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忘川鬼(二) ...
-
柳如是自长安城郊的山林醒来，孟婆果然遵守承诺送她来到人间，而且不知用了何种方法让她可以灵体实化，不惧阳炎。
正是午夜，山里阴风阵阵，不时传来动物的吠叫，但柳如是毫无惧意。太久没有见过这些鲜活的生物了，阴间的日子何等寂寥，让她听到虫鸣狼嚎亦觉心中欢喜。
她飞身掠向山顶，挑了棵视角绝佳的树盘腿坐下，与山间的寒凉融为一体。
她就静静地看着山林慢慢苏醒，由夜晚的孤寂转为生机，远处一声清脆的鸟啼，红日从云雾中半遮半掩地探出。当第一缕阳光笼住山顶时，柳如是眯了眯眼，享受片刻的温暖后霍然起身。她快速走向山下，缩地成寸，不过片刻就远远望见成安城门。
城门缓缓开启，宵禁已然解除。她久等的人间，终于苏醒。
城门的士兵只觉一阵阴冷的风划过，柳如是已经进城。街上百姓不多，小商贩三三两两的支起街边的小摊，未过多久，眼前就鲜活起来。
柳如是融入人群中，专挑热闹的街市走，此时路边多是吃食，店主搭起的小棚食客往来，偶有两三个食客注意到路过的这个姑娘出色的容貌，也不多瞧，守礼克己。
柳如是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进到书墨坊里瞧瞧，又到胭脂铺里看看，沿路上小摊贩的金钗银饰她也拿起来比划。这样感受人间烟火的日子太难得，她无需计划，只想漫无目的地走走。
这样走了许久，看见天色有变，过路人脸上隐有急色，她想了想，寻一隐蔽处变出把精致的油纸伞，素手拿着，向说书的茶楼走去。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未等她走到茶楼，雷雨已至。阴霾的天空也别有一番滋味，柳如是抬头看了看，撑着伞，脚步不停。
殊不知她这一抬头，就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屋檐下，任梓呆愣在原地，四周雨声喧嚣，他却只听到自己心动的声音。那个姑娘，明明眉宇间全是哀愁，一举一动却利落大方，越是矛盾的气质，越让人想要探寻。
眼看人即将走远，他拿起油纸伞冲进了大雨中，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或许，我对她一见钟情，他想。
柳如是走进茶楼，被小二领上二楼，一楼大堂坐在说书人，惊堂木一拍，说起将军与名妓的风流韵事。
柳如是目光一转，那个一直跟着自己身后的书生也进来了，对方衣摆微湿，走进来的瞬间下意识地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任梓目不转睛，她移开目光，端起茶杯，却见对方朝自己的位置走来。
任梓走到柳如是面前，抬手作揖：“四下已满，在下可否与姑娘同桌？”
柳如是并未抬头：“恐是不妥。”
任梓坚持：“姑娘若愿，并无不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柳如是不语，任梓想了想，道：“在下姓任名梓，未及取字。尚未婚配，家世清白，此前一直在祖家苦读，今上京赶考，有幸上榜。姑娘。。。”
柳如是被书生的一本正经逗笑：“柳如是，请坐。”
“嗯？”被打断的书生喃喃，“柳如是，好名字，好名字。”
知道了她的名字，算是意外之喜吧。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忘川鬼(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