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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事(2) ...

  •   安轻言在床上静养了三天,也思索了三天。在她犹豫不决之时,萧景辰来了。
      “轻言,你怎么病得这样突然?”萧景辰坐在安轻言床边,轻握住她的手,眉头紧皱,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这几天一直在寻找萧景滕贪污赈灾款项的证据,事情进展艰难,已经两夜没有睡了。
      安轻言看着萧景辰疲倦的面容,知道他是在繁杂的事务中艰难抽身赶过来的,心下一片柔软。
      她抬手点上萧景辰的眉间,声音虚弱嘶哑:“别担心,我故意的,会好起来的。”
      “故意的?”萧景辰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不禁眉头皱得更紧低声说她:“胡闹!”
      安轻言面对萧景辰的斥责反而笑了起来:“不胡闹,我就要嫁给萧景滕了。怎么,那样你就开心了?”
      萧景辰母妃去的早,自己也不太受宠,所以在宫里没什么势力,消息反而没有安轻言灵通,丝毫不知宣武帝的决定。
      萧景辰沉默下去,陷入了思索。
      半晌好他抬起眼睛,郑重地看向安轻言:“我已经抓到了萧景滕的尾巴,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不会白费你的努力。”
      安轻言点头:“好,我等你。”

      为了实现承诺,安轻言再次服下毒药,越病越重,宫里来会诊的太医也束手无策,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拖下去。
      静安太妃中间又来看过她,安轻言当时正倚在榻上喝药调理,以防真的病入膏肓。
      静安太妃垂目看着安轻言:“你想好了么?”
      安轻言喝下最后一口汤药,用帕子擦了擦嘴说:“想好了,我不走。”
      静安太妃虽然也想过这个答案,但是她没有想到安轻言竟然这样果决,让她忍不住再次问道:“你真的想好了?一辈子待在这牢笼中,拴在萧家人的身边,依靠他们的心情来决定你的命运?安轻言,你脑子清醒一点!”
      “嗯。”安轻言点点头:“帮助景辰登上九五之位,嫁给他,本就是我的愿望。而且我相信景辰他,会待我好的。”
      安轻言说话时想到了与萧景辰相处的时光,想到了之前萧景辰给她的承诺,眼睛里透着幸福。
      静安太妃看到她这幅样子,知道多说无益,只能退后两步坐到椅子上,扶额叹气:“痴儿!真是痴儿啊!”
      安轻言病了一年,这一年中汴梁风起云涌,朝中已经改天换日了。
      萧景滕贪污之事被呈到御前,宣武帝震怒,下令彻查。
      太子府之前办过的腌渍事全部大白于天下,前太子萧景滕被贬为庶人。六皇子萧景辰智韫机深被宣武帝大加赞赏,命其常伴身边议事。
      又过了半年,六皇子萧景辰被封为太子,安轻言嫁入太子府,封为侧妃。

      明粹宫里,安轻言回忆起往日之事,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其实在萧景辰登基后不久,看着后宫里越来越多的娇媚容颜,安轻言就想过若是当初她同意假死一走了之,又该是如何光景呢?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安轻言侧头对墨桑说:“把静璃叫进来。”
      墨桑动作很快,安轻言没等多久静璃就出现在她面前。
      静璃行礼:“娘娘有何吩咐?”
      安轻言起身离开窗边,给了墨桑一个眼色,墨桑会意,在她身后把窗户关好。
      安轻言走进内室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桌子上的鎏金首饰盒慢慢打开,“哗啦”一声把里面的首饰都倒了出来,铺满了一桌子。
      安轻言把玩着空了的首饰盒,问静璃:“这个盒子你认得吧?”
      静璃平静答道:“这是静安太妃特地留给娘娘的。”
      安轻言手指灵巧地地主盒底的一处花纹,一个巧劲就掀了起来,那盒底竟有暗格。
      用指尖夹起暗格里的白绢,那白绢上竟写满了名字。
      安轻言看向静璃:“自我入主这明粹宫,你就在我身边服侍,我还真么没有察觉到,你竟还有另一层身份,藏得够深啊。”
      静璃低着头面不改色,依旧恭敬地说:“都是公主殿下的安排,奴婢只是听令行事。”
      安轻言知道她口中这位“公主殿下”,就是静安太妃。
      “这上面的人你都认得?”安轻言晃了晃手里的白绢问。
      静璃:“都认得。”
      “很好。”安轻言说完,就把白绢交到墨桑手上,吩咐她:“拿去烧掉。”
      墨桑称“是”,捧着白绢进到内室。
      安轻言把目光转回静璃身上:“从今天起,你们由我接管,听我调令。行动运作,皆如往日。”
      静璃俯首:“是,殿下。”
      安轻言摆摆手:“退下吧。”
      等到静璃走出寝殿,墨桑才从外室进来。
      安轻言用指尖敲着桌面,问她:“都记下了?”
      墨桑点头:“嗯,一字不落。”
      “呵...”安轻言轻笑了一声:“真没想到,姑母竟在宫中埋了这么多钉子。”
      墨桑:“殿下有何打算?”
      安轻言挽了一下鬓发,说:“当然是完成姑母的遗志,好好帮助我那亲弟弟,顺便...也让这宫中更加热闹一点。”

