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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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路的乌鸦嘴再次应验，大海捞针，跑了一个下午，却半根针都没有找到。
萧之声收队回局里，宋嘉溪趴下是因为累的，迟路发蔫是因为劳而无功，郭重捧着他的大水杯补水，“嗓子受不了。”
秦尘还是放不下自己的思路，悄悄爬上三楼的解剖室，常玮没在。
她又依照早上的方式，继续与人头近距离接触，唯一的区别是为了防止思维过度发散，她还带上了纸笔，随时记录冒出来的念头。
专注，把你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这颗丧失了生命力的人头上！
捕捉每一个不寻常的感受！
她看着赵安康理好的鬓角，看着他直挺的鼻梁圆翘的鼻头，她突然很想看看赵安康现在的眼睛，是不是也像他父母提供的照片一样，里面有种压力被释放前掩饰不住的欢欣。他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呢？她也会让赵安康露出如今脸上这种幸福的表情吗？这么的安详、安心，放下一切……
“你还真是……”再次面对解剖室的闯入者，常玮的愤怒在胸口盘旋多时，还是被他自己压制下去，“什么鬼。”
秦尘一如上次，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椅子上，正面直视赵安康的头颅，一动不动地投入，百分之百的静默。
“我这个法医都没有你这样专情在尸体上。”
秦尘依旧无声无息地端坐不动，似乎没有听到他讥讽的话语。
待走近了她，常玮弯腰一看，秦尘两眼发直，虽然视线停留在赵安康的脑袋上，但估计神智早就飞到天外去了。
合着是拿这个人头当催眠工具了。常玮有点哭笑不得，头回见到这样的。“喂！”他记得这个要当他徒弟的新同事的名字，“秦尘！”
神智归位的秦尘，马上低头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涂写下所有自己认为奇怪的点，现在算广撒网，到最后能捞到什么，就看运气吧。
她的字写得凌乱又细密，还夹带符号箭头，很多字迹又被涂抹、修改，旁边的常玮费力认出一行字，还包括猜的，“为什么选择二十八，决定抛还是临时起意，人头危险，暴露，就近搭车，住处”后面一个大大的问号。
常玮突然明白了秦尘的做法，现在大家的精力集中在对赵安康的调查上，她反其道而行之，决定从凶手入手倒推回去。
好像有点犯罪心理的意思。再看向秦尘时，他多了一份欣赏赞同。
这也算尝试打开僵局的破解办法吧。
奋笔疾书结束，秦尘跳下凳子，“不好意思。”
“没——”
秦尘转瞬跑出房间，常法医的解剖室终于归他一人所有了。
话讲到一半的常玮风中凌乱地站在房间中，再次无语。
迟路正巧过来找秦尘，“常玮那里有线索吗？”
秦尘摇头，她有点假设，不成熟。
“赵安康的妈妈过来了，队长叫你过去听听。”
新线索
上午拜访时，赵母虽然憔悴，精神还能支撑住，一个白天下来看她仿佛突然衰老了十多岁，整个人都萎靡不振，行动迟缓，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停停顿顿把亲生儿子的故事讲完了。
赵安康从小性情就比较温和，喜欢安静，不喜欢和同年龄的小男孩玩耍，嫌他们粗鲁脏污，因为丈夫常年不在家，自己又比较宠孩子，所以也由着儿子的性子，给他买布娃娃、花裙子、留长头发，让他和小女孩在一块过家家之类的游戏。
后来赵安康的爸爸回来了，对她的教育方法非常愤怒，一气之下丢掉了孩子所有的物品，说要从头教育儿子，就这样赵安康在父亲的镇压下，又变回了男孩子的身份，老老实实地上小学、中学，直到考上了大学。
没想到，自从赵安康上了大学后，虽然在学校里还是跟正常人一样，放假回家时却开始变回了四五岁时的样子，继续买娃娃，还尝试化妆、穿裙子。
