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子爱上王子》公路飞行

19、Chapter19

　　尼古拉斯操着一口生硬的德语，在大学城附近给扎克利找住处，这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前两天巴赛木跟着他，脚都没有踏进屋子，就否决了尼古拉斯和房产经济，“这不行，游泳池可以没有，连个带花园的院子都没有……”
　　尼古拉斯心中窝着一股无名业火，“他在迪拜的皇宫我也没看见有花园？”
　　“皇宫外面全是树，每棵树底下都装着电脑数控的滴灌系统，养活一棵树光设备都要一万美元，你没看到那些树吗？”
　　“这里不是迪拜的皇宫，你家王子落难了。”
　　“可那都是因为他爱你啊，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这种态度……”
　　尼古拉斯气结。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们能看下一个房子吗？”房产经济用德语说道。
　　回到酒店，尼古拉斯发现扎克利横在沙发上边挖冰激凌吃边看电视，想自己好歹也算个亲王，居然要给这个毫无生活自理能力的王子当管家保姆，真是有火无处发。本来这种事情应该交给巴赛木去做，可惜这个阿拉伯人除了会说口音浓重的英语之外，德语是一句不会，以前王子来德国读书，还要给管家专门配翻译，而两位博学的顾问法鲁格和派特里克，这个时候让人家跟在不名一文的王子身边，未免太委屈人家了，他们在外面随便可以找到收入丰厚的工作。
　　尼古拉斯从冰箱里拿了冰水出来倒给自己喝，反正指望扎克利给自己端茶递水是不可能的，至于巴赛木，他是王子的管家，端茶递水这种事是仆人才做的事情。
　　扎克利放下手里的冰激凌，欢快地走上来迎接尼古拉斯，“找房子的事不用着急，住这里也还好，楼下就有游泳池，送外卖也及时，离学校还不远，我可以坐地铁。”
　　“这里的房费是按天算的，我心痛房租。”
　　“哦……”扎克利重新低头挖冰激凌吃，脸上的胡子都有地方粘了奶油，看着蠢透了。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看房子，你那个管家比公主还难伺候。”
　　扎克利乖顺地点头。
　　第二天他们先看了一间公寓，房产经济开窗给他们看十楼下面的绿地，结果扎克利摇头，“我恐高，我不住五楼以上的房间。”
　　房产经济于是带他们去另一处的三楼，扎克利说：“怎么只有两个卧室？”
　　尼古拉斯道：“一间你住，一间巴赛木住，书房就算了，客厅可以放电脑用来办公。”
　　“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住？”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住？”
　　“你写作的话，不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吗，不需要人文氛围吗，大学城附近还不好？”
　　房产经济插进话来，“你们不住一个房间？”
　　扎克利回头：“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
　　尼古拉斯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房产经济笑道：“柏林市长十年前就出柜了，你们放心，在德国我们保证不会存在这样的歧视。”
　　尼古拉斯抬头望天，而扎克利拉着他往外走，“我们去看下一个房子吧，我喜欢带花园有露台的，尼克可以在露台上的木桌前写他的小说。忘了说，他给一家儿童文学读物撰写专栏，是连载的童话故事。”
　　“扎克利，闭嘴。”
　　“房子旧一点没关系，我喜欢充满古典气息的。”扎克利把话题绕回房子上来。
　　一个小时后，看着渗水的天花板，尼古拉斯摇头道：“太旧。”
　　扎克利于是道：“我也不是太在意装修风格，住得舒服就行。”
　　又一个半小时后，在充满后现代风格的房子里，看着墙上的*美少年，房产经济笑道：“上一任房客是个画家，他已经搬去纽约和他男朋友同居了。”
　　“你觉得呢？”扎克利问。
　　尼古拉斯耸肩，“是给你找房子。”
