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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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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妖拖着破败的身躯,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它不再拖延战线,破釜沉舟,倏忽朝阳乐凶猛扑来。
……
“锵——”阳乐一剑击进,妖蛟偏转身子,侥幸避过,那坚硬的鳞片保了它一命。
不过这样的动作同时也暴露出了它的缺点:
阳乐双眸泛光,蛟妖翻腾躲避时,他发现了那蛟的腹部最薄弱的地方。
那是一片片白色的细鳞,并没有其他部位那么坚硬,甚至形似鱼鳞,是一只蛟身上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这——就是蛟的命门。
蛟妖双目一缩,大惊失色,不好!
它前面已经失了一招:三个幻境纷纷破裂。现在已经是处于下风,自己武力不敌面前这个武力强大的人,只能采取防御的攻势。
蛟妖剧烈地翻飞,面对阳乐那恐怖的、快要全部释放出来、达到极点的杀伤之气和威压之力,艰难地接招,压根找不到任何反击的机会,只能连连后退。
这小子的剑花快的只剩下一道道残影,锋利尖锐的剑尖就像削泥一样划过它的鳞片,卷起阵阵碎屑鳞片和粉末。
这恐怖的威压,即使有着坚硬蛟鳞护体的蛟妖,也疼的龇牙咧嘴。该死。
妖蛟只能退而求其次,它现在不想杀他了,他只想逃出去保住残躯!
蛟妖脑中飞快思考。残忍和贪婪是它的种族天性,屈伸切换自如亦是种族保命之道,能杀则杀,不能杀就当机立断逃跑。
“咔——”蛟妖一节骨头被砍断,蛟妖痛不欲生,也只能硬扛住。它生生吞下一口血,在这紧急关头一边左躲右闪一边飞速盘算……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蛟目偶然的一瞥,陡然色变。缓缓地,蛟妖怪异地勾起嘴角,它发现了生路……它眯起双眸,冷冷地注视着某处,目中泛过一丝狡猾的光。
阳乐破风刺去,他坚毅的神情上,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如同他以往每次收服妖怪那般。“咔嚓——”蛟妖又一根筋骨被砍断,阳乐步步紧逼,眼中没有一丝松懈。
蛟腹在空中翻飞蜷缩,痛苦地长啸。
当妖蛟彻底没了气息的时候,这纯黑幻境会完全破裂,空间会发生撕扯,空间破裂之时,威力巨大的撕扯力会将空间中的每一粒尘埃撕扯至虚无,没有人能逃脱出化为虚无的命运——连蛟妖自己的尸躯也不例外,它会葬身在它自己设立的幻境里。
那一瞬间,阳乐看清了位置——
是时候了。
“奇奇!准备好!!!”阳乐一声大喝。奇奇已然走出心魔,恢复识路和迅速冲出的能力的它,和阳乐的默契理应不在话下。
忽然,妖蛟发出一道了密音,他嘶哑低沉的声音如恶魔之语,传入奇奇耳中:“小孩儿,你回不去了。”
它指的是心境。
奇奇心里仿若被重石锤击,脸色巨变,脸色白的像一张纸,微微颤抖着。他应下,“好、好的殿下!”极力掩饰语气中的惶然。
“和我一起堕入地狱吧……”奇奇耳边仍有怪异低语一遍一遍地徘徊、重复。
阳乐心觉异样,但已来不及回头去看与往常战斗时的状况不一样的奇奇了。
他提剑刺去——那速度快的甚至连一丝残影都没留下,“呲啦——”,长剑没入血肉的声音。
他刺中蛟妖的命门了。
纯黑一片的幻境摇摇欲坠,是时候该奇奇出马了——
“奇奇!你在干什么!!”阳乐瞥了一眼,看见奇奇丝毫不像原来机智矫健的模样,而是在原地发抖,急喝道。
奇奇猛然抬头,仓惶道:“没干什!……我、我可以的,我不会拖后腿!殿、殿下我来了!”
仙童霎时化成一匹纯白绒毛的走兽,磕磕碰碰地向阳乐奔去。
没由来的,奇奇眼里的泪珠忽然一颗颗涌现了出来。他大喊:“殿下撑住——!!”
踢嗒、踢嗒。四足飞奔至半空——
阳乐将剑身狠狠往蛟妖腹部一捅、再以巨力一搅……阳乐内力即将耗尽,咳出了一口血,血腥味在整个喉咙和胸腔弥漫。
“嗷啊——啊啊!!!!”蛟妖扬起巨大的头颅,仰天长啸,痛不欲生。
蛟妖被捅至内心的那一刻,已经破开了一道口子的幻境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崩裂。像楼阁将倾,即将摧毁整个天地。
紧接着,蛟妖痛苦纠缠的身躯发着抖,颤抖的眼眸却迸发出如骨附蛆般的阴暗,那蛇芯般湿滑的恶意,紧紧附上了奇奇。
“要塌了,奇奇,快识别方向,带我出去。”阳乐飞快骑上那匹纯毛绒走兽,加紧催促道。
“好、好的殿下!”
