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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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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交易。”杨公子举手，长剑与扇缘相撞“咣”的震颤，杨公子被迫倒退了几步，身侧又冲来无往不摧的傀儡偶，他脚下步子移动，向后退去，试图以柔克刚，化开陌上桑的劲力。
“禁制由我破开，我们之间的生死，上去再说。”
黎塘听到此话，没改动作身形，伏地身子，纤长有力的二指夹紧反弹而至的扇子，抚了一抚，他随之嗤笑道：“出去这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话虽如此说，他还是心动了。鲲说他的力量现已下降多成，无法从地底逃脱，而旁边洞口是爆炸的火药，上面地面又是禁制。
这简直宛如一个死局。
黎塘左手探到心脏位置，那里是陌上桑的魂魄，软软一团。
他也许可以不出去。
但上桑呢。
他的灵魂没有消散，那就证明还有希望可言……
不过，可以先拒绝，再逼杨公子答应条件。
“虽然吾不知如何将圣子的灵魂放回，但是吾知道谁会。”杨公子附加了条件。
虽然明知道很有可能是一纸空文。但这句渺茫的希望还是让黎塘松动了。
他道：“你往北边走，对，离血池越远越好，可以停下了。”
傀儡偶和主人意志相通，听话的走向黎塘身前，挡住了杨公子的攻击范围。
“好了，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多造这么多把神箭。若答案满意，我们再谈合作。”
杨公子站在洞穴旁，神色变幻莫测。
“屠鲲。”他道。
“看来我们没有合作的必要了。”黎塘鼓了鼓掌，陌上桑飞身向前。不远处爆炸的火光将他映照的宛如地狱走上来的修罗。
“屠鲲一共需要四十九把箭。”杨公子道。
黎塘手指点了点扇子骨，道：“我耐心不多，只给你半刻钟，说完所有，否则我默认你拒绝合作，选择死亡。鲲既然能从地底进来，也自然可以出去。”
杨公子浅淡道：“我知道鲲的所有，你们出不去。”
黎塘道：“我仅仅让你回答我的问题。”
“四十九把剑的材料罕见，多出在修士身上。而他们又多是各大世家中人，有些人愿意自愿献出，有些人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我便只好帮助他们。”杨公子道。
“但这些无法在明面上得到施行，会被各大世家联手阻止，我只能选择在暗地里继续。等到十四把箭完成那天，我再把他们拿出来，告诉人们事情真相。到时候，他们便可以理解我的煞费苦心了。”杨公子思索了下，道：“这就叫先斩后奏罢。”
听此话语，鲲到是松了口气，就好比一个绝症病人忽然得到了神医相助，原本仅剩两天的命拖到了两年后。
“不要高兴太早。”黎塘感受到鲲的雀跃心情，虽然能理解此鱼死里逃生的兴奋，但还是在内心泼凉水到：“他必定说谎了，只是不知道，这里面谎话有多少。”
的确，杨公子的话里全是疑点。譬如说他既然偷偷暗自造箭，为什么不暗自去屠鲲呢？好比说他劫走陌上桑的那个夜晚，他完全可以造一把箭再杀一次鲲鱼。
他却拒绝了暴力。
但时间来不及思考，热浪已经把洞穴搅的天翻地覆。
众人已经站不稳了。眼看塌陷已经快到了血池此处。
黎塘索性道：“杨公子，扔下手中之剑，脱下外衣，我要确保你没藏神箭。等你破除完禁制。我们协议就可以达成。”
杨公子站在碎裂塌陷的洞窟正中，一动不动道：“破除禁制必须用剑。”
