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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依稀故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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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旭日当空,碧空如洗,是近来难得的好天气,对于那不久前方于绝处逢生的诸位来说,这本该是个一扫阴霾,好生调息养伤的好日子,然,
“小跖,这是第几回了?”大铁锤抱臂旁观,问向身旁那位正与他一同看热闹之人。
“额,该是不下六回了吧!”由此,盗跖不由地在心中感叹,张良先生真是好脾性呐!
“言姑娘,还请让路!”
“说了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墨墨睡时的模样,连本姑娘都把持不住,更何况是仍处于昏迷中的墨墨,天知道你会干些什么?
于是,被拒于门外不下六回的张良委实是忍无可忍了,
“那就请恕子房得罪了!”
对于这话,夕言尚未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被甩了出去,随即便跌进了某人的怀中。
“二师兄,劳烦你了。”抬手推门之际,张良对着前脚方到,后脚跟尤未站稳的颜路如是言道。
而颜路自是顺势收臂,将怀中之人紧揽,期间尤不忘对自己师弟语泛无奈,“你呀!”
等等,这被扔的感觉,以及那伴之而来的对话,她怎觉着半点都不陌生呢?
“很好,本姑娘想起来了,当年就是这么被丢到你身上的。”
“额……”颜路面色一凝,抬首望天,子房,你当真是要让为兄好生劳烦一场了。
嗯~~,旁观的两人再次面面相觑,而后相继颔首,达成共识,敢情,这俩也有一段哪!
与此同时,已然入到房内的张良坐于床沿,细看她许久后,抬手抚平她因着伤痛而紧蹙起的眉头,随后,他覆眸颔首片刻,却发现眼前浮现出的净是那日寻到她时的情景,以致他即时阖目,随即轻晃其首。
……谁在碰她……好熟稔的热度……
“我说张三先生,看也看够了,摸也摸够了,你的手也是时候该从我家墨墨身上收回来了吧!”只见夕言靠于门边,凉凉开口。
“额……”闻言,他这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指腹一直归置在她的唇边游移。
……有些吵……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渐缓流失……意识,开始明晰了……
“墨墨,你醒了么?”
“……言儿?”耳边传来熟悉的话音,她勉力撑开双眸,眼前浮现出模糊的身影,而后渐变清晰,很是容易分辨呢!
“既然醒了,那便是没什么大碍了。”夕言弯身将她扶起,“亏得你异于常人的体质,否则那样的伤,早就一命呜呼了。”
“伤——”瞬间的呆愣错愕后,记忆开始复苏。
想起来了,她被六剑奴围攻,自是不敌,勉强脱身后,没多久便又被追上,失去意识前,被一抹颇为熟识的气息包裹住,随即安心地放任自己陷入沉睡。至于那抹气息,她绝对不会认错,看来,她又欠下对方一个还不起的大人情了。
而此时方重伤初愈的甘墨怎么也料想不到,此刻的将军府内,她的那位救命恩人正在与人斡旋。
“章将军,此番传你到此,是为私事,想必你亦该有些许了然了。”扶苏望向躬身立于阶下的那人,淡笑如常。
对于此事,即使是明白,亦要佯装无知。
是而,章邯唯有不动声色,继而恭谨回话,“还望公子明示。”
“也罢,我亦不再拐弯抹角了。”扶苏眼底眸光明灭,“当年她是如何于偌大的咸阳宫内销声匿迹,直至失踪,本公子不愿亦不会再作追究。”
扶苏这边话音方落,章邯便已郑重跪地,
“那是末将失职,卑职惭愧。”
见状,扶苏扶案起身,迈步下阶,“章将军无需自责,她既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比及旁人,你二人之间的情义自是要更为深厚些,”彼时,他已步至章邯身侧,虚扶一把,示意他起身,随即将此番的真实用意缓道而出,“那么此后,也要有劳章将军多费心了。现如今,整个大秦,能让她不具敌意的人少之又少,或许,唯有来自影密卫的保护,能让她不那么抗拒。”
“……末将遵命。”公子,若是当年你能当机立断,又何来今日苦果?那丫头的性子,你该是再清楚不过了。
……
墨家据点
“言儿,我昏迷了多久?”张口纳下最后一口夕言递送而来的恢复气血的汤药后,甘墨启唇相问。
夕言起身将药碗归置于一旁,续而回坐矮榻边沿,回道:“该有三日光景了。”
“是……张子房带我来此的?”
