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尘封旧事(五) ...
-
“你滚,滚的越远越好,我就当没生你这个不孝子。”王老爷脸色发青的怒吼。
王子谦拉着楚岳站起来不管不顾向外走去,刚出了门,便听得屋内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还伴有重物倒地声。
“子谦,子谦快叫大夫!”王夫人哭喊着。
二人察觉不对慌忙进屋,只见王老爷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嘴唇边和胸口洒满了血。
王子谦慌了神不知所措,楚岳见此,忙道:“我去请大夫,你们先把老爷抬在床上。快点!”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
王子谦慌乱点头,楚岳牵了一匹马奔出了门。
白日熙熙攘攘的大街此刻冷冷清清畅通无阻,夜风吹在脸上带起些许凉意,楚岳觉得心就要跳出来一样,眼泪洒在脸上也浑然不觉。
敲开郑大夫的门,带上东西直奔府内。“来了来了!大夫快点。”二人连走带跑到了床前,大夫搭上了脉。
王夫人在一旁啜泣,王子谦扶着,一脸惊慌未定。
“大夫,我家老爷如何?”王夫人轻声问道。
郑大夫面色沉重:“王老爷经常东奔西走本就身体不好,如今又是急火攻心,还好来的及时。我用金针刺穴先疏通经脉,一会儿开个方子去抓药。只是……”
“只是什么?大夫请直言。”王子谦担忧道。
郑大夫边刺穴边道:“只是这身体日后万不可再受刺激,也不可劳累,不然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王夫人松了一口气,拍着王子谦的手流泪叮嘱:“子谦,答应娘,以后你千万不要再忤逆你父亲了,知不知道?”
王子谦如鲠在喉,半晌,在王夫人期盼的眼神下机械的点点头。
楚岳在一旁,嘴里有些发苦,帮大夫铺纸研墨,最后送大夫回家,取了药材。
折腾了一夜,楚岳提着药骑着马,在路上想了许久。王家对他有恩,他不能为了情爱而夺走他们夫妇唯一的儿子,或许这段缘……本就不开开始,不开始便不会痛了。脑海里又浮现那日道长说的话:半生无忧半生苦,无儿无女了残生!终是……应验了啊!楚岳心下有了主意,驾着马快速回了王府。
将马和药给了小厮,楚岳毅然去找王夫人。王子谦守在他父亲床边,此时王夫人单独在休憩。
招他进来,王夫人闭上眼,不想再看他。
“夫人。”楚岳开口,跪在地上道:“这些年,谢谢您和老爷的关照,我……对不起二位的信任!我现在就离开王府,离开少爷!”
榻上的人睁了眼,叹了口气,道:“你是个好孩子,若子谦是个女儿身,我们夫妇必然会许配给你,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楚岳红了眼眶,有些哽咽。
“既如此,府里你是不能待下去了。今日之后王府与你再无半点瓜葛。至于子谦……”
“我知道。”楚岳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您的意思。我此生与他……永不相见。若为此誓,不得善终。”
榻上的人点点头,道:“我信你,既如此去账房把工钱领了,便走吧。”
楚岳叩头:“多谢夫人,愿老爷夫人此后,身体长健,百岁无忧!”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屋内的陈设,一切都无比熟悉,昨日还在酿酒,今日却物是人非。收起悲痛的心情,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裳,带上盘缠,洗把脸去找了王子谦。
二人在廊前相对,王子谦看他手中的行囊,靠近了两步,楚岳后退。
“公子,该结束了。”
“你,我们不是说好了……”
“那只是戏言,公子何必当真。”
王子谦一愣,一股痛楚在心头蔓延,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楚岳,不可置信道:“戏言?我与你而言,便是一个玩笑吗”
楚岳脸上蔓延着戏谑的笑:“不然呢?公子当真以为我会永远陪着你吗?我喜欢的,从头到尾都是女子。”
“那这半年来我又算什么?”眼泪在眼眶打转,王子谦一抹,倔强的看着他,像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一时的消遣而已,毕竟有钱人家的公子,玩起来应是与别家不同的。”楚岳轻松的语调像千斤重担砸在了王子谦心上。
王子谦冲上前,红了眼揪起楚岳的衣领甩了一巴掌,愤怒,羞耻,不堪占了心,蒙了眼。
“楚岳你个王八蛋,你……你滚,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王子谦吼道。揪起楚岳的领子甩了出去。
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土,楚岳不回头扔了四个字:“求之不得。”
王子谦始终没看到,楚岳转身后那张布满泪痕,却故作坚强的脸。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吧,那个心无城府的王子谦,富贵人家的少公子。从来都是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言语一激便像愤怒的狮子不管不顾。这样也好,恨比爱好,这苦,就让他来尝吧!保重了!
此时的楚岳已将近二十六岁,离家许久该回去了。风尘仆仆归家,弟弟已成了掌柜,爹娘老了许多,每日只做些简单的活计。他的回来,使三人措不及防,气氛也有些僵硬,夜间炒了几个菜,一家四口坐成一桌,他弟弟先开口了。
“哥,这么多年你去哪了,也不来封信,爹娘都记挂着你。”
拍拍楚诚的肩膀,端一杯酒站起来,道:“爹,娘,是儿子不孝,当初没听话执意出去。让你们担心了。”一饮而尽杯中酒。
二老脸色略有缓和,他爹道:“既然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他娘附和:“以后待在家里和你弟弟打理酒馆,娶个媳妇我们也安心了。”
楚岳坐下,道:“我不想娶妻,给阿诚物色一个好姑娘便是。”
筷子重重放在桌上,“娘是为你好,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不懂事。”饱经风霜的脸生出一丝无奈。
“听你娘的话,明日我去找媒婆,你见见人家。”抿一口酒,他爹道。
楚岳心里烦躁,也放下筷子,索性说个明白:“我喜欢男人,这辈子都不娶妻。”
楚诚震惊,拉了他一把:“哥你乱说什么呢?”
“我没乱说,你也是男人能娶妻传宗接代。少我一个也无碍。”
他爹摔下碗筷,“出去这么多年,你瞧瞧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当初真不该生下你。”
“是,我永远让你们蒙羞,既然这样我便永远不在回来,家里有一个阿诚便够了。反正这些年,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少我一个也无所谓!”
“你给我站住。”身后有人叫住他,语气严厉:“你今日要是再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娘!”
楚岳只当是气话,不管身后的喊声,提着包裹便又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