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干行》郁孤子

5、丞相公子

　　三个月前，大理寺接到一起报案。报案人是丞相府家丁，名唤阿良。那死者是丞相王昝的五子，讳植。王丞相统共坐拥一妻九妾，膝下子女成群。除了长子王梁与三子王桐由大房所出，其余子女皆出于妾室。那王梁出身翰林院，年纪轻轻便官至太保；那王桐更是了不得，年仅十六便入了天策府，十九岁时成了天策军的教头，饱受帝王青睐。
　　至于那王植，征用他父亲的原话，那就是——“酒囊饭袋”。因此，若说是兄弟内讧、暗下毒手，委实有些牵强。
　　那名唤阿良小厮称，今早他去敲王植的门。因那王植夜间眠花宿柳，白日格外贪睡，常常是日上三竿才起。
　　阿良说，那日王植与几位世家子弟约定，第二日泛舟翠湖，于是当晚叮嘱他，明天辰时唤他早起，若有耽搁，定让阿良少不了一顿鞭子。阿良哪敢怠慢，于是辰时刚过便去敲王植的房门。敲了几下，不见有动静，于是阿良大着胆子喊了几句：“少爷，少爷，已经是辰时了。”仍不见动静，阿良心道：大约又是昨晚颠鸾倒凤，累着了。于是打着胆子推开了虚掩的房门，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阿良呆了一瞬，喉咙仿佛被人扼住。愣了半晌，他眼睁睁看着满屋狼藉，尖着嗓子喊道：“杀人啦！！”
　　那王植被发现的时候，尸身早已凉透。据当时前去检验的仵作说，死者身上多处刺伤，其中胸前一处，肋下一处，背心一处，腰侧、双股、腹部若干。那胸前一刺正中心室，十之八九是致命伤。尸体被发现时，呈仰面平卧姿态，手脚微张；腰际及背部有紫红色尸斑，肢体僵硬。
　　与王植一道在房内被发现的，还有他昏迷不醒的小妾霞云。那霞云一盆凉水泼醒后，如梦初醒一般，不知所措。大理寺的人将事情原委耐心说与她听，不等听完，她惊叫一声，便又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