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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忘川鬼(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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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腓进入这具魂体时,只感到来源于灵魂深处的悲伤,她静静坐在忘川河畔,脚下是混浊的黄泉水,里面无数狰狞的恶灵在翻滚。
言腓垂眸望着黄泉中被净化的恶灵,他们在挣扎中变成丝丝缕缕的白烟,最终逸散于河畔,成为河上永远不会散去的雾气。
与他们相比,原主实在是过于奇特 ,一个本该入黄泉的厉鬼却拥有至纯的心灵。
一颗佛心让她不至沦落为血煞,做不到浑浑噩噩走入黄泉,眼睁睁看自己灰飞烟灭。但她却是实打实的厉鬼,冲天的怨恨纵然坐于河畔多年也未曾消散,只转化为眉间挥之不去的哀怨。
地狱不得出,佛界不得入,人间无容处。她困于河畔一隅多年,前尘已忘,没有未来。陪伴她的,只有不止的黄泉水和与日俱增的哀愁,怨恨深入骨髓,却早已忘却仇人是谁。
唯一留存在脑海中的,只有她的姓名。“我是柳如是。”言腓仿佛感受到原主日复一日如此告诫自己,恐慌自己连姓名都忘记,成为彻底的孤魂野鬼。
那便叫柳如是吧,言腓站了起来,让我替你再去最后看看这世间。
柳如是站起来的瞬间,恶灵瞬间涌动起来,转眼又被黄泉镇压。她信步走出笼罩的雾气,款款走向奈何桥。
一路走过,鬼差侧目,困于忘川的女鬼也想要投胎转世吗?不可能的。
柳如是看着素手执勺的孟婆,她专注于汤水,看不清表情。桥上亡灵走过,即将获得新生。
柳如是站在孟婆身侧:“送我去人间一日,我把心给你。”
听着这话,孟婆手一顿,一颗佛心,足以令自己由鬼差升为鬼将。她止住亡灵前来,终于侧过头来,仔细看了眼柳如是。
一息之间,柳如是得以看见她的全貌,并不如传说中脸布沟壑,只在眼角有微微的细纹,配上历经世事的双眼,无需皮相的衰老,已觉沧桑。
只一眼,孟婆就收回视线:“你不是她。”
柳如是笑起来,眼神是与哀愁的面容截然不同的洒脱:“灵魂相融,我能做主。”
孟婆恢复了淡然,亡灵幽幽走过,她继续手上的工作:“人间一日,一日不回,灰飞烟灭。”
柳如是福身一礼:“交易既成,定当守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