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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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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阿姐....”
在寂静黑暗的屋子里,床上的男子满脸汗水,紧锁着眉头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大概是被梦魇住了。这看样子也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好梦,否则怎会让他害怕到连死死拽着被子的手都在发抖?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也有一名同样不幸被梦魇住的少年。
“啊啊啊啊啊!...”
二人几乎同时大叫着从梦中惊醒。
离驿站百里之外的深山中,藏匿了一座号称历经几百年岁月的道观:灵霄观。
此说法来源道观的前掌门:南司月。他自六七岁入这道观,那时他的师傅告诉他的也是这么一句话:道观,有几百年了。而他本人除了从师傅那里接手了武功绝学和道家心法外,更是将这句话一并记下并传承给了现今的掌门人:乾云子。
乾云子也是深得真传了,武功道法皆是超然,虽未及他师傅那般出神入化的境界,可也难有敌手,他毕竟年轻,修为更有的是时间再精进。
这道观建于山林之中,年限虽久,却一点不见破败。占地面积也大,也是,这深山老林天高皇帝远的,只要你挖的动,整座山都是你的。虽不是红墙绿瓦,金顶加漆。却薄雾萦绕,楼台亭阁雅致舒阔,影影绰绰如似仙门。来这参拜的人很少,因为建在山顶,光台阶就有七千多步,走一趟太不容易了。这灵霄观占了整个山头,颇有点占山为王。可不嘛,这大山里老虎豹子没有,毒虫蛇鼠是满山窜,在他们眼里,那群白衣道袍的臭道士,可不就是个山大王!尤其是那个新掌门,没事总喜欢跑它们蛇窝里抓他们的蛇爹蛇崽子们回去制毒炼药。捣蜂窝偷蜂蜜,抓蜘蛛蜈蚣毒蟾蜍,这群山里的毒物们个个恨死他了,要是有手,简直想捅他几千刀!。
这不,才丑时二刻,五更不到,夜猫子都没睡多久,这杀千刀的就搁院里抡大斧子劈起柴。又抽风似的挑满几大缸水,最后又噼里啪啦的甩起飞镖!那镖是个银色的三角铁片,杀千刀的不往那木牌上甩,非要甩在院里立着的那块大理石上!
没等他折腾个一溜够,大伙都醒了。
哪说理去?
小道士们打着哈欠委屈巴巴的,大的师兄们也顶个呆瓜脸凄凄惨惨。
谁让那作妖的是掌门呢。
一群人都是从床上迷迷瞪瞪爬起来的,穿着里衣披头散发,白衣白裤的站着,大半夜不睡觉活像是出来做鬼的,围观另一个鬼!。
看这架势杀千刀的精力充沛得闹够一晚上了,可小道士里面有的才七八岁呢,师兄们可以跟着受掌门的罪,小的们哪有那精神,都个个两眼汪汪的看着一边的小师兄白松。
白松人如其名,白净秀气,十六出头,他接收到了师弟们的眼神,吸溜着鼻子走到廊下的柱子旁,看着那个歪靠在柱子上,双手抱胸同样神情呆滞的人。
没等白松说话,那人先开口道:“别看我,我不去”。
“大师兄,你和掌门关系最好,你去说他绝不揍你”。
“你怎么不去?竟串掇我”。
“我去他会揍我的!”白松做出一副惨痛的神情,他才不去劝,上次劝了一次,自己屁股挨揍不说,还一个人扫了半个月的台阶,想想,几千阶的台阶他扫了大半个月,这腿肚子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呢。
“肖师兄你就去吧”,白松拉了拉那人袖子:“你是大师兄,就可怜可伶我们这些师弟吧”。他又拿眼睛瞟了瞟那群小的们,“你看他们都还吃奶呢,师兄你怎么忍心啊”。
肖玉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懒懒的看着白松:“我看吃奶的是你吧,整天贪玩,尽指小的们干活”。
白松嘿嘿的咧嘴嘻笑“师兄你说的是,所以更不能把他们冻坏了,不然这活谁干啊?”
肖玉刚动嘴皮子要驳他,他又干忙补充道“我这腿到现在都疼着呢,而且师傅他老人家临走前说过,要我专心修习!”。
“嘶,这干活也不妨碍你修习呀?”