　　“看来你不喜欢。”扎克利对房产经济道，“去下一个房子看看吧。”
　　在把房产经济折腾得半死不活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有三间卧室，主卧还带露台花园的二层住宅，当然，价格就相当不菲了，尼古拉斯自己在英国念书的时候房租不到这里的三分之一。他掏钱付了第一个学期的房租，晚上的时候才发现露台根本不能用来办公，因为蚊子多得吓人，另外地铁站离得太远，无奈之余，他只好去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德国宝马代步。
　　新的问题产生了，虽然扎克利勉强忍受了这辆低端宝马的拥挤狭窄，娇滴滴的发动机，但是他没有司机。
　　尼古拉斯皱着眉头看蟑螂似的看着他：“你不会开车？！”
　　“我为什么要会开车？”
　　“那些在深夜的巴黎街头飙车的阿拉伯王公贵族里，就没有你的身影？”
　　“我是个内心充实的人，我在慕尼黑读的是天体物理学，我怎么会是那种不学无术的暴发户的儿子？”
　　“让巴赛木接送你上学。”
　　巴赛木在后面说道：“我只是个管家，我怎么会开车？”
　　“现在没有家给你管了，明天去学车考驾照！”尼古拉斯忍无可忍地说道。
　　“那这段时间怎么办？”扎克利睁着又大又亮的黑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尼古拉斯。
　　“你现在是读博士，不是全日制学生，你需要每天去学校吗？”
　　“实验室里每天都有工作，有时候我还要去给教授代课，还有一堆的观测数据要处理，我当然每天要去。难道你能把两白米长的对撞机搬家里来作观测吗？我的导师已经和我交流了他正在研究的课题，我们经常要在晚上工作，还有和俄罗斯的研究所有合作项目，算上时差的话，可能凌晨才能结束工作。当然，我保证不会每天都如此。”
　　“你一个王子，就不能去深夜的巴黎街头带着大胸的美女飙车吗？”
　　“尼克，我是个有追求的人。”扎克利目光坚毅。
　　尼古拉斯欲哭无泪，“所以我一个堂堂的亲王，就要给你当司机？”
　　“尼克，你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我会倾尽所有报答你的。”
　　尼古拉斯想给他雇个司机，默默计算了他最近这段时间在扎克利身上花的钱，他想想还是算了，反正除了接送他去学校，其余的时间他还可以自由支配。而且眼前这两个只会花钱的主，要没了他可怎么活下去呢？靠扎克利那点导师分给他的研究经费，他大概会生活得很艰辛，虽然世界上有的是生活艰辛的物理学家，但是扎克利是个王子，让王子这样生活，同样身为王子的尼古拉斯有点看不过去。
　　我得帮他度过这个适应期，等他能独立生活就好了。尼古拉斯这样想道。

　　.
　　扎克利的面试和笔试都很顺利，他成了慕尼黑大学天体物理专业的博士生，事实上在那以前他就和教授们打过几年的交道，也获得机会攻读博士学位。只是那个时候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决定放弃学业回家结婚，现在婚姻破裂，他又捡起了书本回归到学业中来。
　　当他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的时候，在尼古拉斯的提点下，扎克利很有孝心地向父亲大人打了电话，汇报了自己最近的学习生活。
　　酋长大人压抑着好奇心，对尼古拉斯只字未提，而电话这头扎克利推着手推车跟在尼古拉斯后面打电话的样子早被人偷偷拍下，画面即刻传送到酋长大人跟前的大屏幕。
　　父子俩心照不宣地聊完家里的事就挂了电话，酋长大人几乎要捏碎面前的黄金狮子雕像，而扎克利挂下电话，立刻紧赶几步追上尼古拉斯。
　　“你买这个东西干嘛？”扎克利看到推车里的拖鞋和内裤。
　　“给你穿。”
　　“这种东西怎么穿？”
　　“当你不是王子的时候，这种东西就可以穿。”
　　“可是你不是穿着2000欧的衬衫和600欧的拖鞋？”扎克利看着他身上穿的和脚底踩的，这个是昨天尼古拉斯采购的，全穿在尼古拉斯身上，而今天他满心欢喜地以为尼古拉斯会带自己继续逛街，谁知道他们来超市买廉价货，顿时他的心里有些不平衡。
　　尼古拉斯笑道：“因为我现在还是个王子啊！”
　　扎克利气结，“如果你让你舅舅扫地出门冻结账户，我一定不会那么对你。”
