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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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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从空中洒向各个角落,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从昨晚半夜开始,这雨势就没有停止过,这样的天并不是什么好预兆,但对于我来说,今天却是我所期盼快些到来的一天,一早醒来匆匆用过早饭,就打着一把雨伞出门去了,临走之时,刘兰芝还问我这湿漉漉的下雨天怎么还往外跑,我回头对她便是一笑,柔声道。
“我去接一位朋友。”
因为下雨的关系,一路走来所见到的人并不多,街道上一时间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忽生出种空荡荡清冷的感觉,雨丝随着那凉风吹拂在身上,顿时,一阵清新微凉的感觉渗透全身。
也或许由于心情甚好的缘故,平日里拘着性子此刻反倒细声轻柔的哼着一种软侬小曲调子,不过多时便走到了我所要去的目的地。
我知道已我自身的身份我并不能通过守卫进去,便安安份份的站在大门外的不远处等候着那人的出现,我的目光先从守门的人身上打量着,他们目不斜视,身子站的笔挺,任由风将雨打湿在身上的衣裳,仿佛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像,不为外界所影响,看着看着也觉得甚是无聊,便把视线转移到了这所宏伟庄穆的建筑上,虽然采用的颜色基本都是冷色调,但并不让人感觉到淡泊和静定,反而产生出一种极端尖锐压迫的感觉。
但这样的建筑,却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梅机关。
梅花是十大名花之首,与兰,竹,菊并列为四君子,又与松,竹并称为岁寒三友,在传统文化中,梅都是高洁而坚强,谦虚而又激励的品格,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本是极好的名字,极好的寓意,却无奈又是一个极为肮脏黑暗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身旁走过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稍微健壮一点的男子,他与我一般撑着一把伞站在梅机关的大门面前,他的脸我看着面生,也并不熟悉,所以也没有过多的留意他,只不过在这时,他却回了头把视线看向了我,在我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不知为何,面前的这个男子眼中的审视在我的意识里清晰的告诉我,他认识我。
虽然我并不太想去结交那名男子,而且他的眼神让我总是觉得不自在,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对他微微示意的点头,笑了笑,他则后把目光转移开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了多久,雨势反而没有要减少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像千针万线,把天空密密实实缝合起来,房顶上,街道上,都起了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一阵风吹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流水上,激起朵朵水花溅到了女子白皙纤细的脚腕上。
终于梅机关的大门被缓缓敞开,渐渐显出门里面的人影来,他衣衫整理得一丝不苟,头发也是梳得规规矩矩,撑着一把如同那个男子一样的黑色大伞,表情冷峻得没有任何表情,在看到我的时候,他的步子有一瞬间的微微停顿,但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觉,我赶忙想要迎上去,但是只踏出一两步,还没等我完全的靠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再看过我一眼,径直的出了梅机关的大门就往街道上左拐的走上了另一条路。
那名男子看了我一眼急匆匆就跑到苏三省的身边,低声似乎说着什么,还时不时的转回头去看我,表情有些为我感到惋惜和可怜,仿若我是被遗弃在大雨中的无家可归的孩子,可他身旁的苏三省却并不为他的话所动,就连一点点的能让我还存放假想的希望的举动都不曾有过。
“那位沈小姐......我还未到,她也早已在那等你许久了。”
曾树看着旁边那个曾经自己的手下,如今自己的上级,苏三省的清冷的脸上还是如此,可是表情终于有了一点的变化,却不是动容的,而是从内透漏而出的隐怒的气息,他紧抓的伞柄的骨节渐渐收紧,曾树也明显感受到他的不开心,就算再想为我说上一两句话也只能缄默其口了。
“她这种女人,只是长了一张会欺骗人的模样,一身会欺骗男人的本领罢了。”