然而,奇奇不知道这次怎么回事,横冲直撞了几次没找到正确方向。
“殿、殿下,对不起……”
“没关系,再来。”阳乐虽然已经极其虚弱,也格外镇静,越是到紧要关头,越要冷静。
倏忽,拖着残躯没有任何反击机会的蛟妖,生命如将灭的灯芯一般流逝,绝望的眼里却带上了一股毁天灭地的疯狂,一道恶意的声音幽幽传来:
“小东西,可爱的孩子……你忘了吗,你已经杀了这个人了,连同他的药童一起……”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死一样的寂静。
霎时,奇奇像疯了一样,疯狂摇头。
阳乐震惊地看着他怪异的举动。
奇奇嘴里开始不断重复:“……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殿下你能原谅我吗……你还要我吗……你可以原谅我吗……”
阳乐羸弱的脸色上浮现不敢置信的神情,他虚弱地呵斥:“奇奇你在干什么。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现在,我们要出去!”
“回家、回家……我们回家!殿下我不想害你,我、我会保护你呜呜呜……我不犯错呜……”奇奇已经是语无伦次、毫无逻辑的辨白了。
阳乐头痛欲裂,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他残破的身躯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他不知道奇奇怎么了,只知道要是奇奇再不恢复正常,他们都会葬身在这幻境里。
阳乐深吸一口气,声音虚弱地鼓励道:“奇奇……我永远相信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但是,现在……你首先要带我出去。”
“嘭——”的一声,奇奇终于动了,却又没找准方向,撞歪了,撞在了完好的幻境壁上,背上的阳乐一阵颠簸,阳乐被颠的够呛。
阳乐冷汗直流。再不出去,他们就要葬身于此了。奇奇显然还是没能恢复状态,可能还在心魔里。而他的心魔存在越久,妖蛟还没彻底死绝,幻境会越来越坚固。
阳乐颤抖地跳下奇奇的背,一手用剑支在地上,竭力撑起身躯。
竭力忍住颤抖,他再一次抬起剑尖。
只要妖蛟一刻不死,它就一刻不休地影响着奇奇的心智。
阳乐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他最讨厌受人牵制。
受人桎梏……不如豪掷一场。
这一次,他要让它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即使是……以自己为代价。
那么,就赌一把吧。
阳乐狠狠地闭了闭眼,做出了一个决定。
年少的太子殿下,烈火一般的心性,无数次的征战使他的心愈加坚韧。他再一次迎了上去。幻境波动的碎屑划过阳乐的脸庞,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咻——”
一道剑气刺了过来,直指妖蛟受创严重的那处命门。
蛟妖瞳孔剧烈震动——这该死的太子——居然还不肯放过它……它本意是诱导那个小东西再一次被心魔束缚,找不到出口,让他们求自己为他们打开所有出口,自己再趁机要求他们放了自己。而如今,这个混账太子,居然不要命了地要捅到它死没有呼吸为止!他要是死了,幻境就会瞬间崩塌,所有人都会灰飞烟灭!
蛟妖那巨大的红眸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嗜血的妖瞳越发妖异。既然是这样……它没有生路了……它活不了的话……他俩——也别想活命!!
蛟妖勾起诡异笑意的嘴角——
下一刻,它冲上前,将自己的腹部送入阳乐的剑身。
……
这或许是世上最恶毒的一场献祭。
因为,周遭的一切,都在承受它这一举动带来的后果——幻境在剧烈地倒塌,黑色的坚硬碎块轰然砸下。
“嘭——!!”
“嘭——!!”
“嘭——!!”
“嘭——!!”
接连不断的巨大塌裂声如惊雷般爆发。
烟尘滚起,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正在消失的幻境,内中景象完全被遮蔽住,掩盖了任何一个生灵的气息。
……
……
……
*
“这是我的桃子,你一只兽,敢跟仙君抢食?嗯?”
“你不能再吃了,再吃你就跑不动了!”
“奇奇,去鹿海原,带你见识见识鹿精灵的样子,它们长得可灵动了,就是……呃……不知道看不看得上你,哈哈!哈……啊!恼羞成怒了你还,别蹭我,痒……”
“奇奇,这次战役局势比较复杂,地形会随时变化,你要随时关注,牢记每一个节点,注意我的口令,明白了么?”
“不愧是你!奇奇,你和我配合的绝佳,我太喜欢你了!”
“小壶天都玩遍了,无趣,想冒险。近日帝君要给我派新任务了,据说是东海的妖蛟,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此次任务不同以往,奇奇,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不可轻敌。”
……
幻境里,阳乐胸口被破开一个巨大的鲜血如注的口子,断断续续:“我看错你了……奇奇……我宁愿从来不曾收留你……”
幻境外,阳乐苍白冒着虚汗,虚弱地安慰他:“奇奇……我永远相信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
*
在一片混沌的金光中,什么物质在渐渐飘散。
奇奇抱着没有一丝生气的阳乐的身躯,凝视着他。他的脸上,挂在睫毛上的最后一滴泪珠,无声落下,像挂在绿叶上的露珠,被太阳的炙烤蒸发。
许久,突然,他在一瞬间崩溃,痴痴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由笑转哭,哀恸巨吼:“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