夫妻二人都被儿子的表现吓坏了，他们婉转地问过老师和同学，都没有找到答案，结果赵父在儿子使用的笔记本里发现赵安康平时都会逛一些特别的网站和贴吧。
“伪娘，你懂吧，好好的男孩子装扮成女孩子，穿女孩的衣服，还化妆，学女孩说话、走路之类的，当时，我跟安康他爸一看，都要疯了，这不是安康最近做的事情吗？继续下去，就没有我们家那个品学兼优的安康，而是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儿子了。”
“我哭着求过，没日没夜的劝过，他爸更狠心，打过，往死里打，那么粗的拖布杆子顺手拿起来就往孩子背上抽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扑到安康背上，求他说句软话，就说一句，说一句就成，可那孩子心真硬啊，真狠，愣是一个字都不说，打晕前就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妈，我生成这个样子，我改不了了。”
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毕竟是自己的血脉，眼见着儿子撞南墙不回头，赵父绝望之余，撒手不管，命令赵安康不得被别人发现，平时不准回家，父子两个已经很久不说话了，他们每个月给赵安康打生活费，母亲偶尔会去看看儿子，一家人再没有好好聚在一起说过话吃过饭。
“作孽啊，他突然就没了，让我和他爸爸怎么活！让我怎么活！”
憋在心底的秘密积压了太久，太沉重。终于可以在今天宣泄出来，赵安康的母亲在三队的办公室里放声大哭，想用泪水洗去这几年的委屈和折磨。她终于得到了一个永久的平静，代价是失去了她视若珍宝的儿子。
“我的儿子啊！我的命根啊！”
无尽的泪水下是后悔？是绝望？还是始终不能和解的痛苦？
宋嘉溪好生安抚一番后，找车送走了这位悲痛欲绝的母亲。
“唉……”
没想到死者背后竟有如此故事。
“原来他爸爸说‘家门不幸’是这个意思……”秦尘喃喃自语道。
萧之声道：“这样可以确定，赵安康根本没有所谓的女朋友。”
“给传说中女友买的东西，都是他自己用的！”迟路也醒悟了。
“因为被舍友撞破了女装，所以他才假意说有女朋友，借此掩饰东西都是他自己准备使用的。”
宋嘉溪道：“那么他脸上的伤……”
“还是被人打的，但动机就不是我们推断的那种。”
“或许是他男扮女装之后，出去和别人见面被识破了，所以！又或者是他女装后被骚扰了，所以动武了！你们不知道伪娘装扮后有多么像真正的女孩子，甚至比女生更女生！他肯定是在使用女性身份时出了问题！”迟路兴奋道。
没人说话，一方面是思索他话中提到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则是——
“小鹿，你懂好多。”
“办案呢，我正经提供思路。”迟路急忙辩解。
郭重笑道：“脸红什么？”
“叫你气哒。”
“迟路分析得不错，我们是不是可以推论，赵安康租下的房子是为了给他伪装变身使用的。”
“没错，他被杀那天肯定是在自己租的房子周围，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以女生的身份。”
“不对，这里面有个漏洞，”宋嘉溪指出男性的误区，“赵安康被发现时，他脸上可没有化妆。”她大声道：“如果他是以女性身份被杀，那么他脸上肯定会有化妆品吧，我们发现他时，那张脸没人会当他是女人。”
萧之声从抽屉里取出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待吐出烟气才道：“唔，这里面确实是有矛盾，如果我们确定赵安康是以女性身份被杀，那么□□未遂的报复性杀人是最合理的解释，砍下头颅丢弃都可以算作一种发泄方式。可现在赵安康的头颅明白告诉我们他出现时是男性。眼下的资料虽然去掉了女友线，但依旧不能解释赵安康被砍头的原因。”
男女身份的变化让这个案件变得更眼花缭乱。
沉默多时的秦尘开口了，“如果凶手杀他时以为他是女人，等发现事实后，更希望人们发现他杀的是个男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