      五天后,西南郦城某宅中,一个二十多岁的锦衣少年正坐在庭院里,阅读着刚从鸽子脚上拆下的密信。
      “有意思。当了这么多年的小猫,终于露出爪牙了。”少年把信递给身旁站着的侍从,呵呵一笑。
      “这不正好,原先我们还担心长公主去世后我们会失去皇宫这条线,现在公主殿下回心转意,肯担起责任,我们的行动一定会更顺利。”石桌另一边坐着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少年用指尖敲了敲石桌的桌面:“但愿能如老师所言吧。”

      与此同时,都城汴梁明粹宫,屏退了他人,墨桑在庭院的回廊里陪着安轻言赏雪。
      ”殿下,您现在与皇上关系这样僵硬,可有想过缓解?“
      自从上次争吵后,安轻言和萧景辰同时像忘记对方一样,连提都不提。宫中风言风语越来越烈,安轻言的地位愈发尴尬,连朝臣都蠢蠢欲动,期望皇上可以废后。
      安轻言倒是不急,她漫不经心地说:“这几天萧景辰不是在宠幸那个跟我有几分像的赵贵人么?”
      提起这个赵贵人,墨桑眼里闪过几分不屑:“是。据静璃说,是吏部尚书张忠贤张大人,听闻您与皇上发生间隙特意寻来,塞进上月新进的宫人里。”
      听到这里,安轻言笑了起来:“呦,这张大人真是好心思啊。我应该,多谢他才是。”
      墨桑露出不解。
      安轻言把手从袖中伸出来,去接廊檐外的雪花:“这赵贵人得宠越久,就证明萧景辰心中对我的轻易越深。虽然我与他已多日未见,可他每次面对赵贵人难道不会想起我?”
      不是安轻言自大,而是她有这个自信。
      看着漫天的飞雪,安轻言心中也畅快起来:“明日萧景辰诞辰,时机刚刚好。”

      宫宴上,萧景辰和安庆眼并列坐在首位,剩下的皇子皇女妃嫔则依着品级排在宫室两侧。
      萧景辰的孩子不多,现只有两儿一女。非别是荣贵妃,宁妃和歆嫔所生。
      在齐声为萧景辰贺过寿,三个十岁以下的稚童在萧景辰前面献过孝心之后,宴席正式开始。
      在丝竹之声的遮掩下,妃嫔们都在暗暗打量着许久未见的皇后殿下。
      坐在安轻言下首的宁妃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悄悄给她旁边一个杏眼薄唇的女人打了个眼色。
      那女人会意,放下汤匙,未语先笑道:“皇后娘娘还没有见过赵贵人呢吧?初见赵贵人时我们众姐妹都惊呆了,虽然妹妹未曾有幸见过娘娘二八芳华的时候,但想必当年风采就是如此吧。”
      这话里的嘲讽之意安轻言怎么听不出来,但她只是瞟了一眼说话的昭嫔,今晚第一次把目光放到那末位新出现的席位上。
      被点到名的赵贵人正怯生生地垂着眉眼,安轻言在她脸上打量了一番,别说那眉眼还真与她有几分相似。
      赵贵人羞涩完,抬起眼恭敬地说道:“昭嫔姐姐,说笑了。皇后娘娘气质端丽,嫔妾怎抵得上娘娘的万分之一。”
      话说得谦卑,可这赵贵人看向安轻言的眼神却透着得意,估计心里还有着对“老女人”的轻蔑吧。
      她自以为做得隐蔽,但是这宫里哪个不是人精。
      其他嫔妃都默默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连最先挑起风浪的昭嫔都掩住嘴角,在心里笑了一声:蠢货。
      安轻言将下面众人的脸色看个明白,勾起嘴角淡淡说了一句:“本宫也是这样觉得。”
      “噗...”也不知道是谁轻笑了一声,让赵贵人原本明媚的脸更加难看起来。
      这里谁听不懂安轻言的意思啊,她明明就就是说:我也觉得你连我安轻言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更不要提相似了。
      赵贵人勉强撑住笑容,但眼睛已经水波荡荡地看向萧景辰了,那真是楚楚可怜,分外委屈。
      正品着酒的萧景辰放下酒杯,酒杯与桌面碰撞发出不大不小“当“的一声。
      还窃笑着的各个女子,瞬间安静下来。
      赵贵人一看有戏,看着萧景辰的目光更加缠绵起来。
      但还没等到萧景辰的下一步动作,安轻言就紧随其后地放下筷子,在众人的目光中站起来,向着萧景辰行了一礼道:”妾身体不适,恐打扰了陛下的雅兴,请陛下许臣妾先行告退了。“
      真真是把萧景辰想说的所有话都堵了回去,萧景辰深深地看着安轻言,犹疑再三也只能轻叹了一声:“那皇后就先回去歇息吧。“
      “谢陛下。”
      安轻言直起身子,没有再多看萧景辰一眼,带着墨桑转身离开太明宫。
      一时之间,不光赵贵人尴尬,就连其他嫔妃也无心音乐美食,各自思索起来。
      看来,这帝后关系已经降至冰点了,她们之后的布置也要变化了。
      相比于萧景辰的无奈头痛,和他人的心思各异,倒是荣贵妃更加轻松从容。
      她优雅地夹起一片青笋放入口中,品尝起来,心中感叹:安轻言这狗脾气还真是没变,就是不知道她的后招能不能扭转乾坤了?
      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荣贵妃谈谈地看了今晚格外沉默,正独自饮酒的萧景辰一眼。
      就是不知道安轻言这一回,还能不能测准“圣心”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旧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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