　　“嗯哼，谢谢你，希望你记得你的承诺。”
　　扎克利看他毫无悔改之意，更加委屈了，“你真的让我穿这种拖鞋？”他看了看一排架子跟前的拖鞋，从20欧起到8欧垫底，尼古拉斯居然给他选了8欧一双的拖鞋！
　　“你不是个喜欢节俭的人吗，正相反，我生活比较奢侈一些。”
　　“你看起来并不缺钱，怎么对我这么小气？”
　　“我不小气，你只是讨厌故作节俭的人。”
　　扎克利跟在他身后，深刻地检讨了自己的言行，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继续指责尼古拉斯小气。
　　这倒使尼古拉斯有些不安了，他稍稍扭头，看见扎克利若有所思一脸惭愧，于是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我会学着过普通人的生活。”他低声说道。
　　尼古拉斯觉得这样也就差不多了，他心软了，“其实保持内心的高贵，我觉得没有名牌装扮，你也可以活得像个王子。”
　　“是吗？”
　　“你可以试试。”尼古拉斯说着，拿起架子上的通心粉，“家里没有厨子了，你要学着自己下厨吗？”
　　扎克利接过盒子看了看，十分吃惊：“原来通心粉不是粉？”
　　尼古拉斯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在出口处结账的时候，尼古拉斯低头检查推车里的东西，然后对照自己写在本子上的清单，扎克利突然道：“你忘了给巴赛木买日常用品，那些毛巾啦短裤啦还有拖鞋什么的。”
　　“车子里的就是给他准备的。”
　　“那我的呢？”
　　“你跟我尺码相当，我昨天买的东西里，有一半是你的。”
　　“尼克！”扎克利把手指放进嘴里咬起来，“我爱你！我简直爱死你了！”
　　“快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尼古拉斯把东西从推车里捡出来扫条形码，然后看见结账的姑娘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两个，他赶紧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扎克利道：“我正在努力中。”
　　尼古拉斯瞪他，用英语说道：“不是都跟你说了，别再开这种玩笑。”
　　“之前的确是开玩笑的，但是就在一分钟之前，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你了。”
　　“家里的房租电费都是我在付，所以我随时可能把你扫地出门，你明白了吗？”
　　“我喜欢你说‘家里的’这个词，简直太美妙了！”
　　尼古拉斯只有摇头的份了。
　　这样，三个人一个屋檐下的生活正式开始了。巴赛木好歹是个管家，所以为了不至于使他无所事事，现在他兼任了园丁，清洁工，仆人，厨师，洗衣大妈的工作，尼古拉斯还每月给他一笔钱让他维持家里的日常开销，包括大清早跑出去买个早点，晚上跑出去买个灯泡什么的。他觉得很委屈，过去这些事情都有人做，他是昆图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管家，现在却要蹲在花园里除草，只为了尼古拉斯坐在露台上的时候少几个蚊子骚扰。尤其扎克利还一天到晚骂他笨手笨脚的时候，他几次提起行李愤而离家出走，然而当王子都拿着菜谱学着做宵夜，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抱怨了，他可没资格抱怨。
　　尼古拉斯是个超级宅男，他可以关在卧室里一天都不出来，可以几天都不和巴赛木说话，这对于不懂德语连电视都没的看的巴赛木来说，简直太可怕了。好在还有网络，他可以在推特上和妹子们调情，伪装自己是一个苦闷的阿拉伯留学生，陷入慕尼黑的洪流迷失了方向。
　　早上的时候尼古拉斯开车把扎克利送去学校，回来的路上他偶尔去书店采购，进家门以后他就关上门，开始阅读或者写作，偶尔看点纪录片或者新闻，学学德语。在他的露台上摆放了一架跑步机，这样他不用出家门就能锻炼身体，午后阳光不那么刺目的时候，他就把办公地点搬到室外。一般傍晚的时候，扎克利会提前半个小时给他打电话，然后他再开车去把人接回来，晚餐通常是三个人一起叫外卖吃，巴赛木学来学去也不会做饭，扎克利刚刚从学校回来没有下厨的时间和机会，而尼古拉斯身为堂堂的王子自然不会给这两个蠢蛋当厨子。