黎塘这种时候也来不及和他争论，考虑得失，索性同意道：“可以。”
杨公子听此话语，便撩起衣袍，尽褪地上，他手握长白玉剑，火光与震鸣在其身后俱颤，却未让他脚下有松动。
他双足扎根在地上，一手举剑，剑刃齐眉，长剑上隐动符文。
眼花缭乱的剑招在手下结成，杨公子脚尖旋转，宛如飒爽的舞步，冰凉如水的蓝光透过血水瀑布，映照在其鬼魅般的脸颊上，给本就不详的氛围又加了浓墨重彩的几笔。
印成。
刹那间，头上洞穴灰土掉落。
鲲道：“我下来。载你直接冲上去。”
黎塘点了点头。
鲲从黎塘身上褪下，巨大的身躯撑破了洞穴，圣殿宛如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布条撑烂。
黎塘身子一跃，便抓紧了鲲的肚皮，陌上桑横跑了几步，从血池中穿出，牵紧了黎塘的手。
随着鲲的膨胀，二人便被送到了洞穴上方。
随之上来的，也有那个杨公子。
杨公子目光漆黑。
这目光幽深的可怕，仿若在无底深渊，索取一切生机。
不好。
黎塘被一股来自□□危险缩震慑，他说不出来原因，觉得此人不对劲至极。
正待和傀儡一前一后，决计前往夹击，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你醒了。”
黎塘睁开眼，四处环视了番，才在废墟的间隙中分辨出圣殿的塔尖。
断壁颓垣，荒凉满目。
黎塘坐在废墟间，指尖按上仍然恍惚的太阳穴，想整理下绑结成一团的凌乱思绪。
“小友，你还好吗？”
黎塘抬起头来。
对面出现一个矮黑的老者，黎塘可以确保，就在一刻前，他看的时候，这里是空无一人。
这人仿若是撕破了空间，从缝隙中钻出，横空落在黎塘面前。他除了腰上那个棺材，其余地方与寻常庄稼汉无任何不同，身着普通的麻布短褂，面容知天命而祥和。
巫同。
黎塘不动声色，防备的审视这个怪人。
“小友，你认错了，巫同不在这里，老夫姓巫，单字一个常。”老者道。
发生了什么？黎塘头颅仿若被在热水里滚了遍，又涨又热又麻，记忆取出来都带的淋淋水花。
天地间吟唱出些微冷风，从黎塘脸上扫过，令他精神一抖。
“陌上桑呢？”他记忆中最先捋出来的线是属于这个人的。
巫常道：“睡着了。”
他将棺材取下，肩并肩坐在黎塘身旁，手里捡了块废墟的石子，淡淡道：“孩子，想听个有趣的故事吗？”
黎塘也像是被灌了一肚子迷魂汤一般，竟然心里真的冒出了听故事这个想法，他那一堆疑问，被老人这无厘头的一句话，尽数打发。
黎塘点了点头。
“从前，有两个兄弟，二人一母同胞，亲密无间。在漫漫修仙道路上，两人都触碰到了真神的门槛。”
真神？
“但问题很快到临，规则告诉二人，神明只有一位。
规则力量无比巨大。遵循规则才不会被抹除。
哥哥和弟弟互相打量。
哥哥提议道：“我把你吃掉。我们骨肉融合在一起，一同成神。这样如何？”。”
黎塘：“……？！”
“弟弟不同意，他觉得为哥哥一生会吃掉太多东西，他是哥哥独一无二的弟弟，又岂能和那些东西混为一谈。”
“弟弟便想出来一个完美的法子。他亲手把哥哥的心脏挖出来，给自己换上。两人便可以一同成神。”
“这对兄弟，平日和睦，到了正经事上，两人都坚持己见，不肯让步。”
“两人昏天黑夜的鏖战，最终，弟弟获取了最终”
黎塘背后已经是一身冷汗。
老人的话语打断了黎塘的思绪，他苍老的眼睛看往远处。
那块是朦胧色的夕阳，冉冉从山边升起。
老人道：“转眼间哥哥和弟弟已经度过了无数岁月。规则觉得这两个老头子当神当的够久了，便选了个新少年，来接替他俩的位置。”
这少年在老人的话里活了起来，从夕阳中走出，在黎塘的想象中走跑活动。这少年虽然家境平凡，但聪明又刻苦，就是过分聪明了些，规则原本计划让他五百岁的时候成神，少年觉得他五十岁时就能成神。
