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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番二:死局 ...
“sir,刘家凯他说要见您。”严爵从门口探头,觑着温尚翊脸色准备一有不对随时逃跑。
然而警司只是转过去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你们直接审完把结果给我,见他没有必要。”
“可他说...不见您他就不会说,虽然有证据刘家凯不配合我们也很为难...”
警司沉默了一会。
“你先下去,我过一会到。”他看着映在窗前淡的看不出颜色自己的脸,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听说你要见我。”警司穿过长长的走廊,进了审讯室在疑犯对面坐下。
“听说结掉我这个案子以后你就要回北部了,恭喜高升啊温sir。”
“被拘留了消息依旧灵通,不愧是刘家凯。”
两人都是虚情假意的客套一番,审讯人被审讯人瞬间变成了多年未见互相寒暄的老友。
“所以...你费这么大劲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吧?”温尚翊陪对方打了会太极后,还是转回了正题。
“何必都是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你我是一样的人。”
“这话又怎么讲”
“原来温sir也会装聋作哑这一套啊,警局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没白混。”刘家凯仍是笑容满面,落马之人该有的垂头丧气在他这儿竟半点踪迹也无,“我知道我到底棋差一招落在你手里,但我也知道天意难违人难改。所以今天我要和你说的不是我这件案子。”
“那是哪一件”
刘家凯发出一声叹息,道:“看来你是决意要回避到底了,温尚翊,你为什么听凭青峰回内地送死,你明明可以救他...”
警司站了起来,头顶的灯光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声音冰冷毫无温度:“如果你要说这个,那我们也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你为什么要躲”刘家凯也站了起来,手铐撞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你那天跟踪我到赌场,看见我们俩干的事情,又为什么匆忙离开”
温尚翊看着他,两人的眼里,在刻意伪装过后终是不自觉泄露了什么额外的东西。
“你喜欢他。”
温尚翊听到他下的这个结论,突然轻轻笑出声:“我不否认,但你急着要证明这一点又有什么用除非你在他这里同样翻了船。”
“......”
“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精明如你,这一次会输的这么惨。你知道如果一个本是毫无弱点的人犯下一个错,在那之后他的一切都会变成弱点。
你抓住了石头的软肋让他落得那般下场,现在我抓住了你的,不妨猜一猜我会给你一个怎样的结局。”
#
他看着警司拉开门出去,看着候在门边的警察进来把他押回房间。
门被上锁后世界又只剩下他一人。
空荡荡的墙壁在昏暗灯光照射下泛着青灰色的诡异光芒,灰尘无声地在那道光影里起舞,营造出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
太安静了。
安静到轻轻咳嗽一声就可以打破空气里平稳的波纹,安静到他可以冷静下来看清自己的心,安静到他以为这就是死亡最开始的样子。
温尚翊这一次没有说错。
和吴青峰合作是他此生最大的错误,在这之后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一错再错。
当初母亲因他混迹黑白两道屡次以身试法而灰心失望,选择自尽,他也曾为此试图收手。殊不知权力是能令人上瘾的魔药,一旦尝过一口便会惊异于它的甘美,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就是那一类的瘾君子,挣扎在权力为他构建的伊甸园里,由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的迷恋,过程只是电光火石一瞬间。
伊甸园里他遇见了那个在他眼里特别的人。
对他刘家凯而言,“特别”已是对一个人所能到达的最高评价。而他将这个词,毫无保留地在吴青峰上一用再用。有时他会想,自己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对着拉住他不要他跳楼的人说出那样可笑的话:
“和我交往,我就让你拉我上去。”
吴青峰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当然知道他是在骗他,却兴高采烈心甘情愿地接受着欺骗。
后来的事情发生的那么理所当然:
他答应了陪吴青峰做戏下去,却忍住心中翻滚的欲望没有真正碰他;他明知打电话给温尚翊无异于把自己往枪口上推,但为了不让吴青峰背上“泄密者”的黑锅,他还是这样做了;他为了自以为“特别”的人,亲手促成自己苦心经营的洗钱帝国一步步崩塌走向灭亡。
一个在香港口Mafia白两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以隐藏这么久不被发现的NO.1,怎会这样容易就被一个普通的协警收服?
任谁都不会相信。
然而事实如此,他可以对着前来盘查的警方谈笑风生气定神闲,却单单只为吴青峰的一个微妙的表情变化而方寸大乱深思不属。
“听起来怎么这么像烂俗的言情剧呢?”
他讽刺地笑起来,却清楚地明白故事的主角从来都不会是他。多年的阅历让他拥有能够看破所有人心思的毒辣目光,有时他宁愿傻一点被吴青峰蒙在鼓里。
即使他骗他骗的那么潦草,那么像一个幼稚的笑话。
双腿因为不舒服的坐姿变得酸麻,他站起身,拖着镣铐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
“第一次接近死亡时,我遇见了他;第二次接近死亡时,他终结了我。若他不死,谁能让我甘心认输?温尚翊,你应该庆幸,是你一手把他送向死亡,但却是他成就了今天的你!”
放肆的大笑声冲破紧锁的铁门,在狭长的走廊里回荡,撞击,空气中泛起的涟漪与寒冷相和发出濒死的哀嚎。
#
日前受到洗黑钱及开设不法赌场等多项指控的犯罪嫌疑人刘家凯,已于2016年5月5日在狱中服毒自杀,死前在墙壁留下血字一行,公然挑衅警方:
“不是我输给香港警察,我只是输给一个人。”
——END——
注:
1、关于刘家凯的真实身份,在文中多处均有提到,他属于联结黑白道中间过渡的灰色地带,既为□□洗钱(以赌场的方式),也为白道从不法渠道得来的收入进行洗白,因此双方均对他睁只眼闭只眼。身份复杂,但由于本文重心不在此不多赘述,但也可从此侧面透露一些官场微妙的平衡和模糊化的是非(《官场现形记》看多了抱歉),他的落马,根本而言只是官官相护,无形斗争的结果。
无意影射,请勿见怪。
2、关于洗钱:学过会计的人应该知道,洗钱即非法所得收入通过各种方式隐瞒其来源,进行形式上的洗白再利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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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番二: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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