　天亮之前有一刻时间，天很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人们称它为黎明的黑暗。
　　“老五都去这么久了，还一点消息，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临靛盯着仓丘的方向说。
　　“你放心吧，她机灵的跟猴子似的，咱俩让抓了都轮不到她。”白客打死腿上一只蚊子，秋后蚊子咬的厉害，一晚上蹲在草丛里身上真的是遭罪。“四弟，我说你啥时候跟五弟提亲啊？”白客就好奇了，为啥临靛一点不挨咬。
　　“啥？！”临靛差点让白客突然的话呛死，“没有的事儿。”
　　“你别不承认啊。唐崖寨除了五弟谁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白客说。
　　“你别瞎扯。”临靛说。
　　“你不承认也没事，正好，你要不提亲啊，我就去求大哥做主我娶了五弟，虽然她堪比爷们，但是好歹是个女人，总比娶不着媳妇强。”白客继续说。
　　“你敢。”临靛瞪着白客。
　　“你看急眼了吧，我就说。打完这场仗你就跟大哥说，我跟你说下手晚了别人抢了后悔都没得了。”白客趁热打铁，“还有.....”
　　“嘘，别吵。”临靛看着远方，白客也闭嘴把目光转过去。
　　远方空中生气升起一颗白色闪光弹，在漆黑的夜空闲的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