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干行》郁孤子

4、京城谜案

　　许子猷回到珲王府邸的时候，已过了掌灯时分。静坐了片刻，他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帕子里包着一褐色团块。他凑近嗅了嗅，一股陈年尿味扑面而来。心下了然，他把帕子重新包好，不动声色地塞进怀里。
　　廊前有小厮扣门：“许公子，您回来了吗？王爷请您过去一叙。”
　　许子猷拉开门，乳白色的月华迎面兜来，洒了一身的清辉，衬得他肌肤莹白似雪，竟叫小厮看痴了。
　　许子猷温言道：“走罢，我正有事要向王爷禀告。”
　　小厮前来通报的时候，珲王正在屋里吃茶，他手执一卷佛经，案前是一盏铜羊尊灯，正迸发着明亮的火光。当朝佛法盛行，上至王孙公侯，下至黎民百姓，十之八九受过佛法的熏染。
　　见到许子猷，他放下手里的经卷，微笑致意道：“崇徽。”
　　崇徽是许子猷的字。他见到珲王，倒也不拘束，微微施了一礼：“王爷。”
　　珲王笑道：“你我之间不必客气，来，坐。”
　　小厮呈上热茶，珲王轻挥袍袖，屏退了屋里的下人。见许子猷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茶碗盖，他犹豫了一瞬，关切道：“今日可有什么进展？”

　　许子猷如梦初醒，思索了一阵，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递与珲王。
　　珲王抖开帕子，轻轻嗅了嗅，大惊失色：“阿芙蓉？”
　　许子猷道：“正是，”想了想又道，“阿芙蓉是从南疆一带传来中原的，如今吸食阿芙蓉已在上京蔚然成风，且吸食者多为京中权贵。皇上虽下令严禁吸食阿芙蓉，但私下服用的人仍不绝如缕。这阿芙蓉嗅之有一股强烈的陈年尿味，舐之则觉味苦；经烧熟和发酵后，若吸食之，则觉气味香甜。若服用过度，久之则神智溃散，性情暴虐无常。”
　　珲王眉头紧拧，他将那褐色小块放在掌中掂了掂，沉声道：“这么说，这阿芙蓉，定与本案有关了？”
　　两人说的，是几个月前，发生在上京的一桩谋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