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一竿竹青》水滨之木

9、第九章 这算不算进展

　　将白猫小昭交给了包兴，我去找公孙策。
　　公孙策又在停尸间。
　　我窒了窒，屏住呼吸，走到公孙策身边。
　　公孙策站在尸体旁，愁眉不展，我进去时他正在解死者头上的发髻。
　　“公孙大哥，这半年来，孙媳与街上‘杏仁药铺’的少掌柜来往密切。”我直接说。
　　“哦？”
　　公孙策直起腰，一怔。肃冷的脸色稍微缓和，“你怀疑是情杀？”他问我。
　　“是的！”我直言不讳地肯定。“孙母说她儿子为人善良本分，从不得罪人，可以暂时排除仇杀；孙贵是一个普通的庄稼人，身无余财，也不大可能是财杀；所以只剩下情杀了。”
　　“你今天一天不见，是去了孙贵家？”公孙策忽然变了脸色，严厉地问。
　　我怔忡。怎么，我辛辛苦苦地去问案，难道做错了？鼻子有些发酸。
　　“没有包大人的命令，身为开封府的衙役，不得个人私自行动！”公孙策脸色凛然，木板板地说。
　　我十分委屈，手不自觉的又捏上了腰上的荷包，那里装的是他给的那枚铜钱。忽然觉得铜钱硌手的慌，僵僵的放下了。
　　公孙策望了一眼奚夜，浅蓝色的长衫上灰仆仆的，头发有一缕散了下来，挡住了他的右眼。心里叹了口气，面色清冷的说：“我知道你也心急！可你想过没有，在案子未明了之前，与案子有关的任何人都是变数。你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去，打草惊蛇不说，而且可能还很危险。”
　　我的心好受了许多，强自辩解道：“有什么危险！”看到公孙策杀人一样的目光，噜着嘴不服气的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公孙策摇摇头，决定忽略奚夜滑动的眼珠，问：“你怀疑谁？”
　　“孙媳！”
　　“为何？”
　　“直觉。”
　　“直觉？”公孙策一笑，“靠直觉可破不了案！”
　　“我今天见到了孙媳，她长得十分浮艳，眉宇间妩媚又精冷。”
　　“相貌是天生的。”公孙策睨了我一眼，平淡淡地说。
　　你是专与我作对！气恼的看他漫不经心的样，我说：“相貌确实是天生的，可人的个性会影响相貌。所以你们才会有什么算命的。”
　　“有道理。”公孙策终于肯正眼看我了，他凝了神，沉吟着。
　　受到了鼓励，我笑吟吟的说：“最重要的是，孙家家境贫寒，甚至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我停了停，看公孙策竖起了眉毛，接着说道：“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十分期待的望着公孙策，目光热切。
　　公孙策略有些不自在，稍稍侧了头，又回过来摇摇头，说：“我猜不到。”
　　“孙媳头上的白花！”我十分得意的宣布。
　　“白花？这很正常啊。丈夫死了，自然要戴孝，今天又是清明。”公孙策不解，这也算重大的发现？
　　注意到奚夜紧皱的眉头，听到奚夜艰难的呼吸，公孙策摘下了脸上的白布，走出了停尸间。
　　我心一松，跟出了门。
　　停尸间是一个单间，面湖而建，离□□较远，离大厅五百米左右，屋子周围植了些柏树。
　　我惋惜了一下：可惜了这大好的东湖。开封府建在东湖以北，停尸间不远是东湖的尾巴。
　　屋外的空气终于清新了，我深深吐了口气，接着说：“白花是平常，可她的白花却是‘玉云锦’制成的！”我解开了谜底。
　　“玉云锦？”公孙策眼睛骤然一亮。
　　"玉云锦”是宫廷进贡之物。因为穿在身上冬暖夏凉，又轻软如云，且又有自然淡淡的云状花纹而得名。产于湖南珦县，制作艰难无比，每年不过二十匹，流于民间的不过一两匹，基本上轮不到普通人，能拿到边边角角的也是豪商巨贾。孙家是怎么拿到的？显然不可能是孙贵买的。
　　我接着说：“而且，她无意间用来擦眼泪的也是‘玉云锦’。我当时十分的惊讶，她一下子发觉了，急急藏进了衣袖。”我想起了刚到开封的几日。虽然不能穿，可女人天生的爱美，有空上街时我便很关注布庄，碰巧见过，当时还摸了很久，要不是看我穿的是公服，那掌柜的早把我轰出去了。
　　我微微笑了。
　　公孙策走到了奚夜的面前，终于伸出了手，将早看得碍眼的那一缕头发掠到了他的耳后。刚才那一缕头发在他的脸上随风拂过来拂过去，给奚夜平添几分柔媚，他看了十分不适应，心里又起了异样的感觉，以致刚才听话时好几次走了神。
　　说得兴高采烈的奚夜一下子哑了！
　　“好好休息！”扔下一句话，公孙策有些狼狈的走了！
　　啊？啊啊！奚夜心里大叫，还没到晚上呢？
　　举起手，朝天“耶耶”几声：这算不算进展？接着，又丧气的蹲在地上画圈圈:可惜我现在是男的！

作者有话说

　　“玉云锦”是我为了需要而捏造的，各位亲们别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