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一竿竹青》水滨之木

8、第八章 第八章 陌上 邂逅一场繁华

　　燕子来时春社，梨花落后清明。
　　这一天是发现尸体的第二天，四月五日，清明节。
　　我记住了它，不是因为它是清明节。我相信，即使我的父母在泰山脚下找不到我，他们也会好好活下去的，所以，我不会在这样的日子里思念他们。只是兰枫，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住我父母的狂轰乱炸？
　　想起兰枫又痛又苦的小脸，我微笑了起来。
　　出了汴河，路就不好走了，我揉揉发胀的腿，皱了皱眉，往前望去，行人一群群，个个手执扇形物，据说是一根树枝，包以素白之布，用以祭扫陵墓。间或几乘青轿子抬过，轿顶簇满了柳枝和各色鲜花。我看得兴致勃勃。要不是清明，真想上前问个明白。抬头看，只有行人不见人家，显然还不到兹杨村。
　　还有多远呢？叹口气，认命地继续行军。
　　“喵呜”，一声细弱的猫叫传入我的耳朵，我精神一振，四处寻找。
　　又一声猫叫传来，离我近了点。我转向山间的一个低谷。
　　眼前之景彻底震惊了我。
　　空旷处，一棵独立的梨树！
　　洁白的梨花飘飘荡荡，欲留欲离，欲去欲停，终是静静的飘下来，孤独，凄美，傲立，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那一树繁华！一刹那间，我想起了绝情谷飞旋的小龙女，想起了陶渊明茅屋外遗世的芙蕖！
　　那是遗落时空的精灵，等了千年，等到期盼展翅而来时，她耗尽了一世的容颜，倾尽了几世的激情，就那样铺天盖地而又柔情万千的倾洒，恍惚间，落满了你的发间，沾满了你的襟袖!
　　我的心忽起忽落。
　　谁是我飞翔的天？
　　脉脉清香萦绕，天与地静止。
　　微弱的叫声从树下传来，我迟疑地走近，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猫伏在地上，身上落满了白色的梨花，看来刚出生不久。
　　我轻轻抱起它，爱怜地抚摸着它。小猫将头偎进我的胸怀，缯了缯，喵呜一声。
　　我笑了，“你喜欢我吗?那我就养着你吧。”抱起小猫，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吧，待会儿就有东西吃了。”
　　走进孙贵家，凄凉的白让我的心也伤感起来。
　　孙母蹒跚走出，一天的功夫，她像是老了几十岁。听到我说“孙公子的遗躯可能明日才能送回”时，她一下子呜咽出声，声音断断续续，揪得人的心格外难受。
　　我忍不住泪水流了出来，手里的小猫动了一下，抬头看我。
　　“姑娘不必为老身伤心！人去了回不来，这是命！老身只是伤心黄叶不落青叶落罢了。”孙母安慰我说。
　　我在她的第一句话时就惊得站了起来，左右一顾，转头强作镇静地说：“婆婆说什么？什么姑娘？我是男的！”
　　“姑娘放心，老身理会的。姑娘既如此，定有自己的苦衷”，孙母抹了抹昏花的老眼，说：“姑娘确实扮得很像，要不是你抱了一只猫，我还没有留心”，她指了指我手里的小猫，“没有男人肯抱猫的，何况以你这样的姿势抱猫？”
　　我低头，明白了，女人的潜意识的母性姿势！有点哭笑不得的望着孙母，你说你都伤心成这样了还精得象鬼！
　　我意外的那一哭可能打动了孙母，在她那儿我打听到了许多有价值的线索。
　　急忙忙的奔走了几个地址后，我返回了开封府。
　　夕阳下，开封府四平八稳地站在汴京的大街上，如同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威严肃穆，就像包拯；又如一位慈祥睿智的老爷爷，有着历尽沧桑之后的祥和，像我另一个时空的老父亲吗？
　　我匆匆走进去。
　　“奚夜，你怎么捡了一只猫？”后衙里，展昭和张龙坐着喝茶，包拯的小厮包兴也在一旁。
　　“路上捡的。”将小猫放到桌上，对凑过来的包兴说：“兴子，去给我拿点米汤来。”包兴兴奋地摸着小白猫，“我给你拿了，小猫可要给我玩。”
　　推一推他，“快去，小猫要饿死了。等会儿就给你玩。”包兴跟我差不多大，所以，我和他说话便没了任何顾忌。
　　“这只猫倒挺好看的”，展昭也凑了过来，摸着它的皮毛说，刚毅的脸上漏出了少年的稚气。每天看展昭挎刀来去，一副大侠之气，倒是忘了他其实只有十八，在现代还在读高三呢。
　　将猫往他身边送了送，猫鼻子碰上了展昭的脸，他“哎哟”一声避开了，惊叫：“好凉！”
　　我和张龙都笑了。
　　“奚夜，小猫有名字吗？”张龙望着小猫晶亮的眼睛问我。
　　我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展昭，凑到张龙耳边说：“有！叫小昭！”
　　张龙一愣，立刻乐不可支地大笑，我得意洋洋的乐。
　　张龙不忍地看了我一下，再看看展昭黑下去的脸，也凑近我说：“其实，练武的人耳力超群，你刚才说的展昭早听到了！“
　　“啊！”我大惊，不好意思的对展昭讨好的笑了笑，“展大哥，我不是、、、、、”咦，这样不是更欲盖弥彰吗？
　　抬起头，我理直气壮地说：“小猫是女的。我是看她眼睛碧绿碧绿的，很像波斯美女小昭才取的。”
　　不无意外的对上两张诧异的脸。
　　抹抹鼻子，没奈何，《倚天屠龙记》在大宋朝开始隆重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