曾树听着苏三省口中所说的沈月欢,不禁蹙起了眉头,其实他对她的认识也并不多,只不过是因为苏三省曾经让他调查过她,才会对在雨天中出现在梅机关中的沈月欢有了一丝的疑惑,对她好生打量了一番,可是依照他调查而来的资料,以及刚刚虽然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可从她的表现还是能感受到她,似乎并不像是苏三省说的那样,是那种会耍不堪手段的女子
“会不会是误......”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三省的一个充满冷意的眼神给制止住了,曾树随后也只能不再说话,苏三省也把话题一转,转到了自己此次被人栽赃嫁祸的圈套之中,他深知自己在行动处里已经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毕忠良和陈深无时无刻不想把他给了解了,可越是如此,苏三省反而越不怕,嘴边勾起了一抹笑意,让人单单只是看着都已经觉得,仿佛已经被他算计在了其中而不自知。
“如果你无能,别人会瞧不起你,如果你有能耐,别人会视你为眼中钉,可就算是眼中钉,我也要做一颗别人永远拔不出来的钉子。”
他就这么幽幽的说着,毫无感情,语气很轻,可曾树却在听完后打了一个冷颤,不是因为下雨中的凉意,是苏三省话语中的杀气,他心中开始重新打量自己身旁的男子,当初他在重庆军统站效命的时候,便已经看出来他心中的不小的野心,只是不知道他还能有如此的气魄,这样敢想敢做的人,以后不是踩着千万条鲜活的生命踏上巅峰便是永坠入无边的黑暗中粉身碎骨。
我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步步远去的身影,我并没有想要追上去,在苏三省刚刚的无声的表示中已经清楚的知道,他在心中是如何的看待我的,我是毕忠良那边的人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可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待他的心,会宁愿抛弃毕家也不肯去伤害他呢。
撑着雨伞孤身走在落雨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看着雨帘外面的景色,模模糊糊的。
忽然被一声熟悉的声音给呼唤住,转头回眸发现原来是之前一直光顾过的蜜饯果子的店铺的老板,他见我一个人走在街上,雨势也不见消停,便打算想让我进去避避雨,我在雨中望着那些瓶瓶罐罐中装着那些各色各样的果脯,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苏翠兰的样子,记得几日前,自己曾在她家中答应过她,若是她喜爱吃,便会买些送过去,也从那一日开始,我知道,她一直想要促合我的弟弟,是我一直的心上良人。
随后婉拒了老板的邀请,买下了一些果脯打包抱在怀中,步伐有些急促的往苏家的方向走去,就连积水溅湿了我的鞋子也并没有为此放慢脚步,不过多时,我便已经来到了苏家,今日下雨,想必苏翠兰也没有出门,而苏三省回去的方向似乎也并不太像是回家,反而像是回去行动处报道。
我微微垂着头,抱着果脯撑着伞,站在苏家门口。
“.......也或许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不会拒绝我的。”
我用微乎其微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也不知是对苏三省说,还是对自己说,嘴边露出一抹苦笑,又想起刚刚在梅机关那些场景,已经在行动处他被制服在地的时候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我是不是已经不能再去靠近他了呢,如今,唯一的与他有之关系而我又能亲近的似乎也只有苏翠兰了。
我将抱在怀中装着蜜饯果子的纸袋子的力度紧了紧,终于抬起了头,扬着笑意轻轻的敲了敲苏家的木门,不过多时便有人应门了。
苏翠兰看到是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加深了,连连拉着我的手就让我进屋,可是我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有事,将那些果脯递到她的面前,她愣愣接过,我告诉她,估计以后不会经常来叨扰,但是这些蜜饯果子她也不用省着吃,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命人送一些过来,算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她看我眼眶有些微红,笑意便止住了,神情有些担心,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摇着头没说话。
我看着风吹了一阵又一阵,看苏翠兰衣着也是单薄得很,便让她早些回屋暖着,自己则是打伞准备回去了,她不依,坚持要送我出街口才肯回去,我心下顿生一股感动,与她一起并肩走着,她步子极慢似乎舍不得这短暂的见面,我也无谓,便陪着她走,可到街道口的路并不长,纵然再慢也有走尽的时候。
我侧过身子让她快些回去,她也不再推脱,嘱咐了一些话便欲转身离开,她走出没多远,我便开口叫住了她,苏翠兰问我怎么了,我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对她柔柔的笑了笑。
“苏姐,我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