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折兰遗所思

12、第十二章

　　方衡刚回到家，苏打就朝他扑了过去。他特地瞄了一眼林清乐，准备将苏打扔回猫窝，“你随便坐吧。”

　　谁知林清乐却凑过来，自来熟地将苏打从他怀里接了过去。

　　方衡：“？”

　　而林清乐则是闻到一股很重的中药味，有点刺鼻，但中药也不是那么难闻，所以还能接受。

　　彼时谢英停正在熬汤，“回来了？”

　　方衡“啊”了一声，“我带同学来了。”

　　林清乐抬眸看向那个系着围裙的背影，默默唤了一声，“阿姨好。”

　　谢英停倒没在意，随口应着：“坐吧，饭一会儿就好。”

　　方衡看林清乐抱着苏打坐到沙发，初中那会儿都没觉得这人这么自来熟。

　　方衡总觉得跟他待在一起怪尴尬的，索性来到厨房看谢英停在忙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锅里有只洒满食材和葱花的生鸡，旁边还有一盘红枣。

　　方衡瞄了一眼红枣，走到一旁洗干净手，随后趁谢英停没注意撸了两颗，口中含糊地转移她的注意，“停姐，干嘛呢？”

　　谢英停忙着切姜片，漫不经心地回应：“拿就拿了，别再动剩下的，晚上炖汤要用。”

　　方衡：“……哦哦。”

　　谢英停白他一眼，“滚出去陪你同学。”

　　方衡：“噢噢噢。”

　　哪有亲妈嫌弃亲儿子的，就离谱。

　　方衡懊恼地回到客厅，顺手塞了一个给林清乐，看他抱着苏打，有点嫌弃，索性递到他嘴边，“甜。”

　　林清乐则有点愣，但还是张口含住了。

　　不得不说，红枣这玩意确实很甜，没有甜得发腻，味道恰到好处，还挺好吃。

　　方衡没打算闲着，帮谢英停将饭菜端上桌。

　　谢英停将围裙放在一边，又到房间换了衣服，随后出来嘱咐说：“衡儿，我得去学校了，药还在熬，你记得吃完饭喝。”

　　谢英停是文景小学的初中部老师，她下午是有课的。

　　方衡正在打开电视，调到动漫频道，“知道了。”

　　谢英停没在意，直接走了。

　　随着大门合上，方衡依旧调频道，问林清乐：“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

　　林清乐淡淡地回了一句，“动漫吧，随便都行。”

　　方衡觉得应该给他个好的印象，琢磨了一会，认认真真地调出了《那兔》。

　　他其实并不爱看电视，偶尔才看一点动画片，之所以要打开，就是担心林清乐又自来熟，相当尴尬。

　　林清乐忽然皱眉问：“你怎么了？”

　　方衡将遥控器扔沙发上，不明所以地看他。

　　林清乐说：“中药。”

　　方衡眉头一蹙，起身走向厨房，“是有点难闻，我去盖上。”

　　林清乐倏地起身叫住他，生怕他以为自己有恶意，“不是，好闻，我是问你怎么了？别……关。”

　　方衡“哦”一声，只好坐了回来，“有点胃病，我妈非要让喝中药。”

　　看林清乐不动，方衡只好提醒说：“快吃饭吧，一会还得去学校。”

　　林清乐沉默了一会，还是抄起了筷子。

　　两人一起回学校后，教室里已经回了一半人，有几个在补觉，剩下的基本在做卷子。

　　方衡就喜欢午休时间做英语卷，因为午休时间困倦，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就睡着了，做英语卷子是最合适的，单词能认一个算一个。

　　他扒拉着牛津词典查单词查了半小时，几乎哈欠连连的时候，林清乐就突然回头了，还递给他一件校服。

　　校服看着崭新，应该是林清乐今天刚领的，“教室里冷，容易感冒，你盖上这个。”

　　方衡就有点懵，他刚刚的确犯困中，但也没有真睡着，强迫症不让他翻译完一篇阅读，睡也是睡不着的。

　　然而林清乐突然给他校服就有点尴尬，他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呆愣愣地拎着卷子。

　　林清乐皱了下眉，被他这副傻样逗笑了，“怎么啦？”

　　方衡懵了一下，下意识拎着卷子凑上前去。

　　林清乐：“不会？”

　　方衡反应过来后，手尴尬地都僵在那里，收回不是，不收回也不合适，干脆破罐子破摔，随手指着他刚才做到的位置，问：“这是什么意思？”

　　林清乐猜到了他的意图，表情一度认真了许多，没再说什么，仔细看了一会，轻声回答说：“天命。”

　　“这句话的意思是……”随后林清乐没心没肺地把整个句子翻译了出来，“我命由我不由……天？？”

　　方衡有些忍俊不禁，林清乐却一本正经地盯着看了一会，稍微蹙了下眉，仿佛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其实本身没什么不妥，就是有点中二。

　　虽说现在十六七岁的青少年们没几个不中二的，方衡也是少年里的中二精英，所以才会想笑。

　　林清乐忽然凑近了些，下意识抬手扶住另一边的卷子角，“这个题目有点怪……”

　　也是这时候，周凛忽然抱着书走进了教室，且一眼就看见他俩。

　　他俩一前一后的桌子，方衡眉眼带着笑意，一手拎着卷子一角，而另一角被林清乐背对着他拎着。

　　他靠近了些，就发现他俩的距离有点近，林清乐正蹙眉思索着什么，方衡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卷面。

　　周凛脑子里立马冒出了一堆废物：这俩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衡哥这是又忽悠了新同学？？

　　他一边想一边走近了，也正好方衡察觉了，下意识抬起头看他，于是他就没忍住脱口说了句，“畜生不如！”

　　方衡：“？？？”

　　林清乐也收敛眉目间细微的温和，面无表情地扔下卷子，回转过身在桌肚里翻作业出来写。

　　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大半人，他们怕吵着午休的人，很多人都安安静静地写着作业，哪怕是讨论题目，也有意识压低了声音，故而就周凛刚才那一嗓门比较大。

　　方衡连忙做了个“噤声”动作，让他小点声。

　　周凛还是听人话的，动作放轻了很多，随后对着林清乐的背影一通挤眉弄眼。

　　方衡无法意会他这个非人类语言，就皱眉小声说：“抽了？”

　　周凛又一通挤眉弄眼。

　　方衡看林清乐一眼，继续皱眉看周凛，“要我送你去安康？”

　　周凛吃瘪，气不打一出来，怕林清乐听到，只得翻出稿纸写了句话：你什么时候勾搭上新同学的？

　　方衡沉默地看了两秒，不动声色地抓了橡皮擦把“勾搭”二字擦掉了，后面给他补了一句：要你管？

　　补完他又发现新句子读起来不太对劲，说不上哪不对劲，反正就是不对劲，于是他又把那个“上”字擦掉了。

　　擦完后强迫症作祟，又把整句话都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