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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是他太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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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琉璃不得已竟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阿妈身上,江尘雪断不会言他为太子,传出去必会坏了名声。
阿妈初始在意琉璃是个会给她赚银子的主儿,来回推托不愿将琉璃拱手相让。
江尘雪笑的温和:“此言有理。”说罢解下腰间的羊脂玉佩递于阿妈手中:“我拿此玉赎她。”
“这……”阿妈将折扇夹在胳膊中,手心捧着玉凑在烛火下仔细观摩,比玉流体晶莹剔透,摸起来竟还会有珍珠般光滑的手感,乳白玛瑙之泽,置于鼻间亦可闻到细滑美香。
阿妈顿时眼前一亮:“公子莫不是王公贵族,不然又怎会有这般世间珍贵的宝物?”
江尘雪并未回答,只是问道:“您可还中意?”
琉璃于他身侧,能瞧见他精致的面部轮廓,鼻梁英挺冲散了他女子般绝美无害的面相气质,不过最让琉璃惊讶的是江尘雪之于风尘老妈的态度,彬彬君子之礼,待人无差分。
不过琉璃凭着她的愚见,眼前这位这位阿妈可是不折不扣就是个周扒皮黄世仁一类人,嗜财爱才,单单一块玉佩,想收买她怕不是有些牵强。虽然琉璃也想离开这花街柳巷的地方,而眼下是不该让江尘雪带她离开最为重要。
阿妈故做沉思状:“中意中意,可这姑娘是奴家新相中的舞姬,若公子当真钟情于她……”
拒绝拒绝,阿妈你若拒绝了他您就是我亲妈,赶紧推辞了他,我虽不值许多银两,但只凭一枚玉佩又怎会入了您的法眼,毕竟来日方长嘛。
日后琉璃每每回忆及此,总是这般形容,那感觉就像是还未阴天打雷便下起了雨,让未带伞的行人措不及防。
只见阿妈喜上眉梢,折扇豪气一挥:“成交!”
“轰隆”一声,琉璃一个酿跄差点摔倒,她一步迈到女人面前:“您怎么回事?难道我在您心中就值这么一点吗?我可是一个大活人。”
“哎,琉璃姑娘,话不能这么说,你摸摸这玉。”阿妈拉过琉璃的手指覆在玉佩上:“手滑似冰,质地晶莹,芳泽无类啊。”
琉璃懊恼的垂下手:“我不会鉴宝,我摸不出来。”
江尘雪身后的随从实在看不下去,不禁说道:“姑娘,这玉可是石匠浸春水,夏雨,秋露,冬雪而制,春水夏雨养玉,秋露冬雪磨玉,每一处玉壁都洁白无瑕,十年一玉,价值岂是区区钱财方可衡量?”
“十……十年?”她看江尘雪面上依旧是毫不在意的笑意,由脸到耳垂,琉璃感觉自己都要熟了,忙低头不敢吭声。
江尘雪眼角的余光扫过随从,随从愣住,还未说完的话硬生生的憋下。
“走吧。”手被他的大手握在掌心,江尘雪好看的手指轻滑过琉璃的手背:“跟我回家。”
听闻回家二字,也许是他态度太过温和,她确实无依无靠,莫名而来的安全感袭遍全身,便鬼使神差的跟他下了满月楼,任他提自己上马。
后背贴着他的前胸,只听他驾马的声音落下,垮下的白马便疾驰在夜幕中,如同一道闪电的光影冲散寂静的街巷。
琉璃的音线生硬:“殿下。”
“嗯?”江尘雪贴近她耳边:“怎么了?为何声音听起来这般无精打采?”
“没事,就是有点……”琉璃咬住薄唇:“有点……”
“什么?不舒服吗?”江尘雪冰凉的手背贴住琉璃发烫的脸颊。
“嗯……有些恶心……”琉璃面容滚烫,却面色苍白,整个身子都想缩紧江尘雪怀中。
江尘雪猛然拉住缰绳,白马嘶吼,前蹄腾空半刻才停下,惹的琉璃彻底倒进他怀里。
两位跟上来的侍从见此,立刻勒马停下:“殿下!出了何事?”
“无事,你们且自行离开,不用等孤。”
侍从相视一眼,应下后驾马离去。
江尘雪一手搂住琉璃的身子,另一只手擦拭过她湿湿的额头:“你可是从未骑过马?”
琉璃想拿下江尘雪覆住她额头的手,他的手掌隔住微风更显胸闷:“手指。”
“嗯?”江尘雪烟眉微皱,看她面色枯黄,唇色泛白,细长的手指蔫蔫的扒住自己的小手指:“怎么了?”
“拿下来。”琉璃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说完话便紧抿唇,忍住呕吐感,眼眶布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眨眨迷人的狐目,这才反应过来,手指带过琉璃新增的汗渍后垂到她腰侧,托住她欲坠的身子:“孤猜你平日里从未骑过马。”
琉璃头昏脑胀的像丢了半条命的死人,烂泥一般在江尘雪怀中,不禁头冒嘿线,怎么坐车晕车,骑马竟还晕马:“嗯……”
马停下后不一会儿,胸闷的感觉便稍稍缓和些,喉咙中呕吐味儿也就慢慢退了,过了片刻,琉璃才坐直了身子,惭愧道:“对不住对不住。”
“腾雾奔驰,马背颠簸,琉璃不常骑坐,一时恶心头疼实属正常。”江尘雪扶稳琉璃:“坐稳了吗?”
