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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硝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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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是快的。
宋瑾拢了拢身上点缀着红梅的白色披风,望着从山头的另一端普照下来的阳光,积雪开始熔化,溪水也开始慢慢流淌起来,发出叮铃叮咚的声响。深吸一口气,隐约闻着空气中还飘着梅花的香味,惬意而舒心。
屋内管彤正在煮着一壶岁寒三友,炉炭猩红的炭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温暖舒心。宋瑾坐在案桌旁,拿起昨晚没看完的书继续做起批注,一边等着管彤正在煮泡的香茶。
这样的日子,自从离开君国已有一年多,日子舒心惬意,不必去想其他费神费脑的事情。也挺好!
墨玉经常会有信件过来,多多少少提到过君无烨的事情。有时候,人容易被执念迷惑,就好像从一开始宋瑾便笃定自己只是利用君无烨报仇而已,心中对他那隐约的思念和感伤,也不过是因为愧疚。
情深而不寿,他怎能不知?
管彤端着杯盏跪坐在宋瑾前面,合上那本书籍,将茶放在她面前,“来尝尝,这初雪用完一次少一次,以后可难得有这样好的茶了!”
扑腾两声,阿花落在窗口,管彤一见,立刻跑过去,“想必是楚先生又来信了”阿花是忘忧谷的信鸽,忘忧谷内布满了八卦奇阵,不懂的人根本没有进入的可能,取下信笺,递给宋瑾。明黄的纸张,素手轻轻打开,却是墨玉的来信,上写着:君已寻到入口。
宋瑾脸色白了白,他竟然还未放弃!
掐算时日,从盛京而来,那最晚君无烨黄昏便能到入口了?
脑中浮现出那晚梨花树下君无烨孩儿般的面容,他拉着她的手,在梦里喊着,阿瑾~宋瑾不知道当君无烨醒来看到她的那首诗,会是什么感想,如果当真深爱着,想必肝肠寸断吧。
那酒名叫黄粱。黄粱一梦,已是三生,君无烨醒来,宋瑾早已消失在君国,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一方丝帕,墨笔丹青,安置自己胸口。
“情知此后来无计,莫说别离。一如当初,落尽梨花月又西。”(君无烨与宋瑾的故事翻阅第一卷)
君无烨自登基以来,后宫没有进一人,唯有当年陪着长大的大宫女锦书陪伴,被封为锦妃。
管彤轻轻递上去一枚丝帕,宋瑾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管彤叹了一声,“前人的恩怨何苦非加注在自己身上,该死的人已经死了,你该为自己考虑了!”这一路过来,管彤是最清楚整个故事的人,她见过君无烨雨中对宋瑾痴迷疯狂的样子,见过在她窗下痴痴苦等的样子,见过他不计后果甚至愿意背上谋逆大罪的样子,见过他抱着她心满意足的样子,若这样的情感被搁浅,该是多么令人痛惜的事。
宋瑾望了一眼窗口那株梨花树,花瓣轻轻落在窗台,“管彤,谢谢你,很多事情你不懂的!”
“我也不曾想过君无烨会是如此,只是,我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君无烨却是给不了,除了感动,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那座宫墙不是我想要的。”宋瑾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将信笺放置在竹筒内,复又回到案桌边,继续翻书。
不肖片刻,便听到外面青柠清脆的笑声。而后青柠冲了进来,“瑾姐姐,快过来,此去江南,给你带礼物啦!”说完便拉着宋瑾往外跑去,只见门口溪水竹桥旁,楚千夜一身白衣,骑着白羽在草地轻快地跑着,而他的后面,竟还跟着一匹,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仿不沾地,楚千夜跳下白羽,拉着它走到一脸惊喜的宋瑾面前,“过来,摸摸!”
宋瑾会骑马,只是却从未见过这么俊俏的红棕色的马儿,鬃毛顺滑,眼睛深邃,它见着宋瑾,也往前踏了两步,玩玩低头,让宋瑾的手刚好碰到自己,管彤惊呼,“好有灵性的马儿!”
宋瑾整颗心都柔软下去了,一下子靠了过去,青柠在一旁骄傲地看着楚千夜,“你看,我就说着马儿和瑾姐姐很配吧,瑾姐姐给他取个名,快!”
楚千夜站在一旁微笑不语,这可是品种最名贵的汗血马,能没有灵性么,想必是知道自己以后的主人是个美丽的姑娘,赶紧示好呢。
宋瑾拍拍马脖子,“既然你以后就归我了,那你就跟我姓,叫小宝,怎么样啊?”
楚千夜感觉一群乌鸦飞过,深表同情地看了一眼因为名字嘶鸣一声的小宝。青柠一把拉过马缰,“小宝小宝,快去玩吧!”
白羽见一脸丧气的小宝走来,嘶鸣一声,分明是嘲笑,“小宝乖!”
宋瑾拉了拉楚千夜,“君无烨是不是来忘忧谷了?”
楚千夜还盯着两匹斗嘴的马儿乐着,回过神,没敛住笑容,“没有,半道回了!”留下一脸蒙圈的宋瑾站在原地。青柠拉过宋瑾,“君无烨刚出盛京那会儿,擎仓就已经过江而来,怕是现在战事吃紧,瑾姐姐不用担心他过来啦!”
君国内乱不过一年,君无烨虽治理有方,怎么抵得过擎仓铁骑的突袭?况且擎仓人生性勇猛爆裂,不由的有点担心。
楚千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禁连连直夸,“管彤手艺见长,刚从江南喝的雨前怕是都比不上!”
管彤红着脸微微一笑,“那是先生的茶好,不关管彤的手艺!”却不想这谦虚的话还没说完,青柠拿起茶壶灌了两口,“说你手艺好就手艺好,谦虚个啥劲儿!”
楚千夜抚额,头疼地看了一眼宋瑾,嘴角抽了抽,你看到了吧,真不知道这两月我是怎么带着青柠活着回忘忧谷的。宋瑾也是哈哈笑了起来,只有管彤一下红了脸,一把拉了拉青柠的衣服,夺下她的茶壶“哪有你这样喝茶的,都十四的大姑娘了,能不能学学先生姑娘他们,文雅一些?”
青柠不乐意了,“喝个茶还一口一杯的,也不嫌累的慌,我是学武的,就该霸气一些!”
宋瑾掩着嘴乐得不行。管彤被她气的差点剁脚,青柠拉起宋瑾,“瑾姐姐,这次出门可好玩儿了,江南可不下雪,就是冷,对了对了,我还看见了神仙,在海上面,很远很远,骑着大鸟在飞呢!还有神仙住的房子,可漂亮了。”
宋瑾不禁惊叹,“难道是海市蜃楼么?”
青柠点头,“楚哥哥也是这么说的呢!那是不是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啊?”
这些宋瑾只在书中见过,却没亲眼所见,不禁羡慕。想着等天气暖和些,也定要出去走走!甚至自从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