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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对抗世界 童话镇4 ...

  •   小镇的主路正好经过他们的住处。
      顺着这条路走了不远,七伞就看见了他们借宿的大房子红金的房顶。
      佰杨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七伞看向他,他却指了指前面,做了一个“听”的手势。
      “嘭嘭、嘭嘭嘭。”是一阵只有仔细听才能分辨出来的敲门声,在清晨略显嘈杂的环境下隐隐约约,听位置似乎离他们的住处很近。
      “是找我们的吗?”七伞稍稍加快了步伐。
      然而等到他们回到自己的住处门口之后,他们发现的确是有人敲门,但是敲的却是他们对面邻居的门。
      “咳,”七伞清了清喉咙,“您好,请问您是在寻找这家主人吗?”
      正站在台阶上敲门的男人回过头,带着一丝困惑的脸上勉强提起一个礼貌的笑容。
      “是的,先生。我整整敲了三分钟,但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明明在这个时间绝对不会外出的。”男人挠了挠头。
      “也许他并不在家,昨夜的暴风雨那样猛烈,但是我能够确定这个房子的灯一直没有被点亮。”
      “可是......”男人看上去更困惑了,“昨天的晚宴上还看见他那么开心呢,他在那样的天气里能去哪里?”
      佰杨神经一紧,急忙拉住七伞的手臂让他看向自己。
      他做了一个“肉”的口型,又比划了一个吹笛子的姿势。
      他猜测这个男人寻找的、住在他们对门的人,就是晚宴上那个唱歌的白骨。
      “呃......”七伞皱着眉大概猜出佰杨想要表达什么,转而问那个男人,“请问您在找的,是拿着白色骨笛的男人吗?”
      “白色骨笛?啊,是的,是他。”男人这样肯定着,却又摇了摇头,“他一直在找骨笛,似乎昨天真的找到了。这是多好的事啊,可是他现在又去哪了呢?”
      “他没有同您说过自己的行程吗?他会不会外出了?”
      “他说......在昨天晚宴前,他反复地说他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别的没有任何迹象;也从来没有说过他会外出。”男人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里,低声自语着,“啊,他说他的愿望要实现了,结果真的实现了......”
      “恐怕我帮不上忙了,先生,祝您早日找到他。”七伞见他的状态不再适合交谈,便没有犹豫道别了。
      他在脑海里串联起一切微末的细节:突然实现的愿望、伴随着暴雨发生的投海事件、彻夜未有人归的房子、翌日便失踪......
      在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七伞非常肯定地说:
      “那个拿着骨笛的男人,是投海事件的第一个牺牲者。
      与此同时,他也察觉了一个更加隐蔽的线索:
      失踪者在晚宴前说过,他的愿望快要实现,在晚宴上,他的愿望真的实现了——而他们之前知道,童话镇里的所有人都是求而不得的。
      他,是通过怎样的途径,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而第二天,他就成为了投海事件的第一个失踪者——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他还记得那个青年在晚宴上说过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今天我真的是一个非常幸福的人。”虽然并没有绝对的理由下结论,但是这句话总是让人觉得,过了“今天”以后,一切幸福都会消失。
      七伞一边想着,一边同佰杨分析,听得佰杨不住点头。
      七伞所想正是他的想法。
      两人不知不觉沿着主路来到了小镇集市。
      被吆喝声拉回注意力的两人便不再讨论这件事,打算依照原计划先去找一找小河。
      “对了,行之哥说过他会来今早的集市。”七伞突然记起了这件事,“我们找一找他吧?”