少年在前五十年内找到了许许多多的资料，研究得到了结论。只要他能操控世间巨大的力量，便能够杀死那两个半个脚踩在棺材里的老头子。
力量从哪里来呢，他想了想，无法忍受要等上四百五十年的时光，从天地间细嚼慢咽的索取，他想要现成的，一步到位，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神明。
少年决定了，便立刻想着去做。他破解了规则在他梦里赐予的预言，偷窃钻研各大世家世藏不外露的秘籍，寻找各种传说和秘法，几乎要把自己逼疯了。
终于，他发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从其他世界窃取力量。
鲲便是这个方法的牺牲品，这少年从妖怪世界里召唤了一条鱼，这条鱼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想糊里糊涂被少年利用，便在世间游荡，寻找一切手段，去报复这个少年。
他们恩恩怨怨了许久，终于，某天一起死掉了。
结尾结的太过突然，说烂尾都是抬举了这个故事，仿佛高潮还没开始上去，便已经到了尾声。
“你想起来了吗？孩子。”老人近乎幽幽的声音远远道：“这少年死掉的那天，到底是什么样的？”
黎塘终于想起来了，那些画面扑进脑海里，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每一幕都扒着黎塘脑子说，看我，看我。
黎塘排列组合起他们，一个瑰丽的画卷就此出现。
鱼为了能离开血池旁，和杨公子达成了暂时的同盟。一齐想方设法打开头上土地。
在杨公子破开符文后，鱼撞开石地，三人一同冲上去，正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即将到来。
杨公子便在鱼身上刺了一剑。
刺一把剑本没有什么。鱼皮糙肉厚，剑可能还没鱼的牙齿长。
但这一把剑，是一把不一般的剑。
黎塘应允和杨公子达成交易的时候，已经确认了杨公子手里没有神箭，他刺的最后一剑正是他手掌里的白玉剑。
不过此白玉剑，非彼白玉剑。
那把剑上的玉石剥落，露出通体碧蓝的骨干。
他拿着此剑，宛若面容冷俊的修罗，笔直朝下，刺中了鱼。
鱼当场身上喷出火焰，把黎塘和杨公子一同掀飞，然后灼灼燃烧，巨大的火苗把鲲吞噬殆尽，几刻钟后，摆在黎塘面前的，就仅仅是一个通体雪白的骨头架子。
杨公子手握紧那把蓝色长刃，站在一侧，眸子里的灼热火焰缓缓熄灭，回归为漆黑的磨石，他遗憾的手摸剑刃，道：“有些草率的落幕。”
就在鲲鱼化成灰烬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鲲鱼身上，涌出，尽数填塞入了杨公子身躯。
“冷静。”
鲲的最后一句话，从天边遥遥传来。
黎塘捏了捏手掌，筋骨暴动，愤怒快要将他烧灼。
“鲲，你真的……？”
杨公子目光可怖，走了过来，他的肩膀一紧，右手猛然探出，黎塘身子便不受控制，被揪高了，
那无形的控制来自于离神只差一步的力量。澎湃，激昂。
击败鲲，他获得了挑战神的入场券。
神明来了。
巫常。
三天三夜的激战。
圣殿倒塌，圣殿所有活物的灵气都被霸道的吸纳，激战中的两方宛若无底洞一般，丝毫不知满足。
杨公子长弓背身，长剑在手。蓝光包裹此白衣公子，他召唤鲲死亡溢出来的气力，一举一动宛若利刃般锋芒毕露。
巫常却只一个武器，他的哥哥傀儡，从棺材里坐起，脏发披头，露出阴测测的笑容。
结局轻而易举。
“你知道为什么他会输吗？”巫常问。
黎塘摇了摇头。
“若他不会输，我也不会同意他召唤这个鱼。”
“我送了鱼一个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