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十年前 ...
-
除去想喝一坛江南的三白酒之外,有个人,确实想见一见。
结界破碎的时候,魏良萧回头去看那扇竹窗,已经合上了,至于那个幻境她虽觉得奇怪,但都不想深究了,一想到那张脸——蓝绮琴。
她下意识地去逃避,那是她无法忘记的。
结界就设在了一座荒芜的小山上,妖绿无法带着灵识尚脆弱的魏良萧传送到周边,只好靠走的,他在这山间走累了就化作蛇身,极快地游走到很前方,等魏良萧。
远方翠绿的身影,看不清神色,但他就站在那,看着她越走越近。
魏良萧甚至爱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黏糊,初见时他一脸不羁,喝着酒什么都不在乎,鸾姬布置的任务也完成的漫不经心,鸾姬至少是他的顶头主子。
在远处的他,眼光却直直地不加掩饰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不觉得妖绿对她有什么想法,毕竟在那间屋子的时候,妖绿对她如何毫不上心,果子也没洗过,药篓没背过药材,酒也一滴没剩,如果不是鸾姬的命令好像都不会来这间屋子,可他又那么熟悉地盘在床尾睡觉,好像日日如此,夜夜如此。
魏良萧不觉得累,天快黑了,前方也不见人迹。
“你确定这条路是对的?”
“不知道。”
“不是说这是妖界和人界的交界处吗?”
“说是这么说,可谁定过,这人少妖少,我说是交界处就是交界处了。”妖绿还是那样,语气十分地欠揍,他漫不经心地用那种目光盯着魏良萧。
“你急么?”妖绿看着毫无神色波动的魏良萧,又发出无奈的恼人的笑,追问她。
“不急,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这么几天不过是恍惚之间了。”
“走吧,不溜你了。”
那你先前是在溜我?魏良萧觉得妖绿这个人真的很无聊。
之后,妖绿都只留下一个青翠的背影,不再回头。
妖绿明明白白,这个躯壳下装的人已经是魏良萧了。
不一会,天色未全暗,魏良萧就看见了高高竖起的一块红布上写着个酒字。
妖绿青蛇熟路地走进去,走上二楼去,拉开一间屋子的帘子坐了进去,魏良萧就跟着妖绿,她不大知道现在整个人界是什么样子了,好像都没变,但那小二上来送酒,两大瓷碗的白酒。
“牡丹江大曲,喝过没?”
“没,这里是北方?”
魏良萧应该想到的,妖界在北方,离那几两小酒配花生再听个婉转的小曲儿的江南远着。
“试试。”
妖绿把袖子挽上去开始喝酒,一大口地灌,丝毫不顾形象。
他那张书卷气的脸此刻带着纨绔的笑,有些癫狂。
小二都不问要些什么,过一会又呈上一大罐的酒,意思大概是自个倒。
陆陆续续又端上来一大盘冒着热气的羊肉,配了一大碗辣酱,魏良萧到觉得新奇。
她小口地抿着酒,这的酒有些烈,但也还不错,她本来就喜欢这种劲道,直冲心府,不似南方的酒弯弯绕绕一大圈才品出个韵味来,小曲唱的再好,也抵不住心猿意马。
习惯了这股冲劲,她想把衣服脱了,才发现自己身上就着一条白袍,再脱便没了。
她看了看雅间里的铜镜,里面的人留着顺滑的长发,眉目周正地很,脸不算削瘦,也没一丝余肉,大眼睛高鼻梁厚唇,不算长但浓密的睫毛更显正气,喝过酒后的脸上浮了一层红晕,放在这样一幅端正的五官上,倒有些勾人。
妖绿笑:“平时都未见过你这副模样。”
魏良萧了然,说的不是她。
“喝完后,去买些衣物吧,白的容易脏。”
“那是你不拘礼节,穿白的好看。”
“我管你。”魏良萧知道,妖绿就是想看这幅身子的主人穿白袍。
妖绿撇嘴,自讨没趣,开始吃肉,抱怨再生些就好了,魏良萧心想,你以为这家店来的都是蛇吗?
吃饱后又懈怠了,妖绿订了两间上房,掏钱的样子十分爽快,魏良萧懒得出去,解下衣服泡了个澡,她躺在木桶里的时候才发现用的不是自己的身子。
还好绿妖不知道。
擦净身子又套上那件白袍,很快就睡了过去。
重生之后,一切都来的缓慢又平静,连梦境都是这样安好。
没有杀戮,没有鲜血,没有抓不到的虚影。
一片黑暗,一夜无牵无挂。
早起,床前已放了两个温热的包子,妖绿倒是有心。
两个青菜馅的包子,皮薄肉多,很是好吃,还有些许蘑菇碎在里面。
她起身去隔壁叫妖绿,才发现妖绿没跟就没起来,桌子上还摆着两个包子,她想反正蛇也不吃青菜馅的包子,索性帮他解决了,吃完包子擦了擦嘴叫蛇起床。
妖绿醒过来第一反应,我包子呢?
“我吃了。蛇不吃素。”
“我是蛇妖!我吃!”
“在我肚子里。”
!!!
“你会饿吗?”
“不会,但我馋。”妖绿脸很绿,但还是跟着魏良萧出去买衣物。
“魏姑娘倒是不拘小节。”说的再多还是得付钱。
她进了铺子尽挑黑色的料,上好的,又选了几条新的红发带。
妖绿还是爽快掏钱,定了衣服后魏良萧不急着往南跑,也不急这些天,这衣服都精打细磨好好做,做的崭新笔挺。
买完衣服又去香料铺,那方子她记得再熟不过,配好料子又准备去买个荷包装起来,点名要最好的绣娘锈,绣两只仙鹤,用顶好的丝线。
“这么一圈下来,魏姑娘还算精致。”
她照旧不说话,妖绿继续掏钱,北方的天很冷,白袍子轻轻一层,她捏了个诀,周身就不冷了,体内的金丹正缓缓地散发出热气。
小镇上依旧是小贩叫卖,刷杂的、乞讨的、过路的,人间烟火气,比冷冷清清的云梦幽泽好,又不好,不踏实,一个人过反倒更冷清。妖绿早不见了踪影,说是回去睡了,留了几两碎银子,魏良萧听不大懂这里的方言,只得找个茶馆坐着,听说书。
台上的说书先生,正讲到十年前,那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