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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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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的一句话,大家都精神起来。
“继续!”萧之声示意她。
“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会选择在公共汽车上丢弃人头,他想制造出最大的震撼效果,他想传达出一种理念:一个成年男性被杀了,被人砍下了头颅。作为杀人者,他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他要轰动这个城市。
如果死者以女性的面貌出现,这在多数男人那里都可以办得到,但当赵安康作为死掉的男性,凶手超越了大多数的平凡杀手,他脱颖而出了。”
秦尘的想法讲出后,开阔了思路的众人又再度讨论起来。
“你是说这个凶手一开始是打算杀死女装的赵安康,等杀完后发现,哦,杀了一男的,那更好,把人头洗吧洗吧,变成男人,再丢到汽车上吓唬人?”郭重按照她的分析,总结出过程。
“第一次杀人,就砍掉脑袋,然后洗干净,然后弃尸,我们还到现在没发现赵安康的任何部分,这凶手心态太好了。”
“按说初犯做不到这么心狠手辣又冷静能反侦察。”宋嘉溪也觉得矛盾重重。
“不仅死者出现双重身份,连案犯也多了一层面纱。”萧之声忽然诗意起来,跟着重重地抽烟。
“嘿,下班了。”常玮跳进来,“下班了,同志们,下班。”他捂住鼻子,“萧之声你又在办公室吸烟。”
萧之声笑笑,把香烟撵灭,“行啊,下班,就算给大家留个家庭作业吧,也忙了一天,都回家休息吧。”
“不是啊头,好容易有了点新线索,现在乱得跟麻团似的,哪里睡得着。起码得讨论出点眉目才成。”
“自愿加班?”
“我也留下。”
“嘉溪,你不用去接孩子?”郭重提醒队友。
“有孩子他爸呢。”
秦尘因为听到这句,惊讶地看了宋嘉溪一眼。
一边的常玮乐了,“嘉溪姐,有人还当你未婚少女的。”
“哟。”宋嘉溪虽然没再多说别的,脸上的喜悦之情可是遮挡不住。
常玮继续道:“真是一帮子工作狂,难怪除了我们美丽的队花外,各个都是单身狗。”
“说得好像你就名草有主似的。”迟路反驳,“都一个战壕的,好意思笑话我们?”
三队光棍多,除了没人敢逼婚逼相亲的萧之声,郭重和迟路也单着,不过迟路更惨点,一到假期就被逼着参加相亲。
门口那位也是警队相亲大军的一份子,两人经常假期结束后对坐吐槽。
“行啊,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干脆陪你们。”常玮走着潇洒的步子,“就让我来拯救你们干涸的灵感源泉吧。”
秦尘上来就问出疑惑,“从死者的伤口来看,凶犯真的是第一次作案?”
“当然,颈椎断裂面的软组织和骨质的断裂,都证明了凶手的分尸手法很拙劣。”对自己技术的质疑,常玮不能不介意。
“那就奇怪了。”秦尘皱眉,头发上的绒毛球也动了两下,“死者被杀死后,凶犯马上就进行了不熟练的分尸,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抛尸,还选择了公交汽车这种半封闭的工具来弃尸,他就不怕被抓住?他心理素质真就这么强大?”
“除非他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或者是个变态。”
萧之声道:“也许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他摆手让常玮先不要说话,“他或许是第一次分尸,却不是第一次杀人,也许他之前杀的都是真正的女人,而这一次他碰巧杀的是一个伪装成女人的男人,这让他很兴奋,他砍下了赵安康的头颅,今早的大雨又让他成功地在汽车上弃尸。”
“也许他一开始并不打算在汽车上弃尸,只是大雨阻碍了他原本的计划,而在车上的拥挤人群让他决定更改方案。”
“他之所以会杀错人,是因为赵安康只有在晚上才会扮成女人。他之前下手的对象都是晚上活动的女性。”郭重一拍桌子。
“我们其实遇上的是一个专门针对女性下手的嫌犯?”
常玮提出异议,“假设这个人是连环杀手,为什么我们联系不到其他的凶案?”
秦尘想了想,“有一种可能,因为他下手的目标不是普通人,没有人报失踪,或者发现了尸体也没有联系到一处。”
萧之声目光闪动,“你是说——”
“他之前的残害对象都是在夜晚活动,失踪也没多少人在意的女性群体,卖、淫、女。
她们活动范围不定,人员流动性强,加之交际圈狭窄,失踪或者被杀害也很难引起他人重视。”
“迟路、嘉溪,马上去翻查最近一段时间的案子,还有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郭重,注意我们这个嫌犯的特点。”
“左撇子!”