“谁说的!可碍事儿了,而且小的们需要锻炼,活要都我干了,他们还怎么锻炼?您说是吧”。
一群小的们们简直是有苦无处诉,有个长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不着调的掌门,炼丹炸屋的大师兄,一个整天偷懒耍滑还爱哭鼻子的小师兄,其余的师兄弟们也是上串下跳没个坐得住的,观里长年鸡飞蛋打没一个省心。也不知道像了谁。唯独这帮崽子们还是出淤泥不染。
肖玉叹了口气,算了,苦啥也不能苦孩子,都还长身体的时候,杀千刀没得长了可以不睡,孩子得睡啊,劝劝去吧。他望着白松道“孩子们还管你叫师兄呢,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使唤他们”。
白松又嬉皮笑脸凑了上去:“唉,看你说的,我这是锻炼他们,棍棒出孝子”。
“哼,你最该锻炼了”,肖玉捏了捏白松的脸,戏谑他“等师傅他老人家回来我跟他说说,让他好好锻炼锻炼你”
白松刚想来一句“我不用”
肖玉就大手往他头上一拍,丢下一句:“棍棒出孝子,师傅等你孝顺呢”。
然后拢着手缩着脖子朝院中走去。
这大冷天的睡不着滚山里祸害耗子去呀,非得在观里折腾,害得人跟着遭闲罪。
乾云子!你这个属王八的!
肖玉是一路腹诽的走到跟前儿,他先是没吭声,只静静的看王八甩着镖。
乾云子虽然是个掌门,可才刚满二十,比肖玉还小两岁,虽说内里不着调的惹人嫌弃,可却长了副男女看了都挑不出毛病的好皮相。
长身玉立,细嫩白净不染纤尘,五官甚是俊逸,修长的眉毛浓密的恰到好处,眉尾上一点还长了颗小痣,配他那双眼尾微扬的桃花眼,挺翘的鼻子淡红的薄唇和略带尖消的下巴。真是从哪个角度看都赏心悦目,这样的佳人,即使是个残废不能动弹,坐着供人观赏也得有人抢着要吧?。
可长的再好,大半夜扰人清梦,也是招人恨!
乾云子走到石头边捡起那些扰民的飞镖,看也不看肖玉,独自准备新一轮的甩镖。
肖玉赶忙上前把他手里的镖全给夺了过去。
乾云子“嘶”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抢:“快给我,我练功呢”。
肖玉把拿镖的手往后一背:“你练个屁!”
乾云子顿时来趣,挽着双臂故意往肖玉下半身瞅了一眼,“你现在放一个我练你看”。
肖玉咬牙切齿的嚷着:“你往哪看呢?”
乾云子懒得理会,上前一步又要夺镖:“你放不出来就把镖给我”。
肖玉赶紧躲开:“不给!这叮叮当当的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乾云子下巴一抬:“我睡不着”伸手扯着肖玉,一边继续道“这几个时辰我得打发了!”他是被梦给惊醒的,梦里那些血淋淋的场景把他吓得够呛。
肖玉被你抢我夺弄的没好气:“睡不着就扫山门去,那么多台阶够你打发时间的了!”
“那个留着我下次扫,你先把镖给我!”。
两人过家家似的拉拉扯扯。
最后肖玉一挥手臂,把镖全钉在了廊上的几根大柱子上,两人才歇了手。
他看着乾云子一撩头发,潇洒的一屁股坐在一方台阶上,肖玉也本想跟着一起坐下,可屁股刚一挨石面他就赶紧抬了起来,大冷天石头都像冰雕的,只好杵在一边。
乾云子问他:“那边怎么样了?”。
肖玉白了一眼:“还说呢,我刚从那回来,床都没躺热乎就让你给祸祸醒了,在这陪你挨冻!”。
乾云子抬头鄙视他一眼:“屁话真多,说情况!”。
肖玉在心中暗骂一句:天杀的!然后吸溜一下鼻子:“太子中毒了,一群人就差嚎丧了”。
乾云子没说话,肖玉继续说着:“有的侍卫也是中了同样的毒,我取血验过,草原上的毒,大概是被匈奴人事先给涂在刀上的”。
乾云子随意捻着片落叶,问肖玉:“有的解么?”
听他这样一问,肖玉露出得意的神情:“这你要问一百人,估摸着都得说没救了,不凑巧,我是那第一百零一个!这毒还就只有我能解”。
他得意的看着乾云子,也没想从那嘴里听出好话来。
果然,乾云子不负所望回了一句:“哼,你炸了那么多次屋子,要是不琢磨出什么旷世神丹,你还有脸苟活吗你”。
肖玉怨愤的指着乾云子道:“我说你...”一个你字还没让他说完
乾云子就起身打断他:“行了,明天可以开始了”突然又转过头来道:“哦不,是今天”。说完就背着手闲庭阔步的往自己院里走去了。
肖玉一边瑟缩的踱步往自己屋里走,一边不经感慨自己这是什么命。旁晚陪着他躲在暗处袭击了匈奴人,后来又自己一个人守那盯了半天动静,现在是觉都没睡好就得来陪着喝西北风,一会天亮还得陪着他去演戏。师傅啊,您老人家当年救谁不好,怎么救到这混蛋头上了。原先观里就师傅一个泼皮,现在好了,乾云子一来,观里就没个正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