“嗯。”
说罢,江尘雪一手支鞍跃下马背,骏马轻吟一声,甩甩尾巴后退一步,而后亲昵的俯头于江尘雪胸前,神似求取主人爱抚的萌宠。
他笑的眉眼若星辰,伸手从马额处滑至鼻尖,骏马的耳朵忽闪一下,精神的立起。
“殿下,您为何下马啊?”琉璃清清嗓子,还未完全回过状态。
江尘雪手拉过马嘴上的缰绳:“你不习惯腾雾的急速,孤便只让它载你慢步回府。”
“腾雾?这匹白马的名字吗?”骏马一走,琉璃身子一晃,手急忙捉住腾雾雪白的毛发。
江尘雪仰面向琉璃齿贝微露,笑的风逸:“是,待孤最近的是腾雾。”
行了一阵,琉璃看他牵马回府,自觉良心不安,怎么说人家也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殿下,心性傲性或多或少总是会有,而今让自己骑马,他却当牵马人,怎么想都不对吧,琉璃念及此忙道:“马一停民女便好多了,太子殿下金尊之躯,又怎能让您为民女如此劳心劳神,民女下去民女下去。”
他听后也只是一昧温柔的笑意:“琉璃是女子,能在马背上安坐的自然是你。”他大且具有磁力的眼睛捉住琉璃的目光:“你是孤的妃子,孤不能使夫人受苦。”
琉璃被他会放电的狐狸眸子电的晕头转向,鼻头一热,差点流出鼻血,蜡黄的脸庞迅速涨红,痴呆的看着江尘雪。
江尘雪看着她发愣的神色很是好玩,笑意愈发迷离深邃:“怎么?孤的面上可是有何脏物?”
发觉失态的琉璃顿时收回自己呆傻的神色,暗骂自己没出息,不争气,沉迷江尘雪的美色竟不能自拔,他可是一个披着好人皮的活脱脱恶狼。看画本里地狱中的牛头马面,小鬼差使,都青面獠牙吓哭孩子,而各阴殿里的阎王都个个衣冠楚楚,杀人于无形。琉璃移开胶在一起的视线,眨眼驱神的别过头。
已值夜将尽昼将近的交替时刻,天中一半隐红一半暗紫,星星悄悄全部隐埋,月亮薄的透明,东方的火烧云层层叠叠,时待破晓,枝头已有鸟儿叽叽喳喳飞过,晨起只在一片微雾中。
琉璃她很久未见过这般和谐的清丽风景,空气中带着夏日独有的湿花味道,深呼一口气真是心旷神怡。
太子府邸恢宏壮丽,守门的侍卫远远的见一人牵马,马背带人的暗影,离近后才发现牵马人正时这府邸的主人殿下时,惊的眼睛都快掉下来,更甚看着前几天还是飞扬跋扈的小女侍被太子牵手下马时,真的想抽自己几个耳光想清醒过来。
琉璃看着漆红的大门,心中不免一颤,却还是埋头跟江尘雪迈进。
“琉璃,你无需离孤一步远跟着孤,你走上来同孤比肩。”
江尘雪的话着实吓了琉璃一跳:“不可,您是太子,民女怎能与您比肩?”
一直迈步的白靴蓦然停住,在他转身时,微风带起他肩后的发丝,轻扬柔顺的模样看的琉璃又是一阵花颤叶动,心跳加速。
“孤说你有资格,那你便有资格。”江尘雪似乎在强调重要的事时,面上的笑意会稍稍减几分:“孤说过,娶你为夫人。”
“殿下!”
“若琉璃为妻,孤为夫,是不是理应夫妇相瑟,举案齐眉?”
琉璃先是点头,愣了一会儿后又眼巴巴的瞧着江尘雪。
他却眼眸微垂道:“孤娶的不是太子妃,是夫人。”
话说好巧不巧,入府归来已是清晨用膳时,还未踏进偏殿。琉璃便闻飘出的饭菜香味:“好香啊。”
“饿了?”江尘雪听着她又活跃过来的语气道:“莫不是昨夜惊吓过度,体力都耗费光了?”
“殿下您这话便不算多对。”琉璃伸出食指轻轻摇道:“人啊,不管午膳晚膳如何,吃与不吃,吃的好与不好,早膳都一定要吃饱吃好。”
“孤只觉得一日三点都需按时饮食,不分何不何重要。”
“殿下,晨起乃一天之根本,所以我……”琉璃说时覆上肚子,笑的丑贱丑贱:“我饿了。”
江尘雪被逗笑:“听起来亦有几分道理。”
虽说如此,琉璃还是惊叹于江尘雪府中的早膳,齐全而不少样,清口而不寡淡,香肉而不油腻,包子,烧饼,馒头等主食样样都摆上了一些,早粥是香甜粘稠的金米粥,满满一桌子全是营养上乘的饭食。
“殿……殿下,您平日里……都一个人吃吗?”琉璃尴尬的笑道。
“孤平日里一人吃,不过日后你便同孤一起。”江尘雪仪态从容优雅的坐于椅上,琉璃还识点趣稍稍挪动椅凳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二人吃时,有两位女侍立于江尘雪身后,随时候命侍主,琉璃吃包子时总是有些不太自在,便道:“殿下,您让二位女侍退下可好?”
江尘雪似是未在意,玉手正端着白瓷碗身饮粥:“她二人是为你我盛粥的女侍,不用退下。”
“殿下您不是有我吗?何必又劳烦她人?”琉璃叹气道:“她二人想必也还未用食,请让她们退下可好?”
没曾想他对此事态度一般:“这是她们分内的事,何来劳烦之说。”
琉璃思索片刻道:“您不是说日后我为您夫人吗?”琉璃面不改色:“夫君用膳之事,还是夫人服侍较好。”
偏殿安静许久,后来只听江尘雪低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