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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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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老夫人连同琉星儿正前往书房,途中遇见从虢辟那儿出来的官承枢。
“承枢。”
“老夫人好!上哪儿?”官承枢溜的正欢的脚步停了下来。
“唉!听说辟儿大冷天要上京,老身多有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她儿子这个决定太突然了。
官承枢左右看去看见不少府中仆人进进出出,于是说:“老夫人,我们至那边亭中再说。”
“说。”虢老夫人在亭中坐下命令道。她知道官承枢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关于她儿子的事。
官承枢也一同坐下才慢慢地道:“前些日子,有个叫银勾的美男子找城主大人,说是找青见的,带着一件皇上的东西来找青见!他这举动引起城主大人的怀疑,于是城主大人决定上京去找皇上,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关于青见的线索。现在他已经被引到寻找青见身世的另一条路上去了,应该是一件好事,这么一来他也就不会接近青见已经死了的事实。”
虢老夫人目光垂下,疲惫地说:“希望如此。”
殊不知,他们以为面对走廊背靠池塘的一席“密谈”被立在池塘边上的虢辟和隐微全数收在耳里。而虢辟却一直只能僵立着,做不出任何反应。
青见……这个被他们一直隐瞒的消息有如晴天雷炙,几乎把他给震得四分五裂。那么一刻间,他脸上的表情空白而寥寂,像是灵魂已经不在这副躯壳之中。
隐微当下不由伸手搭上虢辟硬如坚石的肩膀,但仍是不知该说什么。在世人面前他无疑是个强者,拥有强且泰然稳固的气魄。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无法面对残酷现实的薄弱的灵魂。这叫他从何安慰起?现在对他说什么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终于,在官承枢他们要离去的前一刻,虢辟才抖着唇,梗咽地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声音:“原来,那不是一场简单的梦……不是简单的……梦”声音里透出浓得化不开的苦涩味。
无论是官承枢,虢老夫人或是琉星儿,包括隐微同样都只能僵直着背,不敢看向虢辟哀痛凄绝的双目。
“在梦中的青见……我们最后相见的时候,她……可能,她的灵魂已经烟消魂散……梦……不!她是来见我最后一面,她是来道别的!是因为……因为……哈哈……因为我竟然不知她已离世五年!她同情我这个无知的人才会来到我的梦中……!”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音,那种颤抖的频率密集破碎,尖锐的悲伤叫人不忍入耳。
官承枢抬头以为会看到他的泪,入目的竟是他清如灿星的幽眸,这种清炯的目光他从未在虢辟身上看到,不由心里生寒,失声叫道:“城主大人……”
“什么也别说了。我已经对你们……”枉他对他的信任。
虢老夫人忍不住老泪纵横,扑至虢辟身前直向地上跪下去,口中哭喊道:“儿啊!为娘的对不起你,可是为娘求你……求你千万不要扔下娘!以后娘什么都依你!”丈夫与大儿子的早逝在她的心中刻下血淋淋的伤痕,她再也承受不住一点点关于虢辟的意外。
“娘!”虢辟拉起头发如雪,这些年明显苍老的母亲说:“娘,您放心,孩儿不会弃你而去。可是……”今天以后他也只剩下躯壳了。
隐微把目光拉开投向一直在亭内独立的琉星儿。四目相对而又无言别开。
气氛一下子变成隆冬的冰块把所有人冻住动弹不得。
“报——” 突然而至的一声像道电流从他们心底击进,把冰块硬生生地劈开。
“什么事?”虢辟首先回过神。
守卫恭敬地行了个礼才回道:“门外宫中使臣求见城主大人,还有……还有前些时候来过的男子。”
在场之人无不讶异。“带到正厅候着,我们这就去。”虢辟转身回房更衣梳头。银勾去而复返,难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正厅之内银勾百无聊赖地端着冒烟热茶,优雅地勾着二郎腿和史臣说说笑笑地等着这个城的正主儿出现。
“我们又见面了,虢城主。”还是当天那抹笑。
“是又见面了。”虢辟没啥心情地客套了一句。
“开门见山,这次来到贵地,是有事相求。”银勾依然带着笑意,放下手中杯子。
虢辟在主位落坐,问:“何事?”心中不禁暗自猜他这非池中物不会甘于为当今天子卖命,今天带着使官前来必有事相求,会是何事?除了青见的事。
银勾哗啦一声地打开折扇玩弄,笑着说:“城主大人何必如此紧张?今年冬天雪大,我们打算进入城北大山之中寻找东西,想向城主借点人手而已!”
“你们需要协助。”转弯抹角不就是要他提供援助吗?“那么,可否告知,正在找何物?”通常为皇上做事的人到最后还是会亮出圣旨这东西,那就看着办吧。
“人。”
“人?”谁?
“对。正确来说是一个死人。一个死了差不多十年的女人。”
“莫非……是那天公子所示的发束?”女人?
“是!答得真好!”不笨嘛。
那是……青见的母亲?他们要去挖她的坟?“关于这个,虢某也要参与,不知银勾公子意下如何?”这个忙他倒是乐于帮了。
银勾收起折扇,慵懒的目光忽地变得清澈,半晌之后又回复原貌。“如何?反正我们会在山中扎营,而且也赶着要回复圣上,我们现在就动身,望城主大人打点打点。”他们说实在是靠他这个有力的后援的,要不肯定会冻死甚至饿死荒野,能说不吗?
“承枢——”
官承枢点头附和:“知道了,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可以出发。”
“城主,府内似乎刚刚发生一些事?”银勾双眸带笑,笑得温文又隐含锐利。他瞅着虢辟,问句用上肯定语气,逼使虢辟不能回避。
果然有过人之外,就连刚刚发生的事他也能嗅得出来!虢辟顿生识英雄重英雄之感。佩服地说:“银勾果然是不凡之人。”
银勾依然淡淡地笑着说:“这个不难。你们来不及掩去脸上神色而已,与本人的不凡无关。事情,似乎不简单吧。”
官承枢吩咐完工作回到厅中,顺口回道:“是不简单!!”这个男子怪里怪气的,一切都因为他的出现变得不可控制。
“哦?”银勾离座在厅内来回踱步,目光和一直做背景的使臣交换了一瞬。“这倒勾起我的兴趣。”
“我们城中事,阁下不便插手吧。”官承枢想以一句话回绝他的好奇心,他不想这个骨节眼上又横生枝节。
“这倒也是,城主大人?”银勾嘴上赞同,却转头看向虢辟。
意指,他一直是在问虢辟,嚣张地不把官承枢看在眼内。
官承枢也不计较,拂袖离开。分轻重他还是懂的,也未到失去理智的时候,多说多错,离开是最好一途。
“青见五年前已经死了。”虢辟这话说出口时,空洞再现他的双眸,语气轻淡如浮云掠过。无限悲伤被封埋,无处可以渲泄,表面上看去灵魂已为空白。
首次,银勾嘴角的笑容变为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