      佰杨一听到那声“行之哥”眉毛就扭了起来,但是偏偏他还说不出来“不”字。
      穿梭在摊位之间,耳边都是小镇居民的吆喝声和问好声,鼻间是新鲜果蔬的清脆气味。
      七伞看到了一对抱着鹅的老夫妻,他们的摊位没有别的东西,只摆放着几颗金色的蛋。
      “来看看吧,货真价实的金鹅蛋。”见他们目光投过来,老夫妻急忙喊道。
      “啊……不用了。”七伞礼貌地摆了摆手。
      “来看我们童话镇的金鹅,原生的鹅才好。”他们身后有人大声喊着。
      七伞回头看去,是一个抱着一只大金鹅的青年,他神神秘秘地捂着嘴对七伞说:“他们的鹅是假的,真正的鹅已经被他们宰了,他们来童话镇骗人,你可不要上当买他们的金蛋啊。”
      听着他疑似商业互黑的佰杨默然。
      他发现似乎童话镇的居民都是《格林童话》里的角色,也不知道这在以后会不会是一个线索。
      “谢谢。”七伞温和地回应这个看上去有点傻气的鹅主人。
      “你不要不信啊,他们的蛋真的是假的!”青年急了。
      “我相信,我没有想买他们的蛋,你的鹅真漂亮。”七伞急忙哭笑不得地安抚。
      “是吧?它的羽毛是真正的金子呢。”青年献宝似的把怀里的金鹅举了起来,展示给七伞。
      “不要摸!”
      七伞的手刚抬起一点就被这声音压下。
      “金鹅的羽毛会粘人。”一个身影提着一个大篮子走到了七伞身边。
      “行之哥?”七伞对这种相遇方式表达了由衷的惊喜,“你是在等我们吗?”
      “嗯。”张行之用着少年的身体,挽着看上去有他半个人大的菜篮子。“跟我来,这次我们可以说的久一点。”
      七伞同鹅主人打了招呼,拉上莫名一脸不情愿的佰杨跟上了张行之。
      他们来到了集市后的一个小树丛里。
      “昨天晚上我回糖果屋的路上赶上了暴雨。”张行之把菜篮子放到地上,揉了揉手腕,“我看到了一个人影,当时街道上没有别人,但是我必须赶紧回到糖果屋,所以我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
      他当时唱着一首歌:
      Oh, my dear shepherd, You are blowing on my little bone. My brother killed me, And buried me beneath the bridge, To get the wild boor For the daughter of the king.”
      张行之的发音字正腔圆,所以他们都听出来,这首歌似曾相识。七伞和佰杨对视,更加确认了在暴雨里失踪的,就是那个带着骨笛的青年。
      七伞于是和张行之叙述了他们今早遇到的敲门人以及他们目前推测出的剧情。
      张行之安静地听着,然后沉默地思考着什么。
      “行之哥,你对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有什么思路吗?”
      张行之不回答也不动弹,就像是没有听到七伞的问题。
      佰杨奇怪地看着七伞,眼神中充满了对于张行之的不理解,像是在问:这家伙什么情况?
      七伞表示这是正常情况,稍安勿躁。
      大约过了一分钟,张行之终于动了。
      “我有一些想法,但是还没有完全确定。投海事件是一个很重要的方向,你们可以向那里考虑。”他接着七伞的问题说道。
      “行之哥,你们阵营的玩家有联系你吗?”
      张行之却没有接话,半晌摇了摇头。
      “我不能告诉你。”他看着七伞的眼睛,眼神难得露出了认真的情绪,“我既然身在对立阵营,就要为了我方考虑,否则就太不公平了。”
      “我也是这样考虑的,所以有点担心你。”七伞好脾气地解释,“抱歉,是我表达的不对,并没有套情报的意思。”
      佰杨却在一旁磨了磨牙,心道:这家伙怎么对自己的朋友这么不客气?就这样七伞还愿意和他做朋友?
      七伞对于张行之的界限分明倒是很宽容,并没有多想。
      “我想我们要不要友谊比赛一次?”张行之向他伸出手,“我其实是个很好胜的人。”
      “好吧,好吧。”七伞只好无奈地和他握了握手。“不过虽然这样说,我们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对吧?”
      “当然。”
      “对了,行之哥,你知道去小镇剧院应该怎么走吗?”
      张行之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们是想找剧院后的小河吧?我觉得找它并没有什么用,不建议你浪费时间。”
      好脾气如七伞,换成佰杨这对话至此就算结束了。
      “我们想去看一看,也许真的能发现什么?”
      “好吧,如果你真的想去,就从右边那里离开集市沿着主路再向前走一段。”
      张行之弯下腰重新拾起了篮子,表示今天的谈话应该到此为止了。
      三人告别。佰杨目瞪口呆地看着张行之走远,觉得自己对于这个家伙的认识又可以刷新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和七伞是朋友,就凭刚刚的对话,他绝对不会相信七伞会叫他“行之哥”。
      也太冷酷无情了。
      他到底是怎么结交到七伞这样的朋友的?