“好,头,马上去。”
“放心吧,头。”
常玮也道:“我也去看看近期的尸检记录,看看你们的推论是不是正确。”
其他人都行动了,只有秦尘还没有被安排任务,她站在原地等候萧之声的命令。
“我给你的命令就是回去休息。”
秦尘不解。
萧之声笑道:“剩下的就是枯燥的文字工作了,谁做都一样,你初来乍到,先回去好好休息,第一天上班就赶上这么个案子。”
“可是我不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秦尘特认真地说:“萧队,我回去也睡不好,还是让我在这里帮大家忙吧。”
见她坚持,萧之声也不多言。
左撇子,女性死者。
很快,他们找到了三份资料。
李红惠,女性,37岁,死因:后脑遭受重物击打,失血过多而死。备注:嫌犯惯用手是左手。
王晓,女性,28岁,死因:掐颈后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备注:嫌犯从背后使用左手掐死了死者。
袁明明,女性,23岁,死因:腹部中刀,失血过多而死。备注:嫌犯左手用刀。
三份报告摊开,向他们展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是怎样一步步找到了他的杀人方法。
不直接接触到背后下手再到正面袭击,从借助外物到使用蛮力再到使用合适的工具,下手也开始选择更年轻有活力的对象,作案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
“这个疯子。”宋嘉溪感到寒冷。
“是变态。”
“下一步就是找到这个禽兽。”
“我居然没有注意到。”常玮消沉道。
“这三桩案件不是接连发生的,时间跨度大,并且手法也在变。其中还有老孙经手的,你没留心很正常。”萧之声低声道。
常玮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把案发地点圈一下,能不能找出这家伙的位置。”
三个红点在地图上,毫无重叠……
“再加上赵安康被发现的区域。”一个更大红圈包裹住三个红点,在地图上像一个扭曲的笑脸在嘲讽众人。
“凶手选择28路的原因,不就是方便吗?他带着人头在光天化日下暴露的危险高,他一定住在28路公交路线上,熟悉路线,方便他上下车。”常玮脑海里闪过一行文字。
萧之声的灼灼目光从地图移到他脸上,有点意外。
“这是她想到的。”常玮立刻补上。
秦尘眨眨眼睛,“嗯?”
“那张纸条!”常玮点拨她,“你在我解剖室里写的那张纸条!”
秦尘在背包里翻找,找到了那张涂涂抹抹的凌乱纸条,“这个?”
常玮比她还心急,一把抢过,“再看看上面还有什么。”
大家一齐低头去看,秦尘的脸腾地红了,热气从脸烧到了耳朵脖子。
原因无他,她的字……
果然,萧之声抬头,“你来解释下怎么样。”
“好……”声若蚊蚋,秦尘从萧之声手里拿过她的专属狗刨草书。
“呃,上面有写28路,还有怀疑刀口和第一次杀人的可能性,凶杀案关联……”
“都是大家分析过的东西,没有特别的东西。”
秦尘看了大部分很愧疚的说。
常玮比他们先适应过她的字体,眼尖地发现还有一堆字没被解读过,“这三行字写的什么?”
“嗯……”秦尘辨别她的符号阵,“死者被整理过的遗容,左边是意义特别、男性,右边是特殊处理过……”
“特殊处理过是什么意思?”萧之声问她。
“我不记得了。”秦尘抱歉,“我得回忆一下。”
“是表情!”也在思考的郭重意识到了什么,“是死者的表情!”
秦尘也像是被打开了记忆的开关,“是的,表情,我当时觉得死者的表情特别的安详。”
“不狰狞,不扭曲,就像睡着了一样,”常玮是这批人里面接触赵安康人头最多的人,他激动地给了萧之声一拳,“殡仪馆的理容!”
“他肯定接触过给死人整容这份工作!”
范围一再地缩小,缩小到几乎可以圈定特定人群。
大家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一番调查后,他们锁定了一个特定的目标——吴春伟,殡仪馆老员工。左撇子,家住28路经过区域,家贫,大龄,独居,未婚。
有了嫌疑人,大家情绪高涨,再考虑到行凶时间一般都在夜间,事不宜迟,众人立刻决定先去此人。
“这下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出门时,迟路呵呵傻笑起来。
郭重表情严肃地朝手、枪里装填子弹,一副时刻可以冲出去作战的姿态。
“这家伙心理不正常,要小心他随时有可能动手。还要注意周边环境很复杂,不能让他跑掉,更要防止他挟持人质,总之不能骚扰到周边群众。”萧之声叮嘱手下,“那里是城乡结合部,地形复杂,没有确切地址我们需要询问当地住户,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惊了。”
“是!”
“出发!”
其他人跑出办公室后,秦尘疑惑地眨着眼睛,不清楚新上司为什么要自己留下。
“秦尘,你没有枪械,等到了地方,和宋嘉溪一起呆在后面。”
没预想听到这样的吩咐,秦尘瞬间讶然。
刚换了不同初见时生动表情的面容又调频回原频道的呆如木鸡了。
萧之声眼中露出一点笑意,但瞬间隐去,换上领导鼓励下属的赞扬笑容,“你今天做的很棒。”
秦尘摸摸头发上的粉色毛球,脸上的浅笑随着晚风很快散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