　　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邻居发现了他们。
　　邻居家住着一个单身寡妇，养着一条小泰迪犬，当寡妇看到尼古拉斯穿着蓝色条纹衬衫坐在露台上喝咖啡的时候，尤其早上的阳光照得尼古拉斯的金发闪闪发亮，木桌上的盆栽刚刚淋了水，杏色的小玫瑰盛开成一个花球，寡妇对着尼古拉斯愣了三分钟，几乎立刻惊为天人了。她尖着嗓门打招呼，东拉西扯没完没了，也不管尼古拉斯是不是对着电脑在敲字。下午的时候，寡妇送来了一个小盆栽，蓝色的非洲堇如果放在露台的木桌上，一定更能衬托尼古拉斯的眼睛，尼古拉斯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架，问道：“那么远你也能看见我是蓝眼睛？”
　　“如果你是这样的金发，怎么能没有这样的蓝眼睛？”她色迷迷地欢迎了新邻居。
　　尼古拉斯落落大方地接受了她的称赞，并且作为回礼，送了她一本园艺杂志。
　　可惜那之后每天尼古拉斯一到露台上，必然被这位风流娇俏的寡妇纠缠着说话，久而久之他只好放弃了露台这块领地，重新躲进屋子。
　　寡妇开始上门送饼干和水果，尼古拉斯不胜其烦，巴赛木幸灾乐祸地说道：“她爱上你了。”
　　“相信我，她比起你家王子可爱得多。”尼古拉斯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有一天晚上，寡妇又找借口登门拜访，她说她客厅的灯坏了，尼古拉斯能不能帮这个忙。尼古拉斯非常迅速地从抽屉里找出灯泡塞给对方。
　　“你能不能帮我装一下？”
　　“这个……”尼古拉斯笑着摇头，“我真不会。”
　　扎克利刚好从浴室出来，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头发还湿漉漉地在淌水，胸前一片茂盛的丛林，尼古拉斯故意抬头向楼上挥手：“亲爱的，下来，有客人来了。”扎克利莫名其妙地下楼，等看到客厅转角处还站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他吓了一跳。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尼古拉斯把他拉过来，故意用手揽住他的腰：“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邻居，聚斯金德夫人，这是扎克利。”
　　扎克利只觉得腰上蹿过一阵电流，他喜滋滋地冲聚斯金德夫人点点头：“你好。”然后伸出毛茸茸的手臂。
　　尼古拉斯回头道：“亲爱的，聚斯金德夫人家的客厅顶灯坏了，你能帮忙去装个新灯头吗？”
　　“亲爱的，这个我可不会。”
　　“亲爱的，你不是学物理的吗。”
　　“亲爱的，我学的是天体物理，你让我找天上的星星我还更在行一些，至于电路的正负极，我还真看不来。”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一起回头看着聚斯金德夫人，非常抱歉地笑笑。
　　“或者我可以帮你打电话找修理工？”尼古拉斯提议。
　　“哦，不用了，我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俏寡妇道别以后，尼古拉斯嘘了口气，而扎克利顺其自然地侧过身亲了尼古拉斯一记，“亲爱的，你是不是第一次体会到跟我做情侣的好处也是有的？”
　　尼古拉斯从他湿淋淋的头顶，一直看到脚底穿着的人字拖，“如果你能把胡子刮一刮的话，我想装起情侣来至少不会扎痛我了。”
　　“你觉得我没有胡子的样子好看吗？”
　　“比有胡子的时候好看。”
　　“怎么可能？胡子是我们阿拉伯男人的骄傲。”
　　“我不是阿拉伯人，审美与你略有差异。”尼古拉斯说完，转身上楼。
　　巴赛木一直拖着腮，从电脑跟前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两个，他对扎克利说道：“刚刚你吻他的时候，他居然没有生气。”
　　“我这么英俊非凡，风流倜傥的王子吻他，有什么气好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