“没错,是他寻到了你,”夕言一脸揶揄,续而调笑一声,“嘿嘿,然后一路抱着你到墨家新据点的哦!”
可惜,此时的她并无闲心去理会某人的打趣,
“想来,该是六剑奴察觉有大批的人赶来,认定是帮手,方才撤退。”
好吧,她家墨墨不配合,她也无法啊!于是,夕言只得言归正传,
“我就说嘛,章邯那家伙再怎么厉害,也绝不可能带着你,还能以一敌六。”转念一想,夕言亦感不对劲,“可六剑奴也不可能那么轻易便撤退了吧?”
由此,甘墨开口释疑,“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活捉,也是因此,我后来方能寻机摆脱他们。”
夕言不禁挑眉,“你怎么知道?”
她缓缓饮下一口夕言递来的热茶,稍稍抿唇,浸湿唇瓣,续而答道:
“六剑奴一齐动手,我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他们剑剑都抵在我的要害处,却迟迟不动手杀我,是而,我逼近他们的剑尖,佯装自尽,所幸将其迫退一步,寻得遁逃之机。而这也再一次证明了,罗网兵器只适合杀人,至于拿人这种事,还是章邯的影密卫更为妥帖些。要他们以不杀我为前提来动手,着实是为难他们了。”
“嘿嘿,”夕言柳眉倏扬,坏笑连连,“看来咱们十八世子的执念颇深哪,除非是他自己动手,否则,决不会允许你死于他人之手。”
她亦不觉失笑,“想来,应该是了。”时时被人念着如何杀她而后快,这份感受,还真是新奇。
如是想着,本欲侧身卧下的她身子蓦地一顿,似是突地意识到了什么,急问:“你方才说我昏迷了整整三日?”
“是啊!怎么如此一惊一乍的,难不成昏迷了数日,脑子不好使了?”夕言有些不明所以,频频眨眸。
不好,失约了……思及此,她抬手拉开覆在身上的被褥后,立时便要起身。
“诶~~,你要做什么?”夕言自是不许,遂一把将她拉住。
“我约了人,必须出去一趟。”
听罢,夕言蓦然明了,“你说的是那个与你有六成相像的小丫头吧!”
她妙目倏瞠,“你怎么——”
见此,夕言俏皮眨眸,笑道:“她方离开不久。昨儿个她自个儿找来的,还带着个,额……据说叫小黑。”可那么凶悍的猛兽,取名小黑真的好么?一丝杂绪飘过后,她婉声续道:“对了,你已然醒来一事,需要我去转告那位儒家三当家一声么?他如今该是正在与道墨两家的人共商大计。”
甘墨沉吟片刻,续而回道:“不必了,待过了今夜,明日我们便离开吧!”
“额……也好。”唉,墨墨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反对不是?更何况,她自己这还一团乱呢,还是先能避则避吧!
……
夕言离开后,甘墨自是要续以休眠,养精蓄锐。本以为这一夜会如自己昏迷时的那些个夜晚一般安然度过,可,莫不成是她彼时昏迷了,方才没能察觉到她其实是一直被人搂着睡的?
实则,她被张良抱回时已是寅时三刻,夕言将所有人挡于门外,为她清理伤口,简作包扎后,已然天明,而后不久便到了张良先生被拦于门外不下六回之时。至于那其后的两个日夜里,自然是少不了他的陪伴的了,而彼时,她亦隐有所感,后也只当是错觉,然而,今夜的感受必是要比以往强烈太多。
她先是被拦腰圈起,随即便被一清冽气息团团包裹住,他的热度经由发顶、眉间,直至覆上唇畔,流连于唇间,她能明显感受到那股清冽气息逐渐升温,直至越发滚烫灼人,而她的后肩及腰间二处亦被环得越发的紧,想来是惜她伤势未愈,又怕惊扰到她,来人在她唇间轻咬一记后,点点抽离。
她本想着,若是没有做得太过火,她便先按捺不动即可。然,他起身宽衣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