      “真诚的人有时候不愿意伪装自己。”七伞看着佰杨睁大的眼睛,倒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在纠结什么。“但是他们不是想要伤害你,所以有什么不能谅解的?”
      佰杨顿时觉得七伞的胸怀犹如汪洋大海。

      刚随着人群走出集市,他们就看到前面的路边上有行人聚集,围了至少两层。
      他们身边的人们说着“发生了什么?”“怎么了?”,便向那边靠拢,两人就像沙丁鱼罐头里的鱼,被挤着不得不跟过去看看。
      人群围着谁七伞没看清,但是他在人们的脑袋丛里看清了一顶造型奇特、非常有辨识度的帽子。
      难道......是旭东?
      他向前挤了挤。
      而佰杨由于弱势的身高,不仅什么都看不见,还被人群推叠着撞进了七伞的怀里。
      他的脸撞上七伞的胸膛,不等他站稳,就感觉七伞的手臂夹住了他。
      在奋力向前挤的七伞,正好还没想好怎么把佰杨带着,见他主动靠过来,急忙伸手抱住了他,同时不再顾虑,长腿迈开从最后面一路挤到了第一排。
      佰杨的脸贴在他的胸前,用两根手指牢牢地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天知道挤过这些人群的时候,他贴到了七伞的什么部位。
      人群围着的果然是旭东。
      他的怪异的帽子顶在头上,帽子下的表情失魂落魄。
      七伞听到他在重复着几个词:
      “为什么?”
      “在哪里?”
      挤进来的一部分人看清了不是什么表演也不是甩卖后,又挤出去了,剩下的人则非常关心地问着:
      “你在找什么?发生什么了?”
      旭东的表情带着非常强烈的感情,肢体动作也是,但是他偏偏不对人们做任何回答。
      “他在干什么?”七伞小声地询问佰杨,他觉得旭东现在正在做的,更接近一种表演。
      佰杨摇摇头,同时跨了一步与七伞拉开了距离。
      “究竟怎么了?我们可以帮你。”
      有很多人这样说。
      七伞不由得觉得有点奇怪,他不确定童话镇的人真的这样热心吗?他没有过多感触。
      “我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着,你能告诉我答案吗?”旭东突然看向了最先说话的人,同时几步迈到了他面前,“先生,你能帮我回答这个问题吗?”
      “可、可以的,你说吧。”
      “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他咏叹似的说。
      “啊、这......”那位先生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因为都是黑的?”
      “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他又询问另一边站着的人。
      答案各式各样。
      最后他来到了七伞面前,问道:“‘Why is a ra·ven like a writing-desk?’”
      “‘Because there is a A in both.’”七伞笑着回答。
      “啊哈,我找到答案啦。”旭东突然欢呼一声,用力地抱住了七伞。
      佰杨双目圆睁,可不等他上前拉开旭东,旭东就算着时间似的放开了七伞。佰杨皱着眉,站到了七伞身前,防备旭东再一次扑过来。
      “谢谢各位,我找到了答案,谢谢各位。”他挥舞着帽子向围观得一头雾水的人道谢。
      人们慢慢地散开。
      七伞留意着,发现没有任何人在私下说旭东是个“精神病”,即使他的举动在正常人看来确实非常像是某种疾病发作。
      他不由得再一次疑惑,童话镇的人真的这样热心吗?
      “看样子这些人里面没有。”旭东重新戴好帽子,小声地说着。
      “什么?你刚刚是有目的的吗?”七伞惊奇地看向他。
      “当然了,不然我是在干嘛?路演吗?”
      “可是你这样做是为了确认什么吗?”
      “我在寻找对立玩家。”旭东拍了拍衣服,正了正帽子,“虽然我没有和你们一起行动,但是我也是在为了胜利而努力工作啊。”
      “哇哦,这是怎么做到的?你找到了吗?”七伞诚心实意地称赞,“听上去非常厉害。”
      “目前还没有,不过一定会的。”他眼睛弯弯地看着七伞。“你想知道吗?”
      “是的、非常。”七伞挑眉。
      旭东扬起嘴角,向他勾了勾